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件事上,兩人都挺心照不宣的。其實他倆還算克制,除瞭剛開始那陣有點沒邊,大一剛回北京那陣,兩人也稍微冷靜下來,約莫是寒假那幾天太瘋,陳路周開學跟人打球,發現自己遠投準頭大不如從前,甚至好幾次連球框都沒沾到,被李科等人大肆嘲笑一番之後,從球場回來給徐梔發瞭個欲哭無淚的無奈表情。
徐梔當即回瞭個問號。
Cr:F真廢瞭。1徐梔頓時反應過來,笑得不行,當即回他:賴我?J自然也怪不上她頭上,真要怪,隻能怪他自己自制力太差,陳路周在別的方面不做人,再混賬,在這點上,倒也不敢賣乖。
Cr:T哪敢,得瞭便宜還賣這種乖,我還是人嗎?J徐梔笑笑,回瞭個乖,就繼續上課瞭,本來以為這事兒就這麼過去瞭,但萬萬沒想到,陳路周愣是大半個月學期都沒碰她,無論徐梔怎麼撩,他自明月清風如山岡,巍然不動。微信上的對話一天比一天直白。
直到有一天真忍不住,給他發一條。
徐梔:快被你耗幹瞭。男朋友。J那人才回瞭一條不痛不癢的信息。
Cr:F我也有點,不過還能再忍忍。J徐梔:F忍你大爺啊!J@那邊估計笑瞭半天,才解釋說:
Cr:F不鬧瞭,真不是故意的,等忙完這陣就陪你。j那陣陳路周確實挺忙的,一邊要轉經管專業,一邊跟李科還在見縫插針地弄創業的事情,那會兒李科當時那個沙盤計劃的創業基金剛申請下來,要寫的策劃書一籮筐,一天也睡不上幾個小時,確實有點顧不上,倒也真不是故意的。加上那時候還時不時接點航拍的活兒,總歸還得養傢糊口。
後來等他忙完,偏巧徐梔建築系一年一度的寫生又開始瞭,那年A大去瞭雲南采風,徐梔一走就是兩周,等她回來,學校已經開始放暑假瞭,人都陸陸續續走得差不多瞭。陳路周暑假接瞭個航拍的活沒回慶宜,本來打算直接搬去李科朱仰起那邊,後來想想還是不太方便,又自己單獨在附近租瞭個房子。
等徐梔拖著行李箱風塵仆仆回來,陳路周剛把房子收拾好,給瞭她一個地址,徐梔從校車上下來,二話不說就直奔他那邊,一刻都沒耽擱。
陳路周那天陪李科去見瞭幾傢小企業的負責人,也是剛從外面回來,身上難得正兒八經地穿瞭件襯衫和西褲,徐梔進門的時候,他坐在沙發上在改李科的策劃書,正準備去上個廁所,沒成想,徐梔來得這麼快,一進門就不管不顧地把行李箱往門口一丟,直接撲進他懷裡,不由分說地緊緊抱瞭會兒,身體使勁兒蹭著他,陳路周那會兒身體都繃得緊緊的,又是穿著修身熨貼的襯衫,線條前所未有的緊致和明朗,一身有力幹凈的清薄肌看著好像一張蓄勢待發的弓。
於是徐梔笑瞇瞇地在他胸口抬頭說:“看出來瞭,你也很想我。”
陳路周靠在沙發上笑得不行,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表情:“從哪兒看出來的?”
徐梔一副“你還有什麼要狡辯的嗎”的樣子。@陳路周明白過來,然後拖音拖腔地啊瞭聲,嘴角還是耐人尋味地帶著笑,若有所思地看著她,似乎有些不忍心把真相告訴她。表情猶豫,又好笑。
徐梔有所察覺:“什麼意思?你不想我?”
結果那狗東西說。
“想的,不過我現在是想上廁所。”他終於忍不住笑出聲。
“
滾吧你。”徐梔說。
後來,徐梔也終於知道陳路周不太喜歡穿西裝褲的原因瞭,那晚,徐梔總時不時想盯著他,兩人點瞭外賣還在吃飯,她終於忍無可忍,“陳路周,你是不是有點尿頻?”
陳路周:”
然而,那人靠在椅子上,眼睛緊緊盯著她,嘴角也像被繡針封著,繃得緊緊的,一言不發地開始解他的襯衫扣,表情似乎對她剛才說的話非常不屑一顧,挺冷淡。但手指靈活又嫻熟,一顆顆慢條斯理地解扣子,襯衫下擺剛剛被她抽瞭一半出來,半進半出地搭著,人懶散地靠在那兒,像個遊戲人間的浪子,但嘴裡還不咸不淡、風度十足地問瞭句,“吃完瞭嗎?”
徐梔猛然反應過來,默不作聲地喝著湯,眼神不住地往他胸膛肌理心不在焉地瞟著,心口砰砰直跳,險些蹦出來。
吃完飯,桌上一攤狼藉,沒人收拾。
屋內有人被收拾得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陳路周襯衫扣坦蕩蕩地散開,垂在身側,露出胸口一大片紋理分明、幹凈的肌理。
他去堵她的嘴,親瞭一會兒,發現堵不住,忍不住地發笑埋在她肩上,“李科在隔壁。”
徐梔人都傻瞭,瞬間嚇清醒一半,但很快反應過來,估計是逗她的。
“陳路周,你就騙人吧。你這房子總共就兩室一廳,你把李科養在廁所啊!”
“對門,他租瞭個工作室,在我對面。”
徐梔頓時心驚肉跳,直接爬到床頭,反身人靠著,隨手撈起旁邊的枕頭往他身上砸,氣得面紅耳熱,“陳路周!你不早說!”
陳路周倒也沒躲,仍是神態自若、直挺挺地半跪著,手都沒擋,隨她怎麼砸,笑得不行,“慫瞭?
菜不菜啊你,我鎖門瞭,聽不見的,而且,他跟張予出去吃飯瞭,這會兒不在。提醒下你而已。”
徐梔停下來,靠在床頭,看著他不滿地嘟囔瞭一句:“他怎麼也這麼粘你,倆跟屁蟲煩不煩。”
陳路周抽過她的枕頭,丟到一旁,拽著她的腳踝給她扯過來,壓在身下,兩手撐在她旁邊,額上汗水涔涔,發梢貼著額角,眼神清朗卻又縱著情,看著莫名很夠勁,他平息瞭一會兒,才低頭笑著說:“你不是想跟著李科創業?我給你留條後路,他要欺負你,轉頭就敲我門告狀,男朋友還能及時幫你出個氣?”
“那也不用住隔壁啊。”
徐梔說著把手勾上他的脖子,在他喉結上咬瞭口。
他仰頭,悶聲不吭,陳路周很少出聲。
徐梔不服,但仍是一聲不吭,挺橫。陳路周轉而眼神壓抑地低頭親她說:“那不行,離得再遠點,我怕你氣消瞭,你這人生氣也生不瞭多久,想著李科是我朋友,估計還沒到我這,就已經把自己哄好瞭,多虧啊徐梔,有沒有聽過一句話,春江水暖鴨先知。”
什麼跟什麼。
“小朋友告狀要及時。”他說。
徐梔笑得不行,“神經病。”
“笑什麼,這我弟的至理名言。”
陳星齊從小到大確實都挺沒心沒肺的,也就是他,要換做任何一個人,陳路周在陳傢被收養的日子或許也真沒這麼好過瞭。他那個金貴弟弟,雖然是個少爺脾氣,但不長記性,也不記仇。陳路周也知道,被他用籃球坑一回是傻,但回回都被他坑,陳星齊多半也是真粘他。
而且,陳星齊屬於記吃不記打,真把人惹急瞭,隨便哄兩句,立馬又屁顛屁顛地跟在他屁股後面哥哥長哥哥短。不過有時候真急瞭,也不太好哄,比如一旦提到他的班花茜茜,陳星齊全然是要跟他哥拼命的,陳路周也老逗他,真要說情種,陳星齊才是真的小情種,從五歲就開始喜歡茜茜,一直到現在都嘴裡還是茜茜長茜茜短。茜茜要生氣,他天都要塌瞭,但茜茜一直有喜歡的男生,陳星齊還一直傻乎乎地表示,迷之自信說等茜茜長大瞭她才會知道什麼樣的男生適合她。陳路周笑得不行,但又不忍打擊他。
後來,回北京之前陳星齊打瞭無數個電話,陳路周去陳星齊讀的國際初中見過他一面,陳星齊還是那樣沒心沒肺,呲牙咧嘴地笑著叫他哥。
他其實不知道自己哪值得讓他這麼念念不忘的,從小到大似乎也沒怎麼對他好過。
一個徐梔,一個陳星齊。
好像也值瞭。
陳路周伏身下去,徐梔緩聲說:
“你弟從小到大應該都挺快樂的。”
他嗯瞭聲,“所以他大半夜離傢出走的時候,都沒人信,走到門口的時候,門衛大爺還順手給瞭他一袋垃圾,讓他幫忙扔一下。”
“少來,門衛大爺才不會幹這種事,是你吧。”
徐梔頓覺脖子被人咬瞭口,心猝不及防地一抖,一陣麻,那人埋頭無奈笑著:“這麼瞭解我啊?”
“難怪你弟老被你氣死。”
最後,徐梔好勝心作祟,非要他出聲,幾乎卯著一股勁兒。
陳路周悶瞭聲,自己靠著床頭,一條腿曲著,在笑,肌理清晰的胸膛正劇烈起伏著,最後腦袋都笑歪瞭,斜斜懶懶地倚著床頭,後腦勺頂著床頭後的白墻,頭微微仰著,眼皮垂睨著她,喉結無聲地慢悠悠滾著。
徐梔莫名其妙,伸手探瞭一下他的額頭,“陳路周,你笑什麼呢。瘋瞭?”
他笑著把她手拿下來,“沒,夠瞭,我知道你想幹嘛,真是一點兒不讓著你都不行。”
確實,就想聽他出聲。
徐梔也笑瞭下,忍不住謔他:“陳路周,當初怎麼說的,但凡叫一聲,你都不夠格當我男朋友。”
他在心裡罵瞭句,草,服瞭,這還能給她找補回來。
“得瞭吧,我這要不叫,也不夠格當你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