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你他媽還狂上瞭是吧?”那學生舉起刀來,“呸”瞭一聲,罵道:“老子今天就讓你死!”好像真把自己當成多牛逼的人物瞭。不過不管他是什麼人物,這一刀終究朝我的背劈過來,而且絕對能給我造成不小的傷害。我的腳步依然往前邁著,隻是越來越沉甸甸、慢騰騰。感受到那一刀所裹挾的呼呼風聲和寒意,我不由得常常嘆瞭口氣。
龍遊淺灘遭蝦戲啊!
“當”的一聲。
那一刀終究沒有砍到我的背上來,而是被另一把砍刀格擋開來。
我隱隱猜到是誰,但沒有扭頭去看,隻是趁這個機會抓緊往前跑。卻也在心裡暗叫可惜,把小胡子也給暴露瞭。明明這出計劃非常完美,但其中的變化又是誰也想不到的。現在也沒空去計較小胡子瞭,他的兄弟也都在這裡,倒是肯定不會出事。
“秦波,你幹什麼?!”剛才調戲我的那個學生大喊道,他是張雲飛手底下的人。
“操你媽的,秦波也是你能隨便叫的?”小胡子罵道:“我和你老大平起平坐,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叫我秦波?”
那學生又罵:“你幫著王浩,還想讓我叫你哥?去你奶奶個大頭鬼吧,看雲飛哥和峰哥事後怎麼收拾你!”接著又放大瞭聲音:“兄弟們,秦波叛變瞭,大傢繼xù追王浩啊!”
“操你媽的誰敢再追?!”小胡子擋在路中央,橫舉著砍刀,大吼道:“王浩是我的對手,必須由我親自幹掉他!你們誰要再追,就是和我過不去,問問我手裡這把刀吧!”當下,果然沒人再動。秦波的彪悍,也是赫赫有名的。小胡子哼瞭一聲:“都在這等著,我現在就去幹掉他!”然後又轉身,朝我奔瞭過來。
我聽到小胡子那一番話,也聽到背後果然隻剩他一個人的腳步聲。方才呼瞭口氣,這小子還算有點小聰明。那番話不知事後能不能說服邱峰,但現在終於暫時擋住那些學生瞭。
小胡子那麼阻瞭一阻,我終於奔進瞭教職工宿舍樓,一口氣直奔上三樓。李文超已經昏過去瞭,一張臉白的和紙一樣,胸前的大口子觸目驚心,我不知dào他還能不能撐住。剛跨上三樓的地板,鐵塊就已經推門走瞭出來。“怎麼瞭?”鐵塊問道,已經註意到我懷裡的傷者。
“哥,鐵塊哥。”我幾乎要哭出來瞭:“快救救我這個兄弟!”
鐵塊大步跨過來,先看瞭看李文超的傷。我著急道:“怎麼樣瞭,怎麼樣瞭?”
“很危險……不過。”他說:“在這之前,還得解決一個麻煩。”一隻大拳頭突然從我的肩膀上掠過去,隻聽“砰”的一聲,身後響起一個人重重摔倒在地上的聲音。我回頭一看,眼淚猛然就掉下來瞭,小胡子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今天是沖瞭什麼煞星嗎?先是李文超被小胡子砍瞭一刀,緊接著又是小胡子被鐵塊揍瞭一拳!鐵塊這一拳的威力毋庸置疑瞭,上次黑蜘蛛都斷瞭三根肋骨!“鐵塊哥!”我吼瞭出來:“這也是我兄弟啊!”
“啊。”鐵塊皺瞭皺眉:“我看他在後面跟著,還以為他是來追殺你的。那可不行,他必須得送到醫院去,否則會有生命危險的。”
我把李文超往鐵塊懷裡一塞,說道:“鐵塊哥,我這個兄弟就麻煩你瞭。”然後轉身,奔到小胡子身前,又試圖再將他抱起來。今天真是倒黴,倒黴到傢瞭,倒黴透頂瞭!
我的眼淚一顆顆掉下來,心痛的已經無法言說瞭。前半段如此美好,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後半段天崩地裂,全部跳出計劃之外。我不是個合格的白紙扇,不是啊!
我正要抱起小胡子的時候,隻見他慢悠悠睜開瞭眼睛,突然一把將我推瞭開來。
“怎麼?”我驚訝地望著他。
“哇”的一聲,小胡子吐出一大口鮮血,然後望著我背後的鐵塊,喘著氣說道:“好霸道的拳頭,這輩子能見識過這種力量,也算是死而無憾瞭吧?”
“放屁!”我罵道:“你怎麼會死?現在我就送你去醫院!”然後又要奔過去。
“別,別!”小胡子擺著手:“浩哥,我當然知dào我死不瞭。那個大傢夥的拳頭雖然厲害,但還不至於一拳就打死我吧。我秦波,也沒那麼脆弱。我好歹也是鬼門關走過一遭的人,閻王爺爺說我的命還不該盡哩!都說禍害活千年,我這個大禍害啊……哈哈……”
“行瞭,別說瞭,我送你上醫院去。”我蹲下身,準bèi去抱小胡子。
身後,鐵塊把李文超放在地上,正在做著一些簡單的急救、止血動作。他還把袁曉依的門敲開,讓袁曉依幫他把急救箱拿出來。我要抱小胡子,卻再一次被他推開瞭。
“兄弟,你幹什麼?!”我真是有些急瞭。
“浩哥。”小胡子竟扶著墻根,試圖慢慢自己站起來。但是不行,沒有人能在挨過鐵塊一拳還能站起來的。小胡子起到一半,終於還是坐下來,捂著胸口氣喘籲籲。
“浩哥。”小胡子繼xù說道:“大個子這一拳打的好。挨瞭這一拳,我就能下去交差瞭,邱峰也不會再懷疑什麼的。所以你不能送我去醫院,你一送我,可就全露陷瞭。”
聽到小胡子這番話,我感動的已經不知說什麼瞭,沒想到他原來是在考lǜ這個問題。
小胡子“嘿嘿”笑瞭兩聲,伸出拳來在我胸口捶瞭一下,隻是這拳虛軟無力:“浩哥,砍瞭你那個兄弟,我很抱歉,但你知dào我不是故yì的。”我拼命點著頭:“不關你事的。”小胡子又繼xù說道:“浩哥,能當你兄弟,我很榮幸。我走啦,我要下樓去瞭。”
“可是你站都站不起來,怎麼下樓去呢?”我呼瞭口氣,還是伸出手去要將他抱起,“不用你做臥底瞭,從現在起,你就是我堂堂正正的兄弟!”
“不行不行。”小胡子搖著頭,又把我的手推開:“我還什麼忙都沒幫上呢,這樣就回去可不甘心啊。”然後他整個人狀若蛤蟆一般趴在地上,扭過臉來沖我笑瞭笑:“站不起來有什麼關系?我爬著下去不就行瞭?”然後就真的爬瞭起來。
“你……”我目瞪口呆地看著他。
“哈哈,沒事啦。”小胡子輕松地笑道:“小的時候,我經常被人打到站不起來,需yào爬著才能回到傢裡。其實爬著的感覺很好啊,和土地接觸的越親密,就越讓人無法忘記恥辱,改日才能心狠手辣的去復仇!”他一邊說,一邊朝前爬著,然後一格一格地爬下樓梯。在他快要消失在樓梯拐角的時候,又仰起頭來,沖我叫道:“浩哥。”
“啊?”我以為他遇到瞭麻煩,連忙奔到樓梯前,準bèi沖下去。
“別,別下來,站在那就行瞭。”
我停住腳步。
小胡子仰著頭,看著高處的我,說道:“浩哥。”
“嗯。”我認真地看著他。
“我今天之所以願意在地上忍辱負重的爬……是為瞭有天能在你身後堂堂正正的站!”
“嗯!”我又重重地應瞭一聲。
小胡子又“嘿嘿”笑瞭兩聲,這才繼xù往下爬去,慢慢消失在瞭樓梯的拐角。
而我奔回去。鐵塊已經把李文超放到瞭袁曉依的床上,鮮血再一次彌漫在她的床單上。李文超已經徹底昏厥,躺在床上一絲血色也沒有。見我奔進來,鐵塊問道:“他呢?”我說:“他爬下去瞭,說自己可以去醫院。”鐵塊說:“你那個兄弟不錯。”
我的鼻子一酸,看著床上的李文超說:“我這兩個兄弟,都不錯。我都不知dào我王浩何德何能,竟能擁有這麼好的兄弟。”鐵塊說:“你怎麼樣,你的兄弟便怎麼樣。”
我重重地點點頭,問道:“那他呢,他怎麼樣瞭?”指著床上的李文超。
鐵塊說道:“很厲害,一般人撐不住。我給他上瞭止血藥,傷情暫時控zhì住瞭,但還不能手術。”我急瞭:“為什麼?”鐵塊說:“口子砍的太大,血流的太多。想要做手術,就必須要同時輸血才行,我那可沒有備用血啊,所以得把他送到醫院去。”
“好,好。”我說:“現在我們就把他送到醫院去。”
“恐怕沒那麼容易,你先看看樓下吧。”
袁曉依正在窗邊站著,我連忙奔過去往下一望。好傢夥,黑壓壓一大片學生,比上次的人還要多。不用多說瞭,出這麼大的事,聶遠龍和邱峰肯定都過來瞭。尤其是邱峰,才得知我逃掉以後,肯定要帶著人包圍過來。
樓下,邱峰和聶遠龍都到瞭,兩人距離十多米遠,身後各站著三大戰將和三大紅棍。
再往後,則是各自的手下,均在二百人往上。除去這些以外,看熱鬧的學生也少不瞭,一大片一大片的站在附近,有點全校學生出動的意思,比我和張蕭勇約戰那次還要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