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十三個人裡,我讀的書最多,所以我給這個計劃起瞭個牛逼轟轟的名字:面粉計劃。
把麥子磨成面粉的計劃。
他們初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都覺得很挫,但是等我講過一番後,他們才豎起大拇指。
我們有十三個人,但不能時時聚在一起,否則目標太大,極易被人發xiàn想要做些什麼。所以大多時候是我和葉展單線聯系,然後再各自聯系自己那邊的人。我們的計劃越來越趨近成熟完美,基本萬無一失。現在萬事俱備,隻欠東風瞭。
在還沒有實施計劃的時間段內,我仍舊和夏雪保持著一定距離。雖然我們上課的時候仍舊坐在一起,而且不時傳著肉麻兮兮的紙條,但是課餘時間,尤其是在校園裡,絕對不會黏在一起,確保不會被磚頭發xiàn。畢竟現在麥子暫時不敢動我,是因為磚頭放話出去要罩我。
除此之外,我還會時不時的去找找桃子,當然不是談情說愛,主要是做給磚頭看。畢竟在這個節骨眼上,可不能讓磚頭再找我的麻煩,否則我這剛崛起的一小股勢力立即分崩離析。我也委婉地跟桃子提出:“倘若你哥哥問起的時候……”
桃子瞥瞭我一眼:“王浩,你放心吧,我不會再讓我哥對你動手的。”
我心裡大是感動,還是桃子對我好啊。
我跟桃子秘密來往,還得瞞著夏雪。夏雪同意我們倆暫時保持距離,可沒同意我可以去找桃子。所以每次等夏雪晚自習回傢,我立kè竄到桃子的班上,先和她聊會兒天,等校園裡差不多沒人瞭,然後悄悄送她回寢室,過著地下黨一般的生活。
不過說來也怪,我倒挺有些享shòu這種生活的,感覺像是同時擁有瞭兩個女朋友。隻不過夏雪準許拉拉小手,而桃子不許拉拉小手罷瞭。在桃子眼裡,我還是別人的男朋友,雖然我們倆已經拜過瞭天地。要問我喜歡和誰在一起,這個還真說不上來。我一直覺得自己是最愛夏雪的,但是一想到桃子將來會和別人在一起,心痛的像是被千刀萬剮。
這一天晚上,照例是夏雪回瞭傢,我則竄到桃子班上。也是好死不死,桃子有些肚子痛,便讓我先送她回宿舍。下樓的時候要經過我們班,我還想:“要是夏雪忘拿什麼東西……”就看見夏雪果然從我們班出來瞭,正傻愣愣地看著我和桃子。
十分狗血,相當狗血,但偏偏就發生瞭。我的嘴巴動瞭動,完全不知該說些什麼。桃子則因為肚子痛,不時緊皺著眉頭,這個表情大概在夏雪看來有些挑釁的意味,比如“煩死瞭怎麼會遇見她”之類的意思,夏雪絕對是敢愛敢恨的女孩,當下狠瞪瞭我一眼,調頭就跑。
我看瞭一眼桃子,她的臉色已經蒼白起來,但還是擺擺手說:“沒事,你去追吧。”我緊張地看著她:“你真的沒事吧?”桃子有氣無力地說:“我真的沒事……”現在想想我也真夠混蛋的,明明知dào桃子肚子疼,但總以為她一個人回寢室沒關系,所以便撒腿就跑。
好歹跑瞭兩步,不放心地回頭看看,隻見桃子已經扶著墻根,慢慢蹲在地上瞭。
那時候我不知dào桃子是來瞭月經,更不知dào有的女孩來月經可以疼到這般地步。當即嚇得我魂飛魄散,立kè又沖回去,將她抱起來,緊張地問:“到底怎麼回事,要不送你去醫院?”
“不用去醫院。”桃子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把我送回宿舍。”
我還想再說什麼,但桃子十分固執:“快!”我二話不說,抱著她沖下教學樓,一路上說著安慰的話語,奔向女生宿舍。女生宿舍門口,一個男生抱著一個女生的情景可不多見,所以立kè引起瞭許多女生的註意。樓管大媽也沖出來,試圖阻攔我的去路。我著急地說:“她肚子疼!我送她回宿舍!”樓管大媽看瞭看我懷中的桃子,點點頭說:“上去吧,快點下來。”
我抱著桃子沖向樓裡,按著她的指示來到其中一間樓層。女生宿舍裡鶯鶯燕燕,許多穿著睡衣的女孩四處遊走,看到一個男生進來都“啊……啊”的大叫。我懶得理她們,沖到桃子她們宿舍的門口,先大喊瞭一聲:“我是王浩,我要進來啦,沒穿衣服的趕緊穿!”
然後才推開門沖瞭進去,並沒有看到我想看的場景,女生們都穿的好好的,再不濟也是躲在被窩裡的。我把桃子放在床上,其他女生都圍過來說:“怎麼啦,怎麼啦?”我經常去桃子她們班,所以桃子宿舍的女生也都認識我,並不顯得生分。
“桃子突然肚子疼。”我不知所措地看著她們。
她們看看桃子,皆是一副心領神會的模樣,其中一個推著我說:“好啦,好啦。耗子,桃子就交給我們吧,你先回去吧。”然後有人去拿杯子,有人去拿紅糖,有人去拿暖壺,有人去拿暖水袋,還真是有條不紊、井然有序。
我卻是丈二摸不著頭腦,擔心地說:“桃子都疼成這樣瞭,我怎麼能走?要不咱們送她到醫院去吧。”我搓搓手,準bèi再次把桃子抱起來。
“得瞭,得瞭。”女生們都來推我:“跟你說瞭你也不懂,以後對我們傢桃子好點就行!”三言兩語的就把我推出門外。我急眼瞭,抓著其中一個姑娘說:“告sù我到底怎麼回事啊。”那姑娘神mì兮兮地說:“不行,不能告sù你,這個不能和男生說的。”
“砰”的一聲就把門關上瞭。我沒辦法,隻好出瞭女生寢室。又想起來夏雪,腦子一熱,就往校外跑去,一步不停地跑到瞭夏雪傢樓下。看到她傢還亮著燈,但是站瞭半天,也沒勇氣去按門鈴。我坐在樓下的石凳上,心裡亂糟糟的,也不知在想什麼。掏出煙來,一根接一根地抽著,不一會兒,就把一盒給抽完瞭,地上堆滿瞭煙頭。
我覺得夏雪肯定知dào我在樓下,她隻要隨便一望就能看到我。但是她無動於衷,也不關心我怎麼樣瞭。越來越冷,我縮著脖子,一盒煙抽完瞭,也不知dào該幹啥。我傻傻地望著樓上亮燈的臥室,多希望夏雪能把頭探出來。後來燈熄瞭,我心中的希望也滅瞭。
我計劃等一晚上,讓夏雪看到我的決心。我就坐在石凳上,不知不覺就睡著瞭,半夜還被凍醒好幾次。天蒙蒙亮的時候,有清潔工打掃衛生,把我腳下的一堆煙頭都掃瞭。大媽心腸不錯,還關心瞭我兩句。正和大媽說著話,夏雪她們單元的防盜門響瞭。我一個激靈,看到夏雪走瞭出來。我激動萬分,連忙迎瞭上去:“夏雪,你聽我解釋。”
夏雪站住瞭,從頭到腳地看著我:“好啊,你解釋,我聽著。”
我又啞口無言,也不知該解釋什麼,說我跟桃子在一起隻是討論莎士比亞?“反正事情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我翻來覆去也隻有這麼一句話瞭。
“讓你解釋,你又不解釋。”夏雪不再理我,自顧自往前走著。
我跟在她身後,抓耳撓腮,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偷偷去拉她的手,但是又被她躲開。就這麼一路到瞭教室,要上早自習瞭。夏雪不坐在我旁邊,坐回她原來的位置瞭。我連忙和她旁邊的學生商量換一下座位,夏雪卻說:“不許你換,你要換,我就告老師。”那個學生就不敢換瞭,隻能面含歉意地說:“浩哥,對不住瞭,我也想換……”
我看著夏雪絕情的模樣,知dào她現在正在氣頭上,便尋思著等她氣消瞭再說吧,便回到瞭自己的座位上。凍瞭一夜,也沒睡好,所以就趴在桌上休息。過瞭一會兒,有人動我,我一抬頭,一張紙條跳到我的懷裡。我打開一看,正是夏雪的筆跡:“王浩,我們分手吧。”
我的眼角立kè濕潤起來,鼻子也酸的不行,連忙把紙條攥在手心裡,又把頭埋下去,生怕眼淚掉下來讓別人看見瞭。旁邊的劉子宏動動我:“浩哥,你怎麼瞭?”
“你別管。”我不耐煩地說著,同時深深地呼吸著。我不知dào該怎麼辦,現在沖過去跟夏雪求情嗎?可我又能說出什麼來呢,我又沒辦法去解釋什麼。我想瞭一會兒,腦子倒是越來越清醒。心一橫,愛咋就咋吧,先把麥子幹掉再說。幹掉麥子,在城高就沒有後顧之憂瞭,也不用顧忌磚頭瞭,願意拍我幾磚就拍我幾磚,總之必須挽回夏雪的心。
這麼一想,我也輕松多瞭。下瞭課該幹啥幹啥,和劉子宏他們相跟著去吃飯啊,嬉鬧啊,像是完全沒受夏雪的影響一樣。夏雪倒也夠狠,也像是完全沒受影響一樣,和其他男生打打鬧鬧,故yì和我對著幹。我越看越氣,強忍住瞭才沒有發作。
於是我決定將“面粉計劃”加快進程,等盡快解決瞭麥子,一切麻煩就迎刃而解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