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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不會產生美,隻會產生隔閡和誤解。
一年多不見,顧青靈不知道上官秀在貞郡經歷過什麼,在他身上又發生瞭多大的變化。同樣的,上官秀也不清楚顧青靈對景洪到底存在什麼樣的情感。
兩人都很在乎對方,但恰恰如此,心裡的許多疑問反而無法問出口。
當天傍晚,上官秀去往禦鎮的行宮。在行宮的大門口,除瞭眾多的禁衛軍外,還站有兩人,這兩位都是道:“上官大人,陛有請!”
聞言,站於一旁的兩位中年將軍同是一驚,一個堂堂的衛將軍,一個堂堂的左將軍,陛都不肯見,現在一個小小的營尉來訪,陛倒見瞭,這也太令人詫異瞭。
那兩位中年將軍本沒有和上官秀說話的意思,但見他要邁步往宮內走,二人雙雙快步上前,其中一人問道:“閣就是上官秀上官大人?”
上官秀停身形,轉身含笑看著兩人,拱手說道:“在上官秀,見過兩位將軍。”
他二人看不上上官秀,上官秀也同樣沒把他二人放在眼裡,平心而論,他沒覺得輔佐唐凌的將領們在此次國戰當中表現得有多麼出色。
左將軍於隆子正色說道:“上官大人,本將有緊急軍情,需與陛商議,請上官大人見到陛後,向陛言明情況,請陛務必要見微臣一面。”
上官秀沉吟片刻,點頭應道:“我會向陛轉達的。”說完話,他跟著禁衛軍隊長走進行宮裡。
安郡的行宮又大又豪華,走入其中,紅磚碧瓦,樓閣林立,地面大多都是大理石鋪地,洗刷得一塵不染。
行宮之內,守衛森嚴,站崗放哨的禁衛軍隨處可見,而且藏於暗處,肉眼看不到的暗哨極多。
禁衛軍隊長一直把上官秀領到禦花園,到瞭禦花園的門口,禁衛軍隊長停腳步,回身對上官秀賠笑著說道:“上官大人,小人隻能送你到這瞭。”
上官秀道瞭一聲謝,舉目向禦花園內望去,裡面碧綠匆匆,長滿瞭奇花異草。
他剛看沒幾眼,從禦花園內走出一名宮女打扮的年輕女官,步履輕盈,靈壓外泄,顯然是位靈武高手。
她款款走到上官秀的面前,施個萬福禮,含笑說道:“是上官大人吧!大人請隨我來。”
上官秀跟著宮女走進禦花園,在花園的小道中左拐右繞,被她領至一座涼亭前,舉目向涼亭內一看,唐凌正獨自一人坐在涼亭內飲酒。
宮女向旁側瞭側身形,擺手說道:“上官大人請。”
向她點頭致意,上官秀邁步走進涼亭裡。涼亭位於花園中的一處高地,站在其中,可以把大半的花園盡收眼底。
在這座禦花園裡,光是上官秀能感受到的靈壓就有三十多處,但放眼望出去,卻連個人影子都看不到。很顯然,自從發生瞭刺客行刺的事件之後,唐凌對自己的保護加強瞭許多。
上官秀收回目光,落在涼亭當中的石桌上,上面擺放著兩隻酒壺,他隨手提起一隻,裡面已是空的瞭,提起另一隻,亦隻剩半壺酒。他暗嘆口氣,對唐凌拱手施禮,說道:“小人見過陛。”
“你要走瞭嗎?”唐凌沒有看他,端起酒杯,揚頭喝瞭一口酒。
“我打算明日啟程。”上官秀說道。
唐凌再次舉杯,把杯中剩的酒水一飲而盡。
她放杯子,轉頭看向上官秀,苦笑著說道:“朕最近常常覺得,是不是朕的所作所為太失敗瞭,在朕的身邊,竟然連個能讓朕信賴得過的人都沒有。”
上官秀深深看瞭她一眼,幽幽說道:“陛若是如日中天,陛身邊的任何人都是值得信賴的,他們對陛也自然會忠心耿耿,陛若是一蹶不振,那麼身邊的任何人都不可信,都有可能成為叛黨反賊刺客。”
唐凌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她瞇縫起雙目,慢悠悠地問道:“你是在嘲諷朕的身邊都是些墻頭草?”
“我說的隻是人之常情,人心之常態。”上官秀說道:“國難當頭,人心惶惶,陛與其在此獨自飲酒,不如聽聽將軍們都想對陛說什麼,有什麼樣的諫言。”
唐凌把玩著手中的空酒杯,說道:“你現在又是在暗指朕不理朝政,是個如叛黨所說的昏君暴君?”
她這話若是向旁人說,肯定能把對方嚇個魂飛魄散,當場就得癱在地上。上官秀聞言,則是暗暗翻瞭翻白眼,唐凌也太敏感瞭,自己隻是好心提醒她,反而成瞭對她的指責。
他聳聳肩,說道:“我不知道陛是不是昏君暴君,在我看來,從陛登基到現在,在大的國政方面,並無錯誤。”
唐凌眨眨眼睛,幽幽說道:“很多人都指責朕,不該對寧南出兵,如果不對寧南出兵,就不會遭此大敗,讓風國蒙受這麼大的損失。”
上官秀握瞭握拳頭,說道:“但凡說出這種話的人,都是些胸無大志又忘宗背祖的軟骨頭,誅之也不為過。”
唐凌看著上官秀,噗嗤一聲笑瞭,說道:“看起來,你與朕終於有瞭共同的志向。”
上官秀是典型的大風主義思想,尊崇的是大風一統天的精神,他身上所繼承的是唐寅上官元讓那一代的志向,在這一點上,他的確與唐凌很相似,所以上官秀由始至終都不認為唐凌是昏君,反而覺得唐凌比唐鈺更適合做風國的皇帝。
“你說得有道理,朕現在的確不該在這裡獨飲,石驍和於隆子都還在宮外等著朕嗎?”她說的石驍就是衛將軍。
“衛將軍和左將軍都在宮外。”
“你可願陪朕一同聽聽他二人的進諫?”
“這……不太合適吧。”石驍和於隆子對唐凌的進諫,這稱得上是風國最高級別的軍事會議,上官秀隻是區區一名營尉,哪有資格參加這麼高級別的朝政?
唐凌一笑,說道:“朕允的事,又有什麼是不合適的。”說話之間,她把手中的酒杯向桌上一扔,側頭說道:“來人!”
“陛!”一名宮中女官從涼亭外急匆匆地走進來,低身福禮。
“召,衛將軍左將軍到禦書房議事。”
“是!陛!”女官應瞭一聲,快步走瞭出去。
唐凌對上官秀一笑,說道:“走,陪朕到禦書房。”唐凌是皇帝沒錯,但她也是個人,也需要被人肯定,被人認同。她的決定,如果遭到大多數人反對,最後事情成瞭,那自然是她的英明決斷,如果事情沒成,她所面臨的壓力也是很大的。唐凌剛才活像個小刺蝟一樣,那不是她敏感,而是在重壓之的自我保護。
有上官秀這麼一個和她理念相同,能堅定不移站在她這一邊的人,對於唐凌來說很重要,上官秀的出現能讓獨自喝悶酒的唐凌子變得幹勁十足,當然也是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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