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果然猜的沒錯,在當天晚上下瞭自習後,我們這就遭到瞭來自另外兩夥人的偷襲,對方也是將近三十多個學生,在濃濃夜色中呼號著從四面八方而來,使整個校園都蒙上一層肅殺之氣。好在我們是提前做瞭準bèi的——即一發生這種情況就趕緊逃,二話沒說就往宿舍的方向跑去。因為宿舍隻有一個門,一次隻能通過一人,屬於易守難攻的好地方,隻要逃回瞭宿舍,就不怕對方追來。我們沖進宿舍樓,他們果然沒有放qì,也跟著一起追來。
到瞭宿舍,也沒有關門,我們在門裡一邊站上倆,餘孟凱從床底下拿出鋼管扔給我們,有人一往裡沖我們就用鋼管敲,進一個敲一個,進一雙敲一雙。急的磚頭都說:“就不能等他們進來點瞭,我胳膊短夠不著……”他們不敢再貿然往裡闖,隻能在門口罵罵咧咧,說我們是縮頭烏龜,什麼難聽話都出來瞭。要不是我勸著,磚頭早沖出去瞭,他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氣啊。而其他人在我的寬慰下都是樂呵呵的,徐小凱和劉金暗還在醫務室,我們宿舍就六個人,卻把外頭三十多人逼得手足無措,能不樂呵嗎。
外頭的人還是在罵,雷宇倒瞭一盆開水,“嘩啦”一聲就潑瞭出去,燙的他們嗷嗷直叫。不過這也提醒瞭他們,他們從別的宿舍借來臉盆,就瞭開水或是涼水,往我們宿舍亂潑。我們把存貨用完瞭,而他們卻源源不斷。因為我們是躲在兩邊的,他們並潑不著,但是把水都潑進瞭我們宿舍,滿地都是濕漉漉的,跟鬧瞭洪災似的,這也就算瞭,靠近門口的兩張床也被他們潑濕瞭。後來他們不僅潑水,還往裡丟生活垃圾,什麼飲料瓶子、啤酒瓶子,還盡是從別的宿舍拿來的一整袋的垃圾,天女散花一樣丟進我們宿舍,臭都臭死瞭。
他們不僅丟垃圾,還罵人,罵的特別臟,什麼污言穢語都出來瞭。其他宿舍的學生也都出來看熱鬧,聚在走廊上嘻嘻哈哈的,旁觀的人永遠都是十分輕松的。
怎麼說吧,確實沒有這麼狼狽過,就算身體上沒有受到傷害,心裡也都挺不好受的,比中午在食堂打架還難過。看著我們的宿舍變成這樣,一個個都是咬牙切齒的,紛紛和我提議:“浩哥,要不咱們沖出去和他們打吧。”我搖搖頭說:“忍瞭!”現在沖出去,和找死沒區別。
隔瞭好大一會兒,這邊的驚動才引起瞭宿舍管理員的註意,他和兩個老師一起上來看瞭看這裡的情況,便讓在這打架的學生趕緊回去。這些學生不僅不回去,還警告他別多管閑事,否則連他一起打。管理員也火瞭,說道:“你們再這樣,我打電話叫黃主任來瞭!”
這句話一出口,外頭的學生才收斂瞭許多,不丟垃圾也不罵人瞭,慢慢地才都散瞭。管理員走過來,看瞭看我們宿舍的情況,皺著眉說:“自己收拾收拾吧,一點到晚就知dào惹事!”便下樓去瞭。我們拿瞭笤帚、簸箕、拖佈,收拾瞭足足半個小時才清理幹凈,但是那股臭味卻久久無法消散,打開窗戶吹瞭半天也無濟於事,隻好就開著窗睡覺。有兩張床徹底濕瞭,好在徐小凱和劉金暗不在宿舍,這一夜大傢什麼也沒說就睡瞭。
第二天才打聽出來,打我們的是高二的李浩然和石佳偉,在高二也是小有名氣的混子。
這還隻是個開頭,接下來的兩三天裡,我們遭到瞭不下七八次的偷襲和攻擊。對方有時候人多有時候人少,但最多也隻是兩夥人聯合起來,因為七龍六鳳裡現在有三個空缺,分別是六龍、七龍、二鳳。能打的女生不多,敢找上我們的基本沒有,所以大部分都是男生。也就是說他們是沖著六龍和七龍兩個空位來的,充其量也就會有兩夥混子聯合起來,共同爭搶這倆位置,再多就不好分配瞭麼。除瞭我們之外,小春、周強強他們也遭受過攻擊,隻是次數要比我們少的多,畢竟對方的主要目標是我和葉展。
我也跟其他人說瞭,遭到攻擊的時候,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事後把他們名字給我。
這些天過的真是狼狽無比,我們就像過街老鼠一樣,被這個打完被那個打,要說跑也不一定每次都能跑得瞭,有時候免不瞭挨上一兩下。尤其是磚頭這個暴脾氣,雖然答yīng一切行動要聽我的,但還是有幾次沒忍住,摸出磚頭就朝對方陣營沖過去,連拍四五個人後就被攻倒在地,我們為瞭救他又得費好大的周章。回到宿舍,我就批評磚頭,說他一意孤行,害的大傢和他一起受罪。
磚頭憤憤不平地說:“那就這樣一直躲?多少人看咱們笑話哩!要我看不如就拼一拼,跟他們拼個你死我活、魚死網破,看看誰下手更狠!隻要咱們夠狠,就沒人敢找咱們瞭!”
“莽夫!”我說:“你再能打,你打得過一所學校?你能和一個學校的所有混子做對?”
“那你說咋辦?就這樣瞭?”磚頭氣的狠狠踹瞭一腳墻壁。
其他人都沒說話,紛紛看向瞭我,顯然也想知dào這個問題的答案。唯有葉展躺在床上,翹著二郎腿說:“你們啊,還是不夠瞭解耗子。他讓咱們一直忍,就說明他已經有辦法瞭。現在不過是黎明前的黑暗,不用太過著急,等著耗子大顯神威吧。”
我哭笑不得地說:“你也太信任我瞭。”
“那是。”葉展的雙手枕在腦後,一條腿在空中擺來擺去,要多逍遙有多逍遙。
“來,我跟你們說說我的計劃。”我搬瞭椅子,拉到桌前,眾人迅速都圍擁過來……
徐小凱和劉金暗終於回歸瞭,他們說陳桂雄也離開醫務室瞭,沒有再提一千塊錢的事。我拍拍他倆的肩膀說:“幹的好,這幾天恢復的怎樣,能去打架不?”兩人做出各種姿勢:“浩哥你開玩笑吧?我們生猛的哩,隨時都能跟您上戰場!”
“好。”我低聲說:“準bèi準bèi,明天咱們有一場架要打。”
兩人聽瞭,均是一臉的興奮。等他倆離開後,我看瞭看旁邊的周墨,周墨正面無表情的看著書。我開玩笑說:“你看得懂嗎?”周墨瞪瞭我一眼,說:“看不懂,你給講講唄。”我便把她的書拿過來,認認真真地給她講著。講瞭一會兒,我發xiàn周墨似乎沒有在聽講,而是在看著我的眼睛發呆。我有些毛毛地說:“怎麼瞭你?”周墨說:“我發xiàn你的眼睛最好kàn,雖然是單眼皮,但是眼球黑溜溜的,看上去特別有神。”我哭笑不得:“瞧你說的,咱中國人的眼球,哪個不是黑的啊。”周墨說:“你和別人黑的不一樣啊,你黑的發亮、黑的好kàn。”
我笑瞭一下:“得瞭吧,你是情人眼裡出西施,所以才會覺得我好kàn哩。”說完這句話心裡直打鼓,也不知dào說錯話沒有。好在周墨也沒在意,而是說:“好啦,繼xù講題吧。”
我說:“老見我講瞭,沒見你聽。我問你,剛才講的,你聽懂瞭沒有?”
果然不出我所料,周墨搖瞭搖頭。
我苦笑瞭一下:“不過也是啊,你傢那麼有錢,學不學習都無所謂的,隻要會管人就行瞭。”
周墨摳著手指頭說:“就算我傢沒錢我也不愛學習,覺得特沒意思。”
我笑著說:“那你覺得什麼有意思?”周墨說:“我覺得當黑社會老大有意思,我要朝著這個目標不斷向前哩!”我一激動,拍著她的肩膀說:“那你就得跟著我啊,跟著侯聖朔是沒前途的。”周墨一怔:“真的?”我吐瞭吐舌頭:“開玩笑的,我要考大學呢。”
周墨轉過去頭,又開始摳指甲。我說:“你傢這麼有錢,為什麼要來北七讀書哩?是不是和我楠楠姐一樣,向來體驗體驗生活什麼的。”周墨無語地說:“不就是個破學校嗎,念哪個不是念?照你這麼說,那些個爛學校就沒富人傢的孩子瞭?再說我們七龍六鳳都在這念,我自然也跟著在這念瞭。你這個問題好無聊啊。”
我訝異地說:“我就隨口和你聊聊天,你怎麼這麼大反應。”
周墨扭過頭去,沒再說話。
我又小聲問:“我剛才和徐小凱、劉金暗說明天要打架,你不想知dào我們要和誰打嗎?”
剛問完這句,後面的葉展把身子探瞭過來,幽幽地說道:“耗子,別被美色迷瞭眼,咱們的作戰計劃不能透露給敵方陣營的成員啊,你一定要三思而後行。”
我說:“周墨是咱們浩墨行動組的副組長,有一半是咱們的人哩,我還是很相信她的。”
葉展點點頭:“這麼說也是,我也比較相信周墨。”
周墨瞪瞭我倆一眼:“行瞭你倆,別唱雙簧瞭。說說吧,有什麼需yào我幫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