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那次我們帶著人往回走,確實在大操場門口的路燈下遇到瞭黃焰城,那時候他站在雪花紛飛之中。想起往事,我有些鬱悶地說:“既然對我沒有失望,幹嘛還打我一拳,還說那些話嚇唬我?”當時黃焰城一拳就把我打飛瞭,不過已經忘記當時疼不疼瞭。
黃焰城說:“欣賞歸欣賞,下馬威還是要給的,否則你在北七越來越猖狂怎麼辦?”
我聳聳肩道:“黃老師您看錯人瞭,像我這種單純善良的小白兔是猖狂不起來的。”我發xiàn黃焰城這種人是吃軟不吃硬的,所以每一句話都把自己表現的很弱勢。
黃焰城果然笑瞭:“行瞭你,別在我這貧瞭,從你在城高的經lì就知dào你是什麼鳥瞭。總之聽我的話,聚首、碰頭別超過十個人,否則我絕不會手軟的,知dào瞭嗎?”
我點點頭:“知dào瞭。”我在北七的勢力本就不如七龍六鳳,這個條件其實對我有好處,大傢猛地被拉到同一戰線,接下來要進行的就是精英作戰,我有磚頭、葉展,還怕誰瞭?
“記住瞭,千萬別把事搞大。”黃焰城看著我,眼神中有一絲憂慮:“你跟侯聖朔……都讓我特別的不放心啊……我總覺得你們會制造一場史無前例的北七大混亂……閉上眼睛,甚至都能看到北園七中哀鴻遍野、血流成河的場面……”又低聲喃喃地說:“希望是我多慮瞭,隻是我很久沒有過這種感覺瞭……而我的直覺一向都是很準的。”
“放心吧黃老師。”我有些動容地說:“不會發生那種事情的。”哀鴻遍野?血流成河?那北七和地獄還有什麼區別?黃焰城未免把我和侯聖朔想的太可怕瞭些。
“嗯。”黃焰城點點頭:“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我信誓旦旦地說:“一定的。”隻是現在的我還不知dào,我最終還是讓黃焰城失望瞭,而黃焰城的預言也竟然成瞭真……那一場史無前例的大混亂,真的由我和侯聖朔制造出來,雖談不上哀鴻遍野、血流成河,卻也和地獄相差無幾瞭……
“行瞭,走吧。”黃焰城說:“這個寒假多招瞭一倍的保安人員,就是防著你們倆的。你們若是敢做出格的事,他們是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
我不好意思地說道:“讓黃老師費心啦!我現在挺慚愧的,希望我和七龍六鳳之間的事能早點解決。”說完,我和黃焰城道瞭個別,便拉開門出去,準bèi回教室去瞭。
一出來我就嚇瞭一跳,侯聖朔竟還站在門口,他等著我是想幹嘛?我剛要問,一隻大手就捏住瞭我的後脖,王隊長就站在墻邊上,剛出來沒看到他。
“兔崽子出來啦?”王隊長笑道:“走,我送你倆回教室去,省的你倆在路上打架。”
我樂瞭:“還是王隊長心思縝密,你要是不送的話,估計我得把侯聖朔打的滿地找牙。”雖然侯聖朔比我高,但是我知dào他不怎麼會打架,收拾他應該和玩兒似的。侯聖朔瞥瞭我一眼沒說話,神色平靜地朝前走去,似乎不屑於和我鬥嘴皮子,倒顯得我落瞭下乘似的。
侯聖朔走在前面,我和王隊長走在後面。王隊長悄聲說:“不是我說你哩,人傢侯聖朔比你更像個老大。”我看瞭看王隊長說:“我還覺得你比黃焰城更像個教導處主任呢。”一句話就把王隊長噎的說不出話瞭。我們三人下瞭教工樓,朝著教學樓走去。
侯聖朔的背影消瘦挺拔,步伐沉穩淡定,就算四周無人,亦表現的氣度不凡、桀驁不馴。雖然我心裡挺不想承認,但侯聖朔確實散發著老大的氣場。畢竟做瞭這麼多年七龍六鳳的老大,不知不覺間某種氣勢已經有瞭,一般人甚至不大敢過多的接近他。相比我的話,確實要強出不少,王隊長說的沒錯,侯聖朔確實比我更像老大。
“瞧瞧人傢這氣勢。”王隊長又開始嘴賤,指著侯聖朔的背影說:“這才是北園七中真zhèng的王霸姿態啊,任何時候都瀟灑淡定,從容不迫……。”
話還沒說完,旁邊花壇突然竄出一個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沖向侯聖朔。
“看你往哪躲!”那人大喊,同時將手中的磚頭狠狠拍在瞭侯聖朔的腦袋上。這一磚拍的可真夠狠,估計用瞭他十成的力道,磚頭都分成瞭兩半跌落在地上。同時,侯聖朔的身體晃瞭兩下,直挺挺地栽倒在瞭地上,看來是沒人能抵擋住這一磚的。
我和王隊長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個場景,剛才還被王隊長力贊為“王霸姿態”的侯聖朔,此刻四肢著地趴在地上,倒成瞭“王八姿態”瞭。躲在花池裡偷襲侯聖朔的正是磚頭,此刻磚頭又從佈兜裡拿出一塊磚頭,眼看著又要朝侯聖朔的腦袋砸下去。
“哪來的瘋子!”王隊長大吼一聲,朝磚頭奔過去,一腳就朝磚頭的脊背踹瞭過去。
磚頭被踹的趔趄瞭好幾步,才站穩轉過頭來,兇狠地看著王隊長:“你是誰?!”
從這一腳上,就能看出王隊長和黃焰城的區別瞭。黃焰城又瘦又高,和根電線桿子似的,之前一腳把磚頭踹飛瞭出去;而王隊長健壯高大,長得和頭熊沒什麼區別,卻也隻是把磚頭踹的趔趄瞭幾步。我都有些懷疑磚頭如果和他正面相抗,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王隊長罵罵咧咧的:“當著我的面就敢打人,你是哪個班的,下瞭課到保衛科一趟!”然後就低下頭去看侯聖朔的傷勢,隻見侯聖朔已經被打昏瞭,頭上開瞭個口子,正往外冒血。
“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叫我去保衛科。”磚頭持著磚頭就要朝王隊長沖過去。我連忙攔腰抱住瞭磚頭,說道:“磚頭哥,不能打啊,這位是保衛科的王隊長,是學校的老師!”磚頭這人雖然兇狠,卻還是尊重老師的,立馬把磚頭放回佈兜,沖著王隊長鞠瞭一躬:“老師好。”
王隊長聽到我剛才叫他磚頭,眼睛眨瞭眨說:“這就是城高那個磚頭?”
我心想磚頭的大名果然人人皆知啊,立馬點頭說:“就是他。”
王隊長哈哈笑起來:“原來如此,果然夠彪的。沒事瞭,回去吧,不用到保衛科瞭。”然後抱起侯聖朔說:“我把他送到醫務室去。聽說磚頭一手的拍磚絕技,傷口大、流血多、看著怪滲人,其實沒多大事,我現在就去看看是不是真的。不過提前說瞭,要是侯聖朔有什麼後遺癥,就算磚頭是校長最看重的學生,我也得讓他出來負這個責任!”
和磚頭的“磚頭”齊名的是他的數學成績,之前代表城高參加過兩次奧數競賽,每次都凱旋而歸,拿下兩個一等獎。現在轉來北七,校長自然把他當個香餑餑,就算他經常打架惹事也忍瞭——隻要能給學校帶來榮譽,打個架什麼的都是小事,反而還會幫他壓下來,和城高的態度是一模一樣。由此可見隻要成績夠好,走到哪都是搶手貨啊。
磚頭看著王隊長的背影,疑惑地說:“王浩,你說我把那個大聾子打服沒有?”
我知dào他說的是大龍,也就是侯聖朔。我很確定的告sù他:“放心吧,絕對沒有。”
“那沒事。”磚頭咧開嘴,露出一口的白牙:“一次不服打兩次,兩次不服打三次,總有服氣的一天。”看來在打架上他還挺有心得,知dào這事得細水長流慢慢來。
“對瞭,你咋現在才來?”我摟著磚頭的肩膀:“哥呀,不是說好瞭早晨八點嗎?”
磚頭不好意思地說:“其實我一大早就出來瞭,七點半就到學校門口瞭……”
我驚訝地說:“那我咋沒見你?”
磚頭更不好意思瞭:“可能是昨天喝多瞭,我忘記自己已經是北七的學生瞭,來到門口就一頭紮進瞭城高……在教室裡坐到上課,心裡老是慌慌的,總覺得自己忘瞭啥事。直到有同學跟我說:‘磚頭呀,你不是轉學瞭嗎……’我才想起來,連忙奔到瞭北七,已經找不到你們瞭。以前我也沒來過北七,哪裡都不認識,隻好就閑逛閑逛,正巧看到你們仨從那個樓裡面走出來。前面那個高個我認識,之前我還拍過他三磚,你說在北七對付的就是他。我怕他跑瞭,於是就躲在花池裡,等他過來才沖出去,一出手就用瞭十成的力道……”
聽完磚頭的講述,我真真是哭笑不得:“磚頭哥,以後行動前知會我一聲。你可是答yīng過宇城飛的,在北七的一切行動都聽我指揮!”不過坦白說,磚頭這一次打的挺好,打出瞭水平打出瞭風范,打的侯聖朔“王霸之氣”全無,實在是大快人心。
放假前的最後一天,磚頭拍瞭侯聖朔三磚,拍的他滿面桃花開;開學的第一天,磚頭拍瞭侯聖朔一磚,拍的他當場倒地不起。磚頭啊磚頭,想不在北七走紅都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