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接下來的三日,謝長生都跟著顧緋猗去應酬。
每天回到行宮的時候,謝長生渾身都沾滿瞭煙酒的味道。
就算食物很好吃,謝長生也仍覺得又累又無聊。
何況這三日中有兩日,顧緋猗留宿在含章別苑,檢查謝長生的功課。
答錯一次,便打幾巴掌謝長生的屁股,幫謝長生泄一次身。
謝長生對此的態度當然是不滿。
可每每他想要為自己據理力爭時,顧緋猗便會溫吞吞地和謝長生接吻,把手指探到謝長生耳孔中,揉謝長生敏/感的腿根。
還會用薄唇貼著謝長生的耳,用越來越輕、越來越啞的語氣對謝長生道。
“乖乖的別動,小殿下……”
謝長生便犯瞭暈乎。
犯暈的後果就是翌日一醒來,謝長生全身都是軟的。
嗓子也是啞的。
雖說這三日他確實跟著顧緋猗學瞭點官場上的東西。
但謝長生思來想去,覺得自己又不考研,還是決定提出抗議。
顧緋猗再來到含章別苑找他的時候,謝長生高舉手臂:“知識是死的!人活著就行!拒絕996!拒絕連續加班!拒絕連續出差!還壓榨員工!”
顧緋猗問:“何意?”
謝長生卻沒立刻回答。
顧緋猗今日穿著一件華貴的白長衫,外罩著軟煙羅銀色輕紗。
頭發則用銀色絲綢半束半垂著,手中一把折扇,腰間掛著青玉與羊脂白玉。
活脫脫一副貴公子的模樣。
謝長生發呆地盯著顧緋猗瞧瞭一會,才反應過來自己要回答問題。
在顧緋猗擰起的幾乎能夾死蒼蠅的眉頭中,謝長生從枕頭底下掏出瞭一隻泥人,告訴顧緋猗:“就是、就是我不要出門!不要去吃飯瞭!”
謝長生甚至使用瞭多種語言來強調自己的訴求:“Idonteat!我滴,米西米西滴,大大滴不要!吃飯,西八!”
顧緋猗:“……”
他看著披散著頭發、盤腿坐在床上用力揮舞手臂的謝長生,一時間竟不知道是先無奈還是先好笑。
但最終顧緋猗還是選擇先走上前,從謝長生手中拿走那隻泥人,又給謝長生擦瞭擦手。
看到謝長生的手心總算幹凈後,顧緋猗皺起的眉頭才放松下來。
他擰瞭下謝長生的臉:“小殿下,別總把這些掉渣的醜東西往床上塞。”
謝長生搖頭,痛心疾首的語氣:“忒沒格局!美並不是客觀存在的東西!審美是多元的!美是沒有邊界的!哈哈哈哈我的泥人美美美!哈哈哈——咳——”
因嗓子幹澀,謝長生大笑到一半,咳嗽瞭一下。
顧緋猗:“……”
他拍著謝長生的背,幫問謝長生:“小殿下不願出門?”
謝長生堅決道:“不出去!不出
去!”()
顧緋猗問:若是出去玩呢?小殿下可願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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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謝長生即將說出口的話,轉瞭個圈。
“可是話又說回來,”謝長生道:“難道運動不是對人的身體有好處的嗎?所以我要出去玩。”
顧緋猗揚瞭揚眉,一副早就知道會是如此的表情。
他問謝長生:“陛下今日沒有舉辦宴席,而是便裝出宮,去瞭城郊,小殿下可知道為何?”
謝長生一覺睡到剛才才醒,他甚至不知道老皇帝已經出宮瞭,更不可能知道老皇帝出宮的理由。
他卻點頭,信誓旦旦道:“因為他想出門!所以出門瞭!對吧?”
顧緋猗:“……”
真是好一段不能再廢話的廢話。
他告訴謝長生:“因今天是上巳節。”
謝長生茫然地搖搖頭。
顧緋猗凝瞭他一會,笑道:“便是年輕男女互相結伴,去水邊遊玩,春日相歡的節日——咱傢今日本就沒和旁人約局,是要帶小殿下去玩的。”
他告訴謝長生:“春和景明,年輕男女今日會在河邊遊船泛舟、沐浴蘭水、鄰水飲宴的佳節。”
謝長生聽得有趣:“我去,二哥哥去,方綾哥哥去,歲歲去。”
顧緋猗面上笑容更深。
他隻道:“二殿下和你的方綾哥哥今日都有事要忙,看來小殿下隻能和咱傢,還有歲歲同遊瞭。”
謝長生問:“什麼事要忙?”
顧緋猗不答,隻是指背蹭蹭謝長生臉頰:“起床吧,小殿下。”
謝長生洗臉的工夫,看到顧緋猗出去瞭一趟。
再回來的時候,手上多瞭個包裹。
他將包裹放在桌上,玉白的手指慢悠悠地解著上面的繩結。
謝長生有些好奇,一邊胡亂擦著臉,一邊湊到旁邊看著。
包裹被解開後,謝長生看到裡面的東西。
是一套衣服。
準確的說,是一套女子款式的衣裙、配飾。
輕紗的桃粉羅裙,腰間鵝黃系帶。
丁香色的輕羅小扇旁是兩隻通透水潤的的玉鐲。
包裹角落裡,還有幾個盒子,應是胭脂與青黛的盒子。
謝長生問顧緋猗:“你要穿裙子?”
顧緋猗:“……”
他道:“是小殿下穿。”
謝長生後退一步,雙手在胸前打瞭個叉:“我不要!”
顧緋猗卻道:“上巳節本就是年輕男女同遊的節,分明小殿下聽咱傢說過瞭,卻還要答應下來,這難道不是同意扮作女子?”
“而且,”顧緋猗笑著補充:“咱傢上次不是已經和小殿下打過招呼瞭?讓小殿下扮作女子,扮作咱傢那未過門的妻。”
謝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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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長生深吸一口氣,轉過身就打算往外跑。
但顧緋猗直接把手臂橫在他腰上,把謝長生半扛瞭起來。
謝長生:“……”
他癱在顧緋猗肩膀上思考瞭一下自己現在的處境——
跑又跑不瞭,打又打不過,罵也不敢罵。
且,不就是穿個裙子麼。
俗話說得好,男人就要穿女裝。
俗話又說得好,人總不能為瞭尊嚴不穿衣服吧?
總之,謝長生飛速認輸。
他站在原地,叉開雙手,放空著思緒和眼神,讓顧緋猗幫自己穿上瞭裙子、換瞭鞋襪。
穿戴整齊後,又被顧緋猗帶著坐在銅鏡前。
顧緋猗拿出妝粉,在謝長生面上輕拍,又為謝長生描瞭眉、點瞭唇。
又為謝長生挽瞭雲鬢。
有趣的是,不論是為謝長生穿衣,還是為謝長生梳妝。
顧緋猗都不太熟練。
羅裙系歪瞭兩次,眉畫粗瞭一次。
胭脂太紅瞭一次。
雲鬢剛挽好就松瞭,插好的簪子,謝長生一搖頭,差點掉下來。
好在顧緋猗領悟得快,到底還是很快結束瞭對謝長生的打扮。
顧緋猗收回為謝長生染唇的手指,含在口中細細抿著。
直到指尖的胭脂隻剩下淺淺一抹紅,他後退一步,目光落在謝長生身上。
謝長生本就生得漂亮、男女莫辯。
現下,羅裙穿在身上,紅妝點綴。
因妝粉而變得更柔和的輪廓,倒讓謝長生看起來真的像個女子。
“不枉咱傢這幾日一直在費心鉆研女子的服飾和妝容。小殿下的扮相果然好看。”
顧緋猗緊瞭緊謝長生的腰帶,滿意道:“小殿下呢?覺得如何?”
謝長生看著銅鏡裡的自己,伸手摸瞭摸臉。
他有點小害羞,又有點小心動地喃喃道:“覺得有點理解瞭納西索斯,我也喜歡上自己瞭。”
顧緋猗輕呵瞭一聲,彎下腰。
他把謝長生垂在身前的腰帶在手腕上繞瞭一圈又一圈,薄唇碰瞭碰謝長生的唇,又微微抬頭,隔著銅鏡和謝長生對視著。
謝長生註意到因為方才的吻,顧緋猗的下唇上也染上瞭一點點胭脂的紅色。
“窄羅衫子薄羅裙,小腰身,晚妝新。”(註①)
有文化的流氓顧緋猗說完,看著鏡中的謝長生,又開玩笑似的語氣:“若小殿下真是女子,全天下的男人都會喜歡上小殿下的。”
頓瞭頓,顧緋猗伸出舌尖,把自己唇上的胭脂一點點舔瞭幹凈。
他收瞭笑,又重復道:“全天下。”
-
出門前,顧緋猗在謝長生頭上
()扣瞭一頂帷帽。
隻不過,饒是有面紗遮面,謝長生也仍覺得別扭——他怕出門碰到人。
可走瞭兩步,卻又放心瞭。
許是顧緋猗的安排,從含章別苑到行宮門口的路上,除瞭垂眸的馮旺與驚訝的陽蘿,謝長生竟一個宮人都沒見到。
他一手摟著歲歲,一手捂著自己涼颼颼輕飄飄的裙子,跟在顧緋猗身後一路小跑,上瞭馬車。
馬車一路駛向西湖邊。
行宮距離西湖並不遠。
馬車拐瞭幾個彎後,速度便慢下來。
隔著車簾,謝長生聽到外面傳進來的越來越熱鬧的講話聲。
他將車簾拉起,帶歲歲一起往外張望著看熱鬧。
路邊果然有許多年輕男女,漲紅著臉結伴而行。
謝長生註意到不少人手上都拿著一支嫩綠的枝條。
像是知道謝長生在好奇什麼一樣,顧緋猗解釋道:“是香草。互贈香草,寓意著祝福對方身體康健,也有表達好感之意。”
謝長生懂瞭——就是玫瑰花。
馬車又行駛瞭一會,微微一頓。
馮旺的聲音在車外響起:“爺,小、小殿、小公、夫……呃……”
馮旺一口氣為謝長生換瞭好幾個稱呼,總算找到瞭一個合適的叫法:“爺,姑娘……前方路窄,進不瞭馬車瞭。”
顧緋猗似是覺得有趣,重復瞭一遍馮旺未說完的某個詞:“夫人……呵……”
待兩人下瞭馬車,走入人群後。
兩人立刻被許多目光包裹瞭。
這些目光多數是落在顧緋猗身上的。
姑娘們用小扇遮著臉,看一眼、飛快地挪開目光,再紅著臉把目光慢悠悠地飄回顧緋猗臉上。
顧緋猗彎唇笑著,笑容裡卻有些嘲諷。
若這些人知道他是誰,知道他是個身有殘缺的閹人,還會用這般愛慕的目光看他嗎?
答案是不會。
不光不會,還大多會惱羞成怒。
這事早已發生過不止一兩次瞭。
但他不在乎。
把面上嘲諷的笑收瞭些,顧緋猗看到謝長生一直在盯著旁邊的風箏攤瞧。
他帶謝長生走瞭過去,拿起一個燕子形狀的風箏打量著,剛打算問問謝長生有沒有喜歡的樣式,卻見一支蘭草被人從旁邊遞瞭過來。
那是個丫鬟打扮的女孩。
丫鬟紅著臉:“公、公子,我、我傢小姐想請您收下這支蘭草……”
又道:“我傢小姐是曲員外傢的千金,她、她……”
小丫鬟的話還沒說完,顧緋猗卻抬瞭抬扇子,打斷瞭她。
“我已有心悅之人瞭。”
顧緋猗看瞭一眼沒什麼反應的謝長生,輕嘖一聲,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