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潔的休息室裡,有陽光悄無聲息地照映著整間屋子,窗前的幾盆綠色植物,安靜地進行著光合作用,裴冷黑色的襯衫,也變得不那麼冰冷瞭,陸晴夏垂著頭,像是鼓瞭很久的勇氣,才抬頭看向瞭他。
裴冷心頭一顫,飽含著期許地等待著她接下來要說的話,“要說什麼,就直接說。”
“請你幫幫年瑾,這一次對他來說,可能真的……”
她話還沒有說完,裴冷的臉色就已經暗沉下來,他冷漠地打斷瞭她,“陸晴夏,這就是你要跟我說的話?”
他期待著她要說的話,就是為瞭幫年瑾求情?
陸晴夏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又不高興瞭,猜測瞭一下,又說瞭一句,“你也不是那種落井下石的人,所以……”
“我是!”裴冷嗤瞭一聲,甩手就要走開。
她不明白裴冷反應怎麼這麼大,她趕緊沖上去抓住他的手,一張嘴還沒有說話,就被裴冷充滿瞭憤怒的眼神給逼瞭回去,他低頭睨著她欲言又止的模樣,一發狠將她壓在瞭沙發裡。
陸晴夏嚇瞭一跳,驚魂未定地望著他,開始掙紮起來,他冷冷盯著她,“不是要對我提要求嗎?那就拿東西來換!”
他話裡的暗示意味太明顯瞭,陸晴夏不可能不懂,她委屈地咬著唇瓣,有些怨恨自己在他心裡面就是這樣的交易品,她伸手推開瞭他。
裴冷好笑地看著她,有些刻薄的話輕易就從齒縫中溢瞭出去,“對他那麼感恩戴德、心存愧疚的,怎麼連這一丁點的犧牲都不肯做?”
“就是因為心存愧疚,所以才想要幫他,我不想欠他的!更不想再因為我,連累到他,我跟他不應該再有交集瞭。”陸晴夏垂著清亮的眸子,裡面全都是難過。
裴冷冰冷的眼神在聽到這句話後微微閃瞭閃,他突然松開瞭她,不清楚他到底為何喜怒無常,在他松開自己之後,陸晴夏狠狠松瞭口氣。
她沒有抬頭看裴冷,隻是低笑道:“你若不肯幫忙,我找別人就是瞭,隻是請你不要對他落井下石。”
“你找誰?”裴冷諷刺冷笑,“又是哪個男人!”
她一怔,不曾想到他竟然會說這樣的話,她覺得氣憤,又覺得好笑,他既然不肯幫她,又何必管她找哪個男人?
她從沙發上站起來,人還沒有站穩,就被他抓住瞭手腕,他似乎很執著地要知道這個問題,瞪著她低喝道:“回答我!”
陸晴夏被他逼急瞭,喊瞭一聲,“我找爺爺幫忙,不可以嗎?”
爺爺?
不是別的什麼男人,裴冷的臉色才稍微好看瞭點,但他同樣否定瞭她,“不可以!”
陸晴夏也知道不可以,現在爺爺在病床上,她怎麼還忍心讓爺爺為她的瑣事操勞呢?況且還是年瑾的事。
“除瞭找我幫忙,你別無選擇!”裴冷殘忍地提醒著她,因為他不允許她再去找其他的男人幫忙。
他輕捏瞭捏她的手腕,在她耳畔曖昧一笑,“今天晚上,看你表現!”說罷,他轉身出瞭門,陸晴夏一下子跌坐在沙發上。
對於裴冷來說,她到底算什麼?
為什麼他就可以忽冷忽熱、忽遠忽近地將這段關系玩*弄於股掌之中,他要霸占著她,甚至還時刻想要跟她親熱,一轉身又可以這麼冷漠無情,她的身體在他面前,已經淪落為交易工具瞭吧?
或許,從一開始她就隻是工具罷瞭,從泄*欲工具,到交易工具,再到最後成為孕育工具,三個月內她懷孕瞭又怎樣,生下孩子之後又能怎樣?
她恨不得立刻離開,可轉念想到躺在病床上的爺爺,她沒有辦法讓自己那麼自私,爺爺已經給她夠多瞭,是她回報的時候瞭,即便爺爺的要求有些過分,她還是會按照爺爺的要求完成他所希望看見的事情。
裴冷說得沒錯,跟他親熱,的確是一舉兩得的事,她隻需要咬咬牙,強迫自己忍住,既可以幫年瑾,也可以有機會懷孕,隻要還清他們倆的人情債,她就輕松瞭吧?
她擦瞭擦眼淚,從沙發上站起來,對著休息室裡的鏡子,整理好身上的衣服,深吸瞭口氣走瞭出去。
爺爺已經吃過東西瞭,正坐在病床上看電視,看氣色已經好多瞭,陸晴夏松瞭口氣,笑著走向瞭他,“爺爺。”
“嗯,丫頭啊,你跟小子回去吧,爺爺這裡不用你們陪,有老黃陪著我就夠瞭!”裴嘯天從電視上把神思抽回來,看向瞭陸晴夏。
她眨眨眼睛,“那怎麼可以?黃管傢也累瞭,他這麼大年紀瞭,晚上就休息吧,白天才好照顧你啊!”
“他休息就睡我旁邊就是瞭,我晚上又不需要人通宵照看,這不是還有護士嗎?你們回去,辦正事要緊!”裴嘯天指瞭指他病床旁的陪護床,笑道。
“大晚上的,我們哪有什麼事啊,爺爺,我想陪著你!”陸晴夏撒著嬌拉住瞭老人的手。
裴嘯天拍瞭她一下,“你這丫頭,哪能沒有事啊?你忘瞭,你答應爺爺什麼瞭嗎?你們倆還不爭分奪秒,爺爺可等不到那個時候咯!”
他這麼直白的話,陸晴夏不可能還聽不懂,她隻覺得臉都在發燙,爺爺真是為老不尊,這種事總是拿到桌面上來催他們,陸晴夏有些抱怨,“爺爺,您真是的!”
“行瞭行瞭,時間不早瞭,你們去吧!”裴嘯天揮揮手,已經不許他們再在病房待下去。
陸晴夏無奈,紅著臉瞄瞭眼裴冷,他已經極為積極地站起身,準備帶著她一起回傢瞭,她十分無語地翻瞭個白眼,賴著不肯走。
“快去啊!”裴嘯天推瞭推她。
她無可奈何,隻好站起來,“那,我們回去瞭,辛苦黃管傢照顧爺爺瞭!”
“你們去吧,這裡有我,安心做你們的事!”黃管傢慈祥笑道。
在陸晴夏看來,他們這笑容,都有些為老不尊的成分在,她紅著臉飛快地走出瞭病房,裴冷跟著她走進瞭電梯。
電梯裡隻有他們兩個人,氣氛顯得有些怪,陸晴夏的臉依舊是紅的,透過電梯墻壁都能夠看得一清二楚,電梯在緩緩的下降,她剛想慶幸,還好裴冷沒有要說話的意思,要不然更尷尬。
她這個念頭才剛剛在腦海中過瞭一遍,裴冷忽然開口瞭,“爺爺的話,都記住瞭嗎?”
“什麼嘛!”她抱怨瞭一句。
他卻直接把這句抱怨當作詢問,曖昧地重復瞭一遍爺爺話語裡最經典的部分,“爭分奪秒,安心辦事!”
陸晴夏真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叮——地一聲電梯門開瞭,電梯外站滿瞭準備上樓的人,其中不乏認識裴冷,想主動打招呼的。
但,一看見裴冷嘴角的笑,和陸晴夏臉上可疑的紅暈之後,都露出瞭一種充滿曖昧色彩的表情,表示對剛才的事大傢都心照不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