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寒風愣瞭半響，然後走到商越跟前，“對不起，我確實不配冒充西毒殺破狼，我向你，還有你的姐姐道歉，她是一位值得敬重的黑客！”，王寒風說完，朝商越一鞠躬，然後轉身去收拾好自己的電腦，道：“既然被你們拆穿瞭，那我也就沒有再呆下去的必要瞭，後會有期！”。

“慢著！”劉嘯攔住瞭王寒風，“你為什麼要冒充西毒來欺騙軟盟，你好像還沒有把這個解釋清楚吧？”

“有這個必要嗎？”王寒風看著劉嘯，“我已經被你們揭穿瞭，不管我有什麼打算，都已經沒有機會來實施瞭！”

“我本來也認為沒有必要！”劉嘯也盯著王寒風，“但我現在認為很有必要！”，他被王寒風剛才的行為給撩出火來瞭。

“呵呵……”王寒風隻是笑著，卻不回答，看來他是不準備來解釋這個問題瞭。

一旁的黃星一直都皺著眉，此時卻突然道：“我知道你是誰瞭！”他看著王寒風，“你是‘魔狼戰團’的‘白衣公子’。”

在場的很多人，根本都沒聽說過魔狼戰團，要不是看過踏雪無痕提供的資料，劉嘯現在估計也不可能知道魔狼戰團這個名字。現在黃星這麼一提，劉嘯突然就想瞭起來，其實自己早該想起來瞭，三天前自己就應該想起來，如果他不是白衣公子，怎麼會老是一身白衣呢。

魔狼戰團是網絡安全界臭名昭著的雇傭兵團，隻要給錢，這些人就什麼都幹，販賣機密資料、代人攻擊、網絡報復，他們什麼都幹過，白衣公子是這個雇傭兵團裡的三號人物。在踏雪無痕的網絡間諜機構排名中，魔狼戰團連三流都沒擠進去，這不是因為他們技術不行，而是因為魔狼戰團太沒有品，他們甚至連代人黑郵箱這種幾百塊錢的小活都接，這也讓其他的網絡間諜機構不屑與之為伍！但魔狼戰團卻有著比其他雇傭兵團所比不上的優勢，他們的配合非常厲害，一次網絡攻擊，他們往往能調動數十人集體參與，而外表看起來，卻跟一個人行動一樣，狼是生物界中最擅於集體狩獵的物種，這也是他們自稱魔狼戰團的原因。

王寒風變瞭變臉色，但還是沒有說話，不過他這一個表情變化，其實已經相當於是回答瞭黃星的問題。

“你不叫王寒風！”劉嘯看著對方，“你的真正名字叫做韓浪，三十四歲，出生於海城，六歲時全傢遷到瞭三羊市，因為過分癡迷於計算機，以至於你後來高考失利，沒能進入大學深造，之後你輾轉多個城市，但生活一直無法穩定下來，直到當時國內反病毒第一人的李易成發現瞭你在安全方面的潛質，你才算是有瞭一份安定的工作，後來李易成轉投其他公司後，你不久後也辭瞭職。”

劉嘯這話一出，王寒風的眼睛裡就露出瞭恐怖之色，他沒想到劉嘯會對自己的底這麼清楚，自己的一舉一動簡直就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一樣。

而比王寒風還要震驚的，卻是黃星，他剛才不過是個猜測罷瞭，而劉嘯隨口就說出瞭白衣公子的真實身份。關於魔狼戰團成員的資料，網監的瞭解也是非常有限，僅有的一點資料還是從俄羅斯網絡安全部門那裡共享來的，而且描述非常簡單。自己之前對於白衣公子的認識，也不過是“長發，喜穿白衣，面色冷峻！”十個字而已，而劉嘯怎麼會知道得如此清楚呢。

“你這次是受瞭誰的雇傭？”劉嘯盯著王寒風，不，是盯著韓浪才對，“進入軟盟的目的又是什麼？”

韓浪沒有說話，隱藏多年的身份突然一下被人揭穿，這對他的沖擊力太大，此時大概還沒回過神呢。

“好瞭，比賽已經結束瞭，大傢都散瞭吧！”黃星此時就站瞭出來，示意這些軟盟的員工散開，有些東西，還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可軟盟的員工都站著不動，他們也想弄清楚是怎麼回事。

“大傢都散瞭！”劉嘯終於發話瞭，“趕緊忙自己的活去吧！”，劉嘯過去把員工勸瞭出去，然後“砰”一聲，關上瞭活動室的門，此時裡面就剩下他、黃星、景程、還有坐在椅子上發愣的商越。

“韓浪，你的真實身份現在已經被揭穿瞭，這行你肯定是幹不下去瞭，你覺得再堅持下去還有什麼意思嗎？”黃星笑呵呵地看著韓浪。

韓浪自嘲似地嗤瞭口氣，轉身拉過一張椅子坐瞭下來，“今天算我栽瞭！”，完瞭還是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他不明白為什麼劉嘯會那麼清楚自己的底，“反正你們也有網監在場，隻要有證據，隨便你們拿我怎麼處置都行，不過要我破壞行規，那就請免開尊口。”，韓浪此時定住瞭心神，也就不再慌張，做這行的，其實很早就有這份覺悟瞭，隻是這一天來得過於突然瞭。

“其實你說與不說，我遲早都會查出來的！”劉嘯此時也沒有剛才那麼激動瞭，“不過，我有一句話請你務必轉告給魔狼戰團的其他人，既然你們有膽對我們軟盟下手，那就準備接受我們的懲罰吧！”

劉嘯這話一出，韓浪就坐不住瞭，他隻想著就算是失敗瞭，也沒什麼大不瞭，自己不說，誰也拿不到什麼證據，可是自己明顯把劉嘯想得過於簡單瞭，人傢根本就沒打算追究這個，他是要以牙還牙，既然他敢說這話，就表示他有辦法對付魔狼戰團。韓浪不得不重新掂量一下後果瞭。

黃星沒說話，他覺得自己的話對韓浪並不起作用，就算你知道他是魔狼戰團的人也沒有用，因為你沒有證據，而且魔狼戰團也沒有在國內犯下什麼事。

“韓先生，你可以走瞭！”劉嘯大手一伸，就做出瞭送客的架勢，說完就準備過去拉開會議室的門。

“如果我拿和軟盟有關的信息交換，我們之間的這個梁子是否就算是瞭結瞭？”韓浪拿捏瞭半天，最終還是妥協瞭，他不能拿自己同伴的安危冒險。

“那得看你的信息是否有價值！”劉嘯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對方。

“我這次冒充西毒到軟盟，是為瞭尋找一個答案！”韓浪搖瞭搖頭，很失落，“我們魔狼戰團老大的事情，想必你應該很清楚吧！”

劉嘯就露出瞭思索的表情，踏雪無痕資料上涉及的人物和組織實在是太多瞭，他不可能什麼都記得，他之所以能對韓浪的資料那麼清楚，是因為他對資料上提及的所有中國黑客非常好奇，曾經一一分析過。

而黃星就不一樣，他對魔狼戰團頭號人物的事情非常熟悉，那是一位俄羅斯黑客，一年前，這傢夥秘密潛入俄羅斯軍方的重要服務器內，企圖竊取俄方核潛艇機密，結果被俄方的安全專傢追蹤到瞭，最後被捕入獄。

“前不久，我們接觸到一位神秘客戶，他提供給我們一大筆資金，讓我們發動一次大規模的網絡攻擊。客戶的資料，我不能告訴你，但這位客戶曾做下承諾，隻要事成，他會想辦法將我們的老大保釋出來！”韓浪苦笑一聲，“我們的攻擊起初非常順利，客戶很滿意，但後來被攻擊方采用瞭軟盟的安全產品，形式便開始急轉而下，由於沒達到事先預定的攻擊效果，客戶拒絕兌現承諾，這讓我們之前的努力全部白費。經過協商，客戶最後同意隻要我們能拿到軟盟產品取勝的秘密，他就仍然兌現承諾。”

劉嘯和黃星一下就把韓浪的話，和發生在愛沙尼亞的攻擊事件聯系在瞭一起，最初發動攻擊的，應該就是魔狼軍團瞭，估計也隻有他們，才能發起如此步調一致的攻擊。一個國傢，竟是讓一個隻有幾十人的網絡組織擊垮的，這讓劉嘯非常吃驚，他不禁想起一位美國黑客曾經說過的話，‘給我九十天的時間，我能讓一個國傢舉手投降！’，現在再看，這話非但一點都不誇張，而且還太保守瞭呢。

韓浪看著劉嘯，“沒想到我們連續兩次栽在瞭軟盟手裡，這趟買賣算是徹底砸瞭，不過我輸得心服口服！”

“前幾天攻擊軟盟的網站，是不是也是你們做的？”劉嘯問到。

韓浪搖頭，“我們租借的僵屍網絡早就到期瞭，那不是我們做的！”

劉嘯“哦”瞭一聲，沒說話，有瞭韓浪這些信息，自己倒是想明白瞭很多事，看來針對愛沙尼亞的網絡攻擊還真是早有預謀，而紀念碑搬遷不過是個導火線罷瞭，這也是後來多方能有後續動作迅速跟進的原因。

“我倒是為你們感到不值啊！”黃星此刻笑著，“你們的一號人物被捕之後，其實就把你們所有的人都給交代瞭，俄羅斯網絡安全部門在這一年的時間裡，基本已經全盤掌握瞭你們組織的行蹤，唯獨缺少的就是證據。也幸虧你們的這次攻擊沒有被人追蹤到，否則，你們就會立刻成為別人的替罪羔羊。”

韓浪頓時變色，他從來沒想過組織的頭號人物會把自己的人全都交代出去，所以根本就沒往這方面想，現在讓黃星這麼一點撥，不禁全身冒出冷汗，這是個圈套，如果當時愛沙尼亞一直揪著追下去，估計就會有人把魔狼戰團拋出去瞭。

劉嘯回過神來，看著韓浪，這傢夥也不過是別人手裡的棋子，於是道：“好，我們之間的這個梁子就算瞭解瞭，你走吧！”

韓浪失神地站起來，道：“多謝，告辭瞭!”

“最後送你一句話！”劉嘯看著他，“現在國內的安全環境已經大大好轉，完全有你大施拳腳的舞臺，希望你能好自為之！”劉嘯說完，就過去拉開瞭活動室的門，外面還是站瞭很多軟盟的員工，大概是在等著結果。

韓浪走到門口，對著劉嘯一欠身，“我會記著你的話！”，說完，他轉身撥開守在外面的人，悵然離去。估計他回去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通知組織的人各自小心，臭名昭著的魔狼戰團，很可能會就此煙消雲散，做這行的，一旦身份曝光，就不可能再搞下去瞭。

“你們都在幹什麼呢？”人群背後傳來業務主管的聲音，“不好好上班，都圍在這裡幹什麼！”

人群便轟然而散，露出後面業務主管的人來，他看來對大傢的表現很不滿意，把人都轟走，才看見瞭站在活動室門口的劉嘯，他快步上前，“劉總，我正到處找你呢，事情有些變化啊！”，說完，他往活動室裡看瞭看，道：“發生什麼事瞭嗎？”，全公司的人都跑來看熱鬧瞭，隻有業務部的人忙得抽不開身，甚至都不知道發生瞭什麼事。

“沒事！”劉嘯看著業務主管，“什麼事情有變化瞭？”

業務主管看有黃星和景程這樣的外人在場，就沒說，而是道：“不急，我一會再給你說吧！”，說完準備走。

“沒事，說吧！”劉嘯道。

業務主管皺瞭皺眉，“剛才接到那幾個地方zf的信函，他們說可以接受我們的新報價，但是他們都提出瞭各自的要求！”

“要求？”劉嘯有點詫異，“什麼要求？”

“亂七八糟，什麼都有！”業務主管似乎都有些頭疼，“有的說要我們以股權做抵押到他們的銀行貸一筆款，才能下訂單；有的更幹脆，直接就提出入股的要求，方式是五花八門，但都給瞭一些優惠條件，比如說指定我們為他們的唯一網絡安全設備提供商；有的是希望我們能和他們的一些本地企業進行技術方面的深度合作！”

“這是在做生意，成就成，不成就不成！”劉嘯有些生氣瞭，“他們以為是在做政治交易嗎？”，在原地踱瞭兩圈，劉嘯一咬牙，道：“告訴他們，我們什麼條件都不會答應的，另外，你通知他們，產品價格再次調整，現在的報價是三十萬，要買就買，不買拉倒！”

“這……”業務主管有些遲疑。

“愣著幹什麼啊！”劉嘯一瞪眼，“還不趕緊去！”

業務主管皺著眉，一咬牙，“好，我這就去！”，說完轉身離開。

“劉嘯，什麼事啊！”黃星看見劉嘯發火，就有些好奇。

“這都是什麼人啊！”劉嘯氣得依舊咬著牙根，“外人是處心積慮，想方設法要得到我們技術核心的秘密，可他們倒好，不重視不采購也就罷瞭，居然為瞭省幾毛錢，反過來去幫他們外人，真是氣死我瞭！”

“到底怎麼回事？”黃星有些沒聽明白。

“軟盟策略級技術核心現在成瞭眾矢之的，被許多人瞄上瞭！”劉嘯看著黃星，“剛才的韓浪，就是被人利用瞭，他冒充西毒進軟盟，無非就是想得到我們的核心技術。這幫傢夥，低價得不到我們的產品，便打起瞭這個主意，還妄想控制我們的股權，媽的！”

黃星算是有些聽明白瞭，把劉嘯又拖回瞭活動室，“別生氣，坐下說，看看我有什麼能幫上忙的！”

劉嘯舒緩瞭一下心情，便把近些天來，自己和那些國外勢力明爭暗鬥的事情說瞭一遍，完瞭道：“別人是挖空心思想控制我們，明的暗的都有，可我們自己人呢，卻如此短視，看不到軟盟的前景也就罷瞭，還幫著別人來企圖控制我們！”

黃星嘆瞭口氣，“說起來我也是非常生氣，這些人根本不懂安全這一行，眼裡盯著的就是那幾塊錢，為瞭省一塊錢，就敢把一萬塊的東西送人。”，黃星拍瞭拍劉嘯的肩膀，“你也不要擔心，這個事我回去向一些上級主管部門反應一下，自己的尖端產品，自己人是最應該支持的！”

“不用瞭！”劉嘯一抬手，拒絕瞭黃星的好意，“我現在也想通瞭，有些事情，不是你認為是理所應當的，別人也會這麼認為，總有一天，我會讓這些短視的傢夥反過來求我們！”

“不要說氣話嘛！”黃星笑呵呵地道：“現在上面一直都在強調網絡安全，這是個趨勢，他們遲早會重視起來的，這個時間不會太久。”

“我沒生氣！”劉嘯擺瞭擺手，“隻是有些失望罷瞭！算瞭，不說這個瞭！”

“對瞭，我問你！”黃星看著劉嘯，“你怎麼會對白衣公子的資料知道得那麼詳細？”

“你之前似乎也曾問過類似的問題！”劉嘯笑著搖頭，“我有自己的途徑，但我肯定不會告訴你的，你也不要再問瞭，該說的時候，我還是會說的！”

黃星吃瞭個癟，不過他對此也早有預料，劉嘯在一些問題上，他寧肯拒絕你，也不會編謊話騙你，“好，那我就不問瞭，不過以後如果有什麼地方需要你提供一些資料的話，你還是希望你不要拒絕。”

“能幫上忙的，我肯定會幫！”劉嘯說到。

“那就好！那就好！”黃星笑瞭起來，回頭看著還呆坐在那裡的商越，嘆瞭口氣，道：“你也不要太難過瞭，能有這麼一位姐姐，你應該感到自豪和驕傲，沒能和你姐姐認識，是我人生的一大遺憾，如果你同意的話，我想去你姐姐的墓前看一看，我有幾句話想對他說。”

商越擦瞭擦眼淚，從椅子上站起來，“謝謝！”，完瞭定瞭定心神，道：“今天恐怕不行，明天吧！”，說完一欠身，“不好意思，我有點事，先告辭瞭！”

看著商越的背影，景程也是有些感慨，“能夠和西毒起名，是我的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