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南柯夢
謝長生到底生澀,弓起背咳嗽瞭幾下。
雖然謝長生自己覺得沒事,但顧緋猗卻伸手,提著謝長生後頸領口,想把他拎起來。
謝長生扯著顧緋猗另一隻手臂的襯衫袖子搖晃瞭一下:“……我沒事。”
顧緋猗按在謝長生後頸的冰涼手指猶豫瞭許久,最終還是按回瞭謝長生後腦。
平日裡總愛貼著人耳根亂七八糟說一些情話的人,現在卻難得安靜。
不過,即便顧緋猗什麼都沒說,謝長生還是從他微微發抖的指尖,和頭頂傳來的壓抑的低/喘聲得到瞭回饋——
顧緋猗應是相當喜歡的。
良久後,一滴汗砸在謝長生後頸上。
按在謝長生後腦的大掌猛地抓緊瞭他的發絲。
謝長生松瞭口氣,剛想坐起身歇一下,顧緋猗卻先一步用雙手架著他手臂,把他撈坐起瞭身。
“……好乖。”
顧緋猗的聲線已經完全啞瞭,卻不顧餘韻,將手指探到謝長生口腔中,幫謝長生清理瞭一下,又按著謝長生的手腕,壓著他仰面倒在床上。
謝長生和顧緋猗對視著,看到顧緋猗那雙狹長的眸幾乎失神,閃爍著比往常更加奇異的色彩。
像是一頭聞到血肉的味道,徹底興奮起來的獸類。
顧緋猗低下頭,迫切地和謝長生唇舌糾纏著。
兩人的身體愈貼愈緊,謝長生從鼻腔裡吭瞭聲,抬手去抓顧緋猗的袖子。
被拽瞭一下袖口,顧緋猗恍然回神。
他低頭和謝長生對視瞭一會,便要撐著手臂起身。
謝長生猜,顧緋猗應是不想做到最後一步。
隻是謝長生根本就沒想那麼多。
什麼體驗,什麼遺憾。
回去後要怎麼辦。
他的初衷很簡單。
平日裡都是顧緋猗伺候他,這次機會難得,謝長生就想讓顧緋猗也體會到舒服的感覺。
他伸長手臂勾住顧緋猗的脖子,又把人給拽瞭回來。
他問顧緋猗:“如果是公認的聰明人自擾,那他到底是聰明人還是庸人?……話又說回來,聰明人和庸人的界限又在哪裡?如果有一個人他能驗證多種公式和理論,卻連衣服都不會自己穿的話,那他到底……”
顧緋猗:“……”
他是真的佩服謝長生那無時無刻不在發散的思緒。
但他也明白瞭謝長生的意思。
一人再沉默地對視片刻後,顧緋猗笑起來。
-
接下來發生的事,謝長生本是想牢牢記住的。
隻是腦子逐漸發暈,也沒瞭空去想其他事情。
他隻記得,那不同於冰涼的玉器,也不同於平時柔軟的物件進/來時,他切切實實地叫出瞭聲。
顧緋猗自己說話聲音也是抖的,不忘記安撫謝長生:“好乖。再忍一
忍。”
謝長生倒是從不知道(),顧緋猗那樣冰涼的體溫☉()☉[(),也會生出這樣火熱的溫度。
連帶著謝長生都跟著他一起燃燒起來。
最後的時候,顧緋猗似乎用盡瞭全身的力氣和謝長生十指相扣。
“什麼聰明人,庸人。”
顧緋猗彎腰,汗砸在謝長生小腹。
他的唇貼在謝長生耳朵上,因講話而發出的微弱氣流讓謝長生身體更是酥麻。
用隻有一人能聽見的聲音,顧緋猗輕笑:“不過是兩個抵死纏綿的愛人。”
-
除去與顧緋猗成婚那夜,平日裡顧緋猗通常不會太過分。
都是見謝長生累瞭便停。
隻是今天他好像又回到瞭成婚那晚。
纏著謝長生一遍遍的欺負,活像個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
謝長生實在撐不住求他:“哥,不行瞭,真的不行瞭。”
顧緋猗再笑一下。
他磨著謝長生把那聲“哥”放軟瞭音調,拖長瞭尾音後,才肯停下。
他仔仔細細地給謝長生清洗瞭身體,又抱著已然滿臉放空的謝長生和他一起坐在浴缸裡。
他胸膛貼著謝長生的後背,使壞地把手上的水往謝長生臉上撣瞭兩下,又把手環在謝長生的腰上,輕輕幫他按著。
又歪著頭在謝長生柔軟的臉頰上親瞭一下又一下,極盡纏綿黏糊。
-
在床上趴瞭整整三天後,謝長生總算是恢復瞭一些力氣。
明天謝鶴妙就考完最後一科放假瞭,謝長生在傢裡四處亂竄地收拾行李。
歲歲和他一起竄,看起來比謝長生還要忙活。
顧緋猗則坐在一旁。
——倒不是顧緋猗不想幫忙,隻是他骨子裡還是古代想法。
行李箱那麼寶貴的空間,竟然想著要帶幾本厚厚的書。
充電器充電寶也不知道要往裡裝。
謝長生怕他收拾的不利索,還是決定自己來。
還不忘在傢庭群裡叮囑謝澄鏡和謝鶴妙要帶什麼。
顧緋猗手拿著本書,時不時抬眸掃一下謝長生,顯然是沒能看進去。
謝長生拎著兩件外套問他:“你更喜歡左邊的還是右邊的?”
顧緋猗看一眼,淡淡的語氣:“中間的。”
謝長生:“……”
他鬧瞭個紅臉,也不問顧緋猗瞭,把自己喜歡的那件淺色長款風衣扔到行李箱裡。
待再過一晚後,便到瞭出發旅遊的日子。
雖說謝長生幾人都有身份證,但正趕上放假回傢的高峰期,實在是搶不到票。
且還有一個歲歲。
也因此,出行方式最終決定為自駕遊。
顧緋猗的蓮花超雖好看,卻擁擠。
謝澄鏡的大奔卻足夠寬敞。
出發當日,便是謝澄鏡開車來接人的。
在樓下等
()瞭一會後,一輛磨砂黑的車子平穩駛進。
謝長生把手從顧緋猗口袋裡取出來,夾著歲歲上前迎接。
車子停穩後,左右兩側的門同時被人打開,謝長生撲到謝澄鏡後背上:“大哥哥,一哥哥!”
看著謝長生,謝鶴妙忍不住笑起來:“怎麼把自己裹成一個球瞭?這下誰還分得清小傻子你和桶桶?”
謝長生氣得把剛剛從圍巾上摘下來的幾根狗毛全扔謝鶴妙身上瞭。
-
根據謝澄鏡制定的攻略,幾人的第一站是附近的旅遊小鎮。
車程五個小時,有山有水有成熟的商業和旅遊模式。
但計劃趕不上變化,剛一出上高速就遇到瞭大堵車。
好在幾人的觀念都是隨意就好。
下瞭高速後幾人就近找瞭個旅店,又找瞭傢羊蠍子店。
羊蠍子很好吃,但不知道為什麼,謝長生總覺得缺瞭點什麼。
幾分鐘後謝長生聽著隔壁隔壁桌熱熱鬧鬧碰杯的聲音,恍然地問謝鶴妙:“一哥哥,你不喝酒麼?”
初見謝鶴妙時,他總是把自己喝得醉醺醺的。
那時的謝鶴妙是想要把自己偽裝成酒囊飯袋。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bsp;後來,謝鶴妙喝酒喝得便少瞭。
但還是很喜歡飲酒。
每次宴會,或是每次和謝長生吃飯,都要一臉愜意地抿上幾口。
謝長生雖對謝鶴妙說過許多次飲酒傷身,但乍一看見謝鶴妙滴酒不沾的樣子,還反倒覺得少瞭點什麼。
聽謝長生問自己,謝鶴妙道:“不瞭。”
說著話,謝鶴妙把手中的筷子轉瞭個方向,用筷子背在謝長生的額頭上點瞭一下。
他揚瞭揚秀長的雙眉,笑:“這裡是小傻子你的世界,你一哥可是還想記得再清楚一些呢。”
謝長生一怔。
他吸吸鼻子,再吸吸鼻子,再吸吸鼻子。
謝鶴妙滿臉嫌棄地揮瞭揮手:“好臟啊,快用桶桶擦一擦。”
謝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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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遊的日子基本上可以用四個字來總結。
那便是“吃喝玩樂”。
走累瞭便睡,睡累瞭便吃。
吃累瞭四個人一隻狗窩在酒店裡看看無聊的電視。
但也不隻是有吃喝玩樂。
還有一些閑下來的時間,顧緋猗,謝澄鏡,謝鶴妙三人會背書。
努力想要把現代的知識多帶一些回去。
謝長生則會去拜訪當地比較有名的醫院。
看看會不會有讓謝澄鏡的身體,和謝鶴妙的腿變得更好的法子。
一路走走逛逛,地方倒真的去瞭不少。
除瞭一個地方,幾人根本提都沒提過——首都。
倒不是因為早就逛膩瞭。
謝長生還是非常想去一下,感受一下紅色氛圍的。
但首都最近在辦展覽。
周康王的。
謝長生印象裡沒有這人,查瞭一下之後,全身上下的汗毛都倒豎起來。
——這周康王赫然就是他自己!
謝長生又驚又撼,心情復雜,扯著顧緋猗哼唧瞭半天:“哈哈,我沒逝。就是為什麼我才這麼點大就要得知自己的那個什麼啊?”
顧緋猗笑一下,教謝長生面對面地坐在自己腿上。
他薄唇輕柔地蹭著謝長生的面頰,語氣帶著些驕傲與自豪:“咱傢的陛下千古留名。”
顧緋猗又把謝長生摟緊瞭點。
謝長生問他:“你笑什麼?”
“咱傢笑瞭?”顧緋猗薄唇彎起的弧度更是柔和。
他道:“咱傢隻是在想,陛下身旁定是會留下咱傢的名字的。”
語氣溫柔而篤定。
謝長生想瞭想,問他:“那他們會叫你皇夫還是皇後啊?”
顧緋猗使壞地將環在謝長生腰上的手向下探去,不答反問謝長生:“夫人覺得呢?”
謝長生撐瞭一會兒,還是沒瞭力氣,靠在瞭顧緋猗的肩膀上。
顧緋猗翻身把謝長生壓在身下,慢條斯理地解謝長生的扣子。
他笑:“咱傢那一位好拳腳的舅哥還在隔壁房間,陛下等下可莫要哼唧得太過瞭。”
-
兜兜轉轉再過瞭一段時間,便迎來瞭新年。
時間安排得正好,正好在一十九那天,幾人來到瞭這次旅行的最後一站——
謝長生的老傢。
平日裡安靜的老舊小區,也因年輕人歸傢而多瞭許多生氣。
穿過即便修過也略有些不平整的馬路,扯動不用鑰匙也能打開的單元門,穿過擁擠的、充滿瞭灰塵氣味的樓梯,便到瞭謝長生的傢。
不算寬敞,卻整潔。
謝澄鏡註意到什麼,拿起角落裡的東西:“相簿?能看嗎?”
謝長生還沒說話,謝鶴妙已經拿瞭過去。
他翻看瞭幾頁,哈地笑出聲:“哦,小傻子小時候眼神就這樣呆啊。”
“污蔑,這是污蔑!”謝長生氣道:“我要找律師!”
最終那本相冊落在瞭顧緋猗手裡。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劃過相紙上謝長生的面頰,笑著又把相冊放回瞭原處。
下午的時候,天下起瞭雪。
謝長生便把桌子搬到瞭窗戶邊。
一邊看雪一邊和顧緋猗包餃子。
謝鶴妙插不上手,卻能插得上嘴:“小傻子,肉多包一些。哦,對瞭,別忘瞭放一枚硬幣進去。”
典型的隻動嘴不動手。
趁謝鶴妙不註意,謝長生往他後背上抹瞭兩道面粉印子解氣。
待時間再晚一些後,謝長生又把桌子搬回瞭客廳。
眾人一邊吃餃子一邊看電視。
——總會漏一些的餃子是謝長生包的,漂漂亮亮近乎完美的餃子則出自顧緋猗之手。
邊邊角角捏的很漂亮,但底部總是破的餃子是謝澄鏡包起來的。
至於謝鶴妙的餃子。
在鍋裡和餃子湯相親相愛呢。
謝長生覺得挺神奇的。
上次他吃水餃的時候,還在擔心自己能不能活到幾個月之後。
可他現在感覺到安心和幸福。
百分之幾百上千的幸福。
午夜鐘聲悄然響起。
謝長生的動作突然停頓瞭一下。
他抬手去捂嘴巴,同時感覺到身體中心傳來瞭奇異的拉扯感。
他再看另外幾人,包括歲歲,臉上都和自己一樣,浮現出瞭瞬間的迷茫。
接著謝長生聽到謝鶴妙的聲音說:“小傻子,是不是吃到那枚硬幣瞭?哈,來年你定是好運連連,幸福安……”
接下來的話謝長生便聽不清瞭。
他暈乎乎地閉上眼,又猛地翻身坐起。
昏暗的燭光照亮瞭室內。
歲歲在他懷裡搖著尾巴轉圈。
謝長生回味著方才的夢,卻愣瞭一下。他突然張開嘴。
從嘴裡吐出一枚亮晶晶的硬幣。
顧緋猗坐在床邊,手還握著謝長生的手,睡著瞭似的表情。
下一瞬,睫毛微動,顧緋猗亦緩緩睜開瞭眼。
那雙狹長的眸沒有一瞬迷茫,從睜開後,便一眨不眨地望著謝長生。
謝長生從那雙淡色的琥珀眸中窺到瞭許多情緒。
欣喜,關愛。
也有一些可惜與不安。
這些紛雜的情緒最終全部轉變成癡癡的迷戀。
顧緋猗傾身,面頰貼著謝長生的面頰,親昵而又溫和地蹭著。
又問謝長生:“南柯美夢終須醒。可覺得遺憾?”
謝長生慢吞吞地用小指勾住顧緋猗的尾指。
“錯瞭。因果關系錯瞭。”
“在正確的因果關系中,後一事件被認為是前一事件的結果。”
謝長生說著,抬起顧緋猗的手。
他幹燥的唇瓣在顧緋猗手背上摩擦瞭幾下,道:“因為你們在夢裡,才是美夢。”
也正是因此,美夢雖醒,謝長生卻一點都不覺得遺憾。
因幸福美滿的夢以外,他依然幸福美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