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節假期要來瞭。
盛夏把日子過糊塗瞭,隻記得黑板旁邊的倒數日期,早已不知今夕何夕。
如果節前收不到出版社的消息,節後就很緊張瞭。
王蓮華幾乎每天都會問,“過瞭嗎?”
她比盛夏還要急切。
盛夏也是三天兩頭給編輯發消息,到最後自己都不好意思瞭。
周五這天,天格外晴朗,雲朵像傾翻的奶油桶。
這樣的天氣,適合好消息的光臨。
下午大課間,付婕悄悄來到盛夏的身邊,而盛夏閉著眼專心做眼保健操,並未察覺。
隻聽耳邊有人在說:“你過啦!”
她還不知是什麼“過瞭”,睜開迷蒙的眼,付婕一張臉杵在她眼前。
“盛夏,你過稿啦!”
盛夏呆住。
“過稿啦!開心得傻掉啦?”
“啊真的嗎!”盛夏倏然站起,握著付婕的手,“真的嗎老師?”
“當然,我騙你幹什麼?編輯說她找你一天瞭,你沒回復,快放假瞭,得趕緊通知你啊!”
盛夏已經不知道怎麼去形容這種喜悅。
太久沒有這種情緒瞭。
太久瞭。
她幾近喜極而泣,付婕也沒比她好多少,師生二人站在教室中央,手挽著手對視著笑瞇瞇,就差一起蹦起來瞭。
等付婕走瞭,辛筱禾找瞭過來,“剛是幹嘛呀?”
盛夏壓抑著狂喜,但抿著的嘴角還是微微上揚,眉眼皆是笑意,壓低著聲音和好友分享:“筱禾,
我過瞭!我的出版稿子過終審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真的嗎啊啊啊天啊出版!你太牛瞭我的姐妹!是你上次說的那個出版社嗎?”
辛筱禾的嗓門,一下子蓋過瞭眼保健操末尾的音樂,驚醒瞭一班子昏昏欲睡的人。
盛夏捂著她的嘴巴:“過瞭而已,到最後還是要出版瞭才算的,不要聲張。”
辛筱禾收斂住:“哦哦,得令。”
“那你快告訴張澍啊啊啊啊,他可能開心到直接就痊愈瞭!”
盛夏:“嗯!”
有真心和你共享喜悅的人,真好!
她之前不願說,總歸是心裡沒底,不僅對自己沒底,也對他們之間的情感沒底。
現在雖然也還不確切,但是,他都想到以後要去美國留學找她瞭,她還有什麼畏首畏尾的?
盛夏已經坐不住瞭,甚至想立刻給他發消息。
但是她想親口告訴他。
晚上回到傢,盛夏第一時間把這個消息告訴瞭王蓮華。
本以為母親會十分驚喜,但似乎沒有。
有喜,但是沒有驚,似乎早就知道一樣。
不過母親慣是波瀾不驚的模樣,盛夏也沒有在意。
“明天下午我去東洲接阿璇,回來差不多是你放學的時間,就直接去你們學校接上你。”王蓮華交代。
盛夏想瞭想:“我明天自己騎車上學,下午自己回來也可以的。”
王蓮華:“不行。”
然後用一種“知女莫若母”的眼神看著盛夏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麼。
盛夏蔫瞭,不再打什麼小心思。
接吳秋璇回來的路上,王蓮華又接到盛明豐的電話,她接起,語氣裡少瞭以往的不耐煩,隻剩冷淡:“喂?”
“阿璇放假嗎?”盛明豐問。
王蓮華:“放,我剛接她回來,在路上。”
盛明豐:“行,那我安排過節那天午飯,你提前和她們說。”
王蓮華:“好。”
停頓半晌,王蓮華要掛斷的時候,盛明豐說:“盛夏那課,我就先給她停瞭,先安心高考吧。”
王蓮華眉梢一提,嘴上不饒人:“你說你折騰這一出又有什麼意思?反復無常,還不如讓她剛開始就好好高考。”
盛明豐不落彀中:“我沒覺得折騰,我到現在還是認為,出國才是最好的選擇,我隻是更尊重她的選擇。”
這好像在內涵她,王蓮華掛瞭。
他們之間就不適合平心靜氣地講話,話不投機半句都嫌多。
前兩日,她接到盛明豐電話,問她,如果盛夏能考上河清大學,她會不會還非要把人留在南理。
王蓮華氣不打一處來。
難不成她在這前夫眼裡就是這樣鼠目寸光的人?
“當然不會,你以為你隻有你在意盛夏的未來?”
聽到她的答復,盛明豐說:“那我們各退一步。”
她聽得雲裡霧裡。
原來,盛明豐是讓李旭去對接瞭自招的事,聯系到瞭省內一傢省級出版社,本想著在不違背原則的基礎上,刷一刷他這把老臉。
卻聽出版社那邊說,盛夏已經過稿瞭。
出版社總編還特地打電話給李旭,把盛夏從頭到腳誇瞭一遍,說盛夏有才情又有骨氣,是難得的文學人才。
當然不忘誇獎盛明豐教女有方。
@這把老臉沒刷成,倒是因為女兒,臉上貼瞭不少金。
盛明豐是有那麼些心理波動的。
別說是省級文學類出版社,就是省級報刊,也不是好上的,盛明豐以前分管過宣傳工作,他瞭解後者的難度。
前者隻會更難。
而盛夏,她才十七歲。
這麼多年,他自詡比王蓮華瞭解盛夏。
當下,盛明豐有些恍惚,他到底是不是真的那麼瞭解這個女兒?
他動搖瞭。
王蓮華聽到轉述,心底裡也隱隱震動。
雖然三個女兒裡,盛夏成績最好,但若論“令人吃驚”這一點,向來是吳秋璇,有時候檸檸都比盛夏要讓人驚喜。
盛夏太穩瞭,太平和瞭,太聽話瞭。
沒有人想過她能這樣悶不吭聲做大事。
王蓮華最後問盛明豐:“為什麼?你為什麼忽然關心起自招的事?”
她以為,最不希望自招成功的就是盛明豐。他巴不得不成功然後隨瞭他的意走他安排的路子。
盛明豐答:“因為盛夏說,她想為自己做一次決定。”
高三清明節隻放假一天,得知盛明豐安排瞭午飯,盛夏都想說一句天助我也瞭。
於是出門時,她便提前和王蓮華說:“媽媽,下午我和之芝約好去她傢玩。”
王蓮華疑惑:“清明節上人傢傢裡去玩?”
盛夏:
她倒是沒想到這個問題!
沒想到,身邊,吳秋璇給她解瞭圍,“媽,你觀念更新更新好不好,現代人誰約會在意這個啊?”
約、會。
雖然吳秋璇說的是和陶之芝的約會,盛夏卻好像被揭穿瞭似的,頗為心虛,一直低著頭。
王蓮華頓瞭兩秒,還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三姐妹出門。
鄭冬檸忽然回頭,對門內說:“媽媽,你也去約會吧!”
奶奶的聲音,十分清甜。
說完她左手牽著吳秋璇,右手牽著盛夏,自覺摁電梯。
震驚的不隻是屋裡的王蓮華,還有屋外的吳秋璇和盛夏。
不過母親的表情,好像又不是單純的震驚,似乎還有點慌張?
電梯裡,吳秋璇晃晃鄭冬檸的小手:“檸檸,你剛才說什麼呀?”
鄭冬檸又不說話瞭。
這才是常態。
吳秋璇嘆氣。
盛明豐也沒什麼新花樣,還是在臻品苑包廂裡聚。
不過這次,他帶瞭奶茶。
檸檸汩汩喝得開心,吳秋璇和盛夏對視一眼,眼神傳遞著同一個信息:這不可能是盛明豐買的,
肯定是鄒衛平買的。
吳秋璇是不喝白不喝的性子,盛夏則是不怎麼喜歡喝奶茶,放在一旁。
盛明豐挨個問學習和生活情況,有沒有什麼需求。
檸檸自然是搖頭,她能有什麼需求?
但盛明豐還是給她準備瞭一套畫筆,足有二三百隻,顏色豐富眼花繚亂。
吳秋璇倒是一堆要求,核心就是:“我要回南理上高中!”
盛明豐這次一反常態,竟做思索狀,“你好好考試,分數能上一中爸爸就考慮考慮。”
“真的嗎?”吳秋璇沒想到父親能松口,喜不自勝。
“一言九鼎。”@轉瞬吳秋璇又愁瞭,她那成績,就還有這幾十天,上一中跟登天一樣。
最後輪到盛夏。
盛明豐:“你媽媽跟你說,不用上留學機構的課瞭嗎?”
盛夏也大喜過望:“沒有”
盛明豐又重復瞭一遍。
盛夏憂慮:“難道是爸爸你幫我的嗎?出版的事。”
“沒有,絕對沒有!”盛明豐否認,“不信你問你李哥,這件事他一直跟進的,爸爸是有那個想法,
但沒有你快。”
吳秋璇:“哇,姐,這麼厲害,以後我可以跟我同學說,我姐姐是作傢嗎?”
盛夏:“不許瞎說!”
“好好考試,如果高考考不好,預科班還是要念的。”盛明豐強調。
吳秋璇:“爸,你怎麼那麼想要我姐出國,要不你把我送出去吧,我喜歡啊?”
“你出去是去學的嗎?你就是想去玩!”
“略略略,偏心就偏心,非找這麼多理由。”
一頓飯吃得氣氛和樂,倒是少有。
盛明豐是沒有什麼假期可言的,席間就能看見他不停掛斷來電。
飯後司機送她們回傢,盛明豐獨自開車回單位。
盛夏說瞭陶之芝傢的地址。
吳秋璇說她也不回傢,她也要去,盛夏怎麼可能說得過吳秋璇,隻能帶著瞭。
如此,檸檸竟也抱著盛夏手臂不放。
於是三姐妹並排站在陶之芝小區門口等候。
盛夏本來就沒打算去陶之芝傢,陶之芝自然也沒做好準備,蓬頭垢面就來接她們瞭。
陶之芝父母回老傢祭祖瞭,她隻放一天假沒跟著去,一個人在傢。
她沖盛夏擠眉弄眼:“什麼情況啊!”
盛夏癟癟嘴,她也不知道怎麼就這樣瞭呀?
嗚,撒一個謊竟然要用這麼多個謊來圓。
手機裡,某人還在催促:“吃好瞭嗎?”
“要過來瞭嗎?”
盛夏隻能老實回答:“我妹妹她們還跟著我,還過不去。”
宋江:“帶她們來。”
盛夏:“”
比起被妹妹看破,盛夏覺得,還是見不到他比較難捱一點。
豁出去瞭,大不瞭給點封口費。
於是,在吳秋璇尖叫著“旋轉跳躍我閉著眼”,各種姿態嚶嚶嚶之後,四姐妹打車來到瞭醫院樓下。
病房裡,張蘇瑾頗震驚地看著從洗手間裡出來的某位帥弟張澍剛才打電話叫她送一套常服過來,還有他的鞋。
現在他就穿著黑T,牛仔褲,板鞋,紗佈全藏在衣服下邊,看不出一點病號的樣子。
好幾天沒理的胡茬刮得幹幹凈凈,頭發好像還吹瞭吹?
搞什麼?
護士們吹幾句樓草,這還偶像包袱起來瞭?
不過有些日子沒見到這麼精神的張澍瞭,張蘇瑾有些眼熱。
“姐,削點水果。”他吩咐。
張蘇瑾:
沒一會兒,張蘇瑾知道真相瞭一盛夏來瞭。
還帶瞭幾個好朋友來。
雖然這年齡層次,頗為參差。
盛夏窘迫非常。
見過探病的,沒見過攜傢帶口探病的。
她站在門口,尷尬抬手:“蘇瑾姐。”
“過來啦,進來坐。”
“好”
盛夏一進門,呆瞭呆。
張澍坐在病床邊,長腿著地,一條腿伸著,一隻腳閑哉哉踩著椅子橫杠,手裡拿著手機瀏覽著什麼,此刻抬起頭這樣子,和他在班上,靠坐在書桌邊沒有兩樣。
悠閑的、懶散的、被陽光眷顧的,張澍。
盛夏一時愣怔。
愣怔的不止是她。@陶之芝:這人不是被捅瞭一刀嗎,這怎麼看著生龍活虎的?
吳秋璇:靠,換本命吧,追什麼星,這人必定要是我姐夫!
一室寂靜。
隻有鄭冬檸有瞭動作,她掙脫瞭姐姐的手,兀自走到張澍跟前,抬頭直勾勾看著他,不說話,隻那眼睛提溜轉。
視線好奇而癡迷。
盛夏:她現在就回去的話,丟臉程度會不會減輕一點?
她回神,連忙上前牽起檸檸的手往後帶,“不好意思啊,我妹妹她.
u“很可愛,”張澍打斷她,伸手掐瞭掐鄭冬檸的臉蛋,“真的很可愛。”
好彈好軟的臉,和她姐一模一樣。
他又掐瞭掐,腹部因為彎腰的動作有點疼,他淺淺皺眉,轉瞬直起腰。
鄭冬檸竟然笑瞭,羞瞭一般,回頭抱著盛夏的大腿扭開瞭臉。
張蘇瑾去借瞭幾個板凳,招呼她們坐,留下切好的水果就離開瞭。
盛夏不知所措。
“不介紹介紹?”張澍發話。
盛夏後知後覺:“喔。”
陶之芝“噗嗤”一笑,在吳秋璇耳邊低語:“你覺得這場景像什麼?”
吳秋璇和陶之芝對視一眼:“見傢長。”
陶之芝:“過分瞭啊,我隻是想說,像傻姑娘領著男朋友見閨蜜。”
吳秋璇:“啊?這是你想的啊,這不是事實嗎?”
陶之芝豎瞭個大拇指。
牛逼,論磕CP能力,誰也幹不過追星女孩,同框就是結婚。
她倆完全沒聽盛夏怎麼介紹的,反正她們對張澍已經是很熟悉瞭。
吳秋璇在學校都不知道說瞭多少遍,見義勇為那狀元暗戀的是我姐。
奈何,並沒有人信。
有吳秋璇在,是不會有冷場這麼一說的,倒是顧慮插不進去話比較現實。
她問出的問題一個比一個棘手,直接又粗暴,像是明星最煩但又幹不掉的娛樂記者。
“澍哥,那你以前談過戀愛嗎?”
“初中沒有?不可能吧?沒關系我不放到網上去。”
“你這麼帥為什麼不談戀愛?”
“你什麼時候可以出一張EP?"
“學習和長得帥你覺得沖突嗎?”
“談戀愛和考狀元你覺得哪個比較爽?”
張澍極有耐心,好像不是對著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妹妹,他們在這一刻好像同齡人。
“沒。”
“真沒。”
“沒遇到。”
“那是什麼?”
“那你覺得呢?”
“不做選擇。”
吳秋璇看看自傢姐姐,挑眉低聲問:“你覺得我姐怎麼樣?”
盛夏終於忍不住瞭,“吳秋璇!”
姐姐不發威,當她是妹妹瞭。
鄭冬檸在一邊咯咯笑:“姐姐漂亮。”
張澍又掐瞭掐鄭冬檸臉蛋:“檸檸說得對。”
盛夏:
一下午鬧騰,吳秋璇發完瘋陶之芝也不正經,盛夏的臉一會兒青一會兒紅。
真後悔帶她們來。
她還沒和他說上幾句話呢。
她們三個不知道,她可是知道他傷得多嚴重,都陪著坐瞭那麼長時間瞭,肯定吃不消瞭。
於是率先站起,“天不早瞭,我們先回去瞭,你好好休息。”
“哪裡晚瞭,姐,才四點!”
不說不知道,一說,她們都來瞭兩小時瞭嗎?
他就這麼坐著陪聊兩小時,還有說有笑。
“不行,回去瞭!”她斥道。
每次她一強調,語氣一重,吳秋璇還是聽話的,轉瞬就從張澍病床上起來瞭。
沒錯,她聊著聊著,見病床空著,就半個身體趴上去瞭,翹著個腿,自在得像在自己傢。
鳩占鵲巢。
張澍也任由她。
四姐妹齊刷刷站起,盛夏對上張澍膠著的眼睛。
哎,怎麼感覺來瞭跟沒來一樣?
“那我們先走瞭,我改天再來看你。”
本以為這麼多人在,他隻是點點頭或者隨口答應。
沒想到張澍也站瞭起來,站到她跟前,問:“改天是哪天?”
“嘖嘖嘖。”
“要不我們先出去吧?”
“我們走之芝姐。”
走到半又回頭拽檸檸,“檸檸,走,你太亮瞭。"
盛夏:
盛夏低頭,瞥一眼他腹部的位置,又抬頭,“已經好很多瞭嗎,可以這樣走路瞭?”
他站得太近瞭,這會兒一抬頭幾乎呼吸相聞。
“嗯。”他答得簡單。
盛夏:“那,過陣子可以去參加二模嗎?”
“不能。”
盛夏:“嗯?”
“不能走很久,也不能坐很久。”
“那你今天坐瞭那麼長時間”盛夏輕輕推他的胸膛,想讓他躺回去,“快點休息!”
手被捉住瞭。
頭頂傳來他的聲音:“你還有沒有別的話對我說瞭?”
別的話。
當然有!
“我的稿子過瞭,應該收假就能簽合同瞭,這樣我能趕上河清大學的審核瞭!”她笑著,眉眼彎彎,和他分享她的喜悅。
張澍眼睛一亮,手指滑進她指尖,捏瞭捏,“你真厲害。”
轉瞬他又想起什麼,笑瞭一聲,“不對,是膩害。”
聲音低沉而繾綣。
盛夏羞赧地低下頭,目之所及是十指交握的雙手,她又慌忙扭過頭去。
這一扭,看到瞭門口小窗上趴著的兩個腦袋,見盛夏望過去,趕忙縮瞭回去。
盛夏手心好熱好熱,耳朵好熱好熱。
她不能再逗留瞭。
手指從他手裡掙脫出來,“你快點休息,我改天再來。”
“一定?”
“嗯一定。”
他終於松開她。
盛夏往門口走,走兩步又忽然回頭,見他仍看著她。
“阿澍,如果我考上河清大學,請你和我,在一起吧?”她開口,語氣淡靜而堅定。
張澍整個瓷在原地。
盛夏微微抿著唇,隨即也不能他回答,拉開門走瞭。
她不需要他的回答,因為她知道一定是點頭。
張澍往病床上躺,滿腦子都是她離開前的那句話。
可是,到底是她想岔瞭,還是他想多瞭——他們難道沒在一起嗎?
還要等大學?
這有什麼區別啊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