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③
顧緋猗告訴謝長生,因此次出行是微服私訪,怕消息流露出去打草驚蛇,所以讓謝長生暫時保密,在早朝時裝病。
但其實謝長生根本就不用裝病。
昨晚的繩子磨得他腿根痛,就算上瞭藥,也還是讓人十分坐立不安。
他不停變換著坐姿,雖都努力放小瞭弧度,卻還是被一位站的靠前的臣子覺察:“陛下可是身體不適?”
“啊,”謝長生還記著自己要裝病,被人這麼一問,他趁勢癱坐:“我股內斜肌和內側肌群痛。”
眾臣子雖不知道謝長生究竟是在說哪個部位痛,但也不敢怠慢,忙道:“陛下操勞,一定要多註意龍體。”
顧緋猗聽著,忍不住勾起唇笑瞭一下。
他的目光落在前方謝長生的背影上,剛好看到謝長生又不動聲色地挪瞭一下位置。
顧緋猗不算明顯的喉結滾動瞭一下,垂下眸,用眼睫擋住自己眼內翻滾的情緒。
他應體貼的。可不知為何,看著謝長生坐立難安的樣子,竟心底生出瞭一種想叫謝長生含著什麼被他把玩過的東西來上朝的沖動。
比如玉佩,再比如扳指。
謝長生回頭時,對上的便是顧緋猗幽深的目光。
他莫名感受到一陣寒意,好在顧緋猗很快就收回瞭目光,宣佈瞭下朝。
下朝後,謝澄鏡和謝鶴妙依舊留瞭下來,打算幫謝長生批改公文。
謝澄鏡上前,擔憂地問謝長生:“禦醫看過瞭嗎?怎麼說?”
謝鶴妙卻嗤笑一聲:“大哥,你被小傻子糊弄過去瞭。他一看就是在裝病。”
謝長生嘿嘿笑著承認瞭方才是在假裝,又壞笑著問謝鶴妙:“二哥哥,是不是經常裝肚子疼逃夫子的課?”
謝鶴妙搖著折扇但笑不語,和謝長生互相瞇著眼露出瞭一個“你懂我也懂”的笑容來。
看得謝澄鏡在一旁連連搖頭。
待笑夠,謝鶴妙問:“所以,小傻子你為何要裝病?”
謝長生準備去微服私訪一事本來也沒打算瞞著謝澄鏡與謝鶴妙。
他告知瞭兩人自己是要去微服私訪,謝鶴妙“哦”瞭聲,笑贊:“好事,我早就看那些貪官不順眼瞭,隻是這段日子太忙,還來不及管他們。”
謝澄鏡則問:“什麼時候出發?”
“今天晚點就出發,”
謝長生笑:“大哥哥二哥哥和我一起去。”
“我就算瞭。”謝鶴妙唰的打開扇子搖晃瞭兩下,他笑:“上次南巡,大哥就沒玩成,這次讓大哥去,我留在京裡幫小傻子你鎮守。”
頓瞭頓,謝鶴妙看一眼謝長生身後那安靜不語的緋紅人影:“掌印有無意見?”
“二殿下和陛下兄弟情深。”顧緋猗笑道。
那聲慢悠悠的“二殿下”落入耳中,謝鶴妙隻覺得好像有人拿針紮瞭一下自己的耳朵。
他嘶瞭
聲,卻聽謝澄鏡笑嘆:“我亦無法同去。”
謝長生啊瞭一聲,撲過去使勁兒拽謝澄鏡的袖子:“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hyhyhy?”
謝澄鏡被逗笑,按著謝長生的手臂不讓他再亂晃:“大哥真有事。”
他讓人在山上搭瞭個房,隔山差五上山住一住,和農人一起去探查作物情況。
饒是如此,他請來的那些農人有許多都瞧不起他,覺得他一個養尊處優的王爺,也就是一時熱度,堅持不瞭幾天。
又有人告訴謝澄鏡,想按照他的想法培育顆粒飽滿的水稻,再順利,至少也要四五個十年,更別提這一切都可能是在做白工。
謝澄鏡倒不覺得有什麼。
一件好事,總不能因為做成的慢,會失敗,就不去做他。
一個十年不成,那就下一個十年,再下一個十年。
就算真做不到,那也無所謂。
以後,一定會有比他們更聰明,更厲害,有著相同追求的人出現。
隻是,現在他卻是一定要留守坐鎮的。
況且……
謝澄鏡抬眸,目光掃過謝長生與顧緋猗。
從登基以後,謝長生實在勤勉。
比起老皇帝,更是讓人恨不得把所有誇贊的詞匯都用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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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因為太累,偶爾會有淡淡的疲倦趁著少年人不註意的時候浮現在那張漂亮的面頰上。
謝澄鏡覺得,謝長生該趁著這個機會去綏州歷練一下,也該好好放松幾天。
還可以像其他人一樣,和自己親口承認瞭喜歡的人單獨去遊玩上幾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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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顧緋猗,以及二位兄長一同吃過瞭午膳、再依依不舍地道瞭個別後,謝長生便回毓秀宮去收拾東西,準備出發瞭。
說是收拾,其實日常用品等物已經由宮人全部收拾好瞭。
謝長生就隻是把自己平時最喜歡穿的衣服、寢衣收起來。
但他往包裹裡疊一件,顧緋猗就往外面拿一件。
謝長生起初還沒反應過來,但被顧緋猗往外面抽瞭兩件衣服以後,謝長生茫然瞭。
他問顧緋猗:“你現在偷我衣服,終於都不用遮掩一下瞭嗎?”
顧緋猗:“……”
他輕笑一聲,解釋:“這幾件衣服太厚,去瞭綏州穿著會熱。”
說著顧緋猗按著謝長生的肩膀,讓他坐在床上:“還是咱傢來給陛下挑吧。”
謝長生樂得清閑,把歲歲摟在腿上看顧緋猗用修長的手指一件件劃過櫃子裡的衣服。
很多衣服顧緋猗看都不看一眼,很偶爾才有選中的,他便挑出來遠遠地對著謝長生比量一下。
謝長生被顧緋猗的精神打動瞭。
他很敬佩地給顧緋猗鼓掌:“太專業瞭,朕賜你‘造型總監Tony大學士’的稱號。”
顧緋猗:“……”
雖他沒有聽懂謝長生在說什麼,
但顧緋猗一向很準的直覺告訴他:謝長生決計不是在說什麼好話。
他拿著手中一件衣服朝謝長生走,在歲歲驚慌逃竄中所發出的哼唧聲中,伸手捏瞭捏謝長生的臉。
捏完,也不松手。
而是用指輕蹭著謝長生白皙細膩的皮膚,一點點下滑到謝長生脖頸,按著鎖骨凸起的骨頭。
他問謝長生:“咱傢隻是很開心能和陛下兩人一同出去……陛下呢?”
謝長生被顧緋猗手指冰瞭一下,又覺得癢,笑著攥住顧緋猗的手指,低聲:“開心開心,我也開心。”
顧緋猗趁勢把謝長生的手帶回到自己唇邊,在謝長生手背上留下一吻後,他把手中的衣服遞給謝長生:“換上。”
謝長生奇怪地看瞭顧緋猗一眼。
顧緋猗對打扮他這件事一向熱衷,能自己親自動手幫謝長生穿衣梳發、便絕對不會讓謝長生自己來。
可現在竟然讓他自己穿衣。
謝長生問:“你也被奪舍瞭?”
顧緋猗:“……”
他抬腿踢瞭謝長生一下:“快點。”
——看來是沒被奪舍。
謝長生拿著衣服站起身,想要往屏風後面走,卻被顧緋猗拉住手腕。
他瞇著眼笑:“在這裡換就可以。”
謝長生總算知道顧緋猗打的是什麼主意瞭。
他看瞭窗外豐盛明亮的陽光,覺得熱度一個勁地往臉上湧著:“這位客人!我賣藝不賣身的!”
顧緋猗但笑不語,握著謝長生手腕的手卻怎麼都不松開。
謝長生和他僵持瞭許久,直到馮旺的聲音從外面傳來:“爺,馬車已備好瞭。”
謝長生實在拗不過顧緋猗。
他念叨著“十頭牛都拉不回一個倔孩子”,邊回過身,用後背對著顧緋猗,開始解腰帶。
金燦燦的龍袍、中衣、裡衣一件件地被脫下來,謝長生的肌膚逐漸暴露在溫暖的空氣中。
但比空氣更暖更熱的是從身後傳來的顧緋猗的目光。
他的眼像是帶著能把人灼傷的熱度,落在謝長生被黑發遮擋的、光裸的脊背上。
顧緋猗看著謝長生的背影,看他手忙腳亂的穿衣,又抬手去攏濃密的長發。
顧緋猗覺得自己是真瘋瞭,否則怎麼會看謝長生攏發的動作都覺得喜愛得要命。
“謝長生,”
顧緋猗突然用柔軟的語調叫謝長生的名字。
他道:“你當真是咱傢的心頭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