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掙錢·要緊

作者:耳東兔子 字數:3952

徐光霽心領神會地挑瞭下眉,表示瞭解,長長地哦瞭聲,“傢裡是做什麼的?”

陳路周愣瞭一下,這跟他這個事兒有什麼關系,不過還是老老實實回答瞭,“做生意。”

徐光霽又哦瞭一聲,不知道在電腦上輸入什麼信息,“有兄弟姐妹嗎?”

陳路周:“有個弟弟。”@徐光霽:“測過精子活躍度嗎?”

陳路周:“沒有。”

徐光霽看他一眼,“現在能行嗎?”

陳路周咳瞭下,“我.

試試。”

徐光霽給他開瞭一張單子,讓他先去交錢,陳路周拿著卡和病歷本一走出去,朱仰起就迫不及待地從椅子上彈起來,“醫生怎麼說啊,你他媽別是真廢瞭?”

陳路周把病例本拍在他胸口,一言不發地拿著就診卡去交錢。

朱仰起緊追不舍,心急如焚地問,“醫生到底怎麼說啊?”

“不知道,”陳路周走到窗口,把卡遞過去,掏出手機準備付錢,“讓我測精子活躍度。”

朱仰起不敢置信:“不會吧不會吧,醫生就什麼都沒說?”

“問我傢裡是做什麼的,還有沒有兄弟姐妹什麼的,”陳路周有點懵,別說男科,他平日裡發燒感冒都少,從小到大幾乎沒上過幾趟醫院,所以挺困惑,“你說他問這個幹嘛?”

朱仰起小腦袋瓜多聰明啊,他靈光一閃,恍然大悟,“讓你送紅包啊!我聽我爸說有些醫生私德不好的就會這樣,會跟病人暗示要紅包!”

“真的啊?”陳路周嘖瞭聲,要搖頭說,“看著還挺正直一醫生呢。”

“我要不現在出去給你買倆紅包?別的不重要,咱還是治病重要,畢竟這事兒關乎你後半生的幸福。”朱仰起現在對他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態度,昨天要不是他在那作,陳路周也不用遭這個罪。

@陳路周心說至於嗎,他感覺也沒那麼嚴重啊,就是早上醒來好像跟以前有那麼點不一樣,於是找瞭個片看,也沒什麼感覺,估計是昨天打球被談胥胳膊肘捅得那下多少傷到瞭,他倒沒覺得有什麼,

養幾天自己就恢復瞭吧,結果朱仰起說這事兒可大可小,說不定以後就這樣瞭,所以他才掛瞭個號過來看。

“不用瞭吧。”

陳路周雖然臉皮厚,但為這事兒給醫生送紅包是真的尷尬。

出不來更尷尬,最後還是兩手空空地回到診療室。

徐光霽瞥他一眼,有點心知肚明,“不行啊?”

陳路周主要是昨天傷那地方還有點疼,一動就疼,所以壓根不想,於是咳瞭聲,說:“一定要測這個?”

“要不你褲子脫瞭我看看。”徐光霽作勢把放在旁邊的眼鏡戴上。

陳路周覺得今天來這就是個傻逼的決定,真是腦子有病要聽朱仰起的,“那什麼我要不回傢再養養,我下周再過來看”

“也可以,”徐光霽當然不勉強,“我這邊給你幾個建議,這種情況如果是外傷導致,那麼一般兩天就能恢復,如果持續一周還是這樣,很有可能是陽/痿的前兆。”

陳路周:?

徐光霽語重心長地說:“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你得重視,交女朋友瞭嗎?”

陳路周:“沒。”

徐光霽一臉你要是自己都不重視我也愛莫能助的表情,“那建議你先不要急著找女朋友,把病治好先,先觀察一陣子吧,記得定期過來復查。”

陳路周:“”

男科門診是整個醫院最空蕩的部門,陳路周一走,走廊連個鬼影都沒瞭。蔡院長聞訊而來,風風火火一推開門就像沒頭蒼蠅似的四處找人,“那小子呢?”

徐光霽不茍言笑地坐在電腦前整理今天的病歷單,“哐哐”兩聲,嚴嚴翼翼地將所有資料放在桌上重重地敲瞭敲,對對齊,“走瞭!”

蔡院長壓低聲,“真是那個陳路周啊?”

“我讓老傅給我偷偷拍過照片,錯不瞭,就他,”徐光霽正在翻訂書機,隨手從抽屜裡掏出一個陳路周的朋友在臨走時悄悄摸摸塞給他的紅包,義正言辭地拍在桌上給蔡院長,“看看!現在的小孩,多懂啊,還沒出社會,就知道塞紅包,而且塞完就跑,我追都追不上,你想想,他爹媽能是什麼正經人?

這樣的人教出來的小孩能多正經?”

蔡院長:“充公充公!”

“充個屁,這點錢想收買我,想得美他!”

齒齒陳路周一上車,才知道朱仰起居然背著他偷偷回去塞瞭紅包,直接在車上踹瞭他一腳,“你有病啊,送什麼紅包?”

朱仰起成竹在胸,“你相信我,下次去他絕對對你笑臉相迎。”

@陳路周在心裡默念瞭一下徐光霽的名字,下次絕對不掛他的號瞭,想什麼呢!沒下次瞭!

“晚上打球你還去嗎?”朱仰起鬥膽包天地問瞭句,“薑成那幫人剛又叫瞭。"

“你說呢?”陳路周靠在出租車的後座,冷淡斜他。

“算瞭,估計你最近打球都沒興趣瞭,”朱仰起心說,不會對女孩子也沒感覺瞭吧,於是,小心翼翼地湊過去問瞭句,“那對徐梔呢?對徐梔應該還有興趣吧?”

陳路周被他這麼一問,下意識低頭看瞭眼下面,領悟過來,煩不勝煩地推瞭他一下,“滾啊你。”

朱仰起真是好聲好氣地建議說,“你要不約她出來看個電影,放松一下嘛。”

“不約。”他看著車窗外一掠而過的街景,想也沒想,果斷拒絕。

朱仰起心思敏銳,洞若觀火地看著他刻薄冷淡的英俊側臉,有些幸災樂禍地說,“你他媽不會是吃醋瞭吧?”

“得瞭吧,我有什麼資格吃這醋,”陳路周仍是漫不經心地看著車窗外,墻上貼著各種不入流的小廣告,嘆口氣說,“從她下山那天,我就一直在想,我為什麼會對她有感覺。”

朱仰起說:“一見鐘情?現在一見鐘情真的不奇怪啊,就好像我們高一剛開學,我在我們班,見到谷妍的第一眼,我就喜歡她,但是我知道我肯定追不上她。”

陳路周還在看車窗外,這條路他不常來,算是慶宜這兩年市改的漏網之魚,街道狹窄逼仄,兩旁的矮樓上泛著斑駁陸離的黴斑,垃圾成堆,汽車到處違停,見縫插針地各種塞,不願整改,因為都是群租戶,人流混雜。裡頭有條巷子聽說是坑蒙拐騙一條街,什麼亂七八糟的生意都有,有人抽檢祿馬,批陰陽斷五行,有人偷香竊玉,行魚水之歡,說白瞭,就是慶宜市最早的紅燈街。

他回頭瞥朱仰起一眼,難得有些自嘲地勾瞭下嘴角,“可能有吧,但我仔細想瞭想,更多是征服欲。”

“因為她對你不感興趣?又是這種有個性的大美女?還是你不信她隻是對你媽有興趣?”

陳路周把臉別回去,“都有點,我覺得她有點像高級釣,或者說是真的沒開竅。不管是哪種,我都不想陪她玩下去瞭,前者太被動,後者很沒勁啊。而且,我是不可能留下來的,她那麼依賴她爸,高考分估計還不低,又不可能跟我出國。”

朱仰起:“行吧,隻能說情深緣淺吶。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對瞭,過幾天馮覲回來瞭,你不是馬上要出國瞭嗎,我想正式介紹你們認識一下,馮老狗也玩攝影,你倆到時候有得聊瞭,到時候我順便把薑成他們也叫上,一起聚聚。”

薑成也算是陳路周發小,關系不如朱仰起,但經常一起打球,自然也熟。而且,薑成初中也在外省,跟陳路周在同一個學校,陳路周轉回來之後他也跟著轉回來瞭。

要說熟,薑成跟陳路周其實更熟。

“嗯。”

朱仰起因為昨天打球的事情,心裡多少不太舒服,“薑成最近跟談胥走得有點近,我不是說薑成的壞話啊,我跟他是一點都不熟,要不是你的關系,我平日裡跟他也不聯系,就是咱是不是要提醒他一下談胥這個人?”

“薑成打算復讀,談胥如果真打算轉回來,我估計他跟談胥得進一個復讀班,走近點也正常,”陳路周沒太在意,“對瞭,你幫我個忙。”

徐梔接到朱仰起電話的時候,正在幫陳路周看鏡頭,就前陣子被她撞壞的鏡頭蓋子,她想買個新的還給他,但陳路周一直都沒聯系她,徐梔根據他的相機型號隻能自己在網上瞎看攻略。

“陳路周今天去臨市瞭,他托我帶你表弟去看相機,他有個朋友是專門做這個的。”朱仰起在電話那頭說。

徐梔哦瞭聲,問他:“陳路周為什麼不自己聯系我?”

“他最近有點忙,在臨市接瞭個活,估計要拍個三四天,”朱仰起解釋,“要沒什麼事兒我掛瞭啊,

明天讓你表弟聯系我,我帶他去找路周的朋友。”

“好,謝謝。”

徐梔說完就掛瞭電話,繼續在手機上跟他相機型號類似的鏡頭,蔡瑩瑩看她這兩天夜以繼日地給某位帥哥挑鏡頭,便狐疑地問:“你咋還在找,都找瞭兩天瞭,怎麼還沒看見合適的啊?”

她倆在蔡瑩瑩傢,蔡瑩瑩大概是覺得腦袋上的綠毛不太吉利,這會兒又開始倒騰染發膏,想把腦袋上發色染回去。徐梔則抱腿坐在地毯上,前所未有的認真劃拉著手機頁面,翻遍瞭網上所有的科普,“沒有,我看攻略上推薦的,陳路周好像都有,本來想買個50mm的對焦鏡頭還給他,但是他說他更喜歡拍人,科普說85mm的更適合人像,結果我發現他用的那種都好貴,一個鏡頭就要好幾萬,

最便宜也要千。"

“難怪去臨市也沒通知我們,換我我也不願帶,就他那套設備給咱們當攝影師也太浪費瞭吧,”蔡瑩瑩滿心滿眼都是替徐梔心疼錢,大力地搗鼓著手裡的染色膏,“要不別買鏡頭瞭,你單獨請他吃頓飯,

看個電影算瞭?不然我覺得,你就是把自己賣瞭,也買不起他的東西啊。”

徐梔心裡是挺煩的。

她也不知道最近自己怎麼瞭,總是想起陳路周,總是忍不住看微信,而且下意識會點進陳路周的朋友圈,她覺得自己想賺錢想瘋瞭。

她本來以為自己跟陳路周多少也算是朋友瞭,後來隨便翻瞭下他的朋友圈,突然發現他其實最不缺的就是朋友瞭,就那麼隨便點開,都能看見一兩個眼熟的微信ID點贊,好像是她們睿軍中學隔壁班的女生。

“這不就是,那個誰,”蔡瑩瑩對此人如雷貫耳,“五班小百靈啊,唱歌賊好聽,參加市十佳歌手吧,咋瞭?她跟陳路周有一腿啊?”

徐梔搖搖頭,“不是,你說,陳路周有沒有拿我們當過朋友?還是拿我們當朋友圈裡的十佳好友,

點個贊的那種?像小百靈這種?”

“有什麼關系嗎?”蔡瑩瑩是看得很透,戴上染發的帽子之後,給自己開瞭一瓶可樂說,“他這種級別的帥哥在我們這兒就是曇花一現,以後無論怎麼樣都不會有交集,我們應該多看看其他帥哥,比如這位。”

蔡瑩瑩摩拳擦掌地點開手機,給她看這人照片,“咱們之前不是那個視頻火瞭嗎,就有人在網上問我們要不要約拍,我就拋出橄欖枝瞭,他說願意跟我們一起去探店哎,給我們當攝影師,本名叫馮覲,也是慶宜人,我決定誠心邀請他加入我們鶯鶯燕燕探店小分隊!怎麼樣?”

徐梔看瞭眼照片,心說,哎,沒陳路周長得帥。

“行吧,掙錢要緊。”徐梔嘆瞭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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