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老頭一進來,整個書房裡的氣氛又變瞭。我能感覺的到,所有人都對這個拄拐的老人肅然起敬。就連周洪林都站瞭起來,恭恭敬敬地說道:“張老,你怎麼親自過來瞭?”
原來這個老人就是周墨之前說的張萬達,一個神mì莫測、來歷不明的醫道高者。張萬達的腿腳不太便利,顫顫巍巍地走瞭進來。進來以後,方才說道:“老朽聽說有人對我的檢驗成果不太信任,所以親自過來看看。”我冷笑著說:“你來的倒快,以閣下這樣的速度,難道是一直在外面偷聽不成?”雖然眾人都對他很尊敬,可我卻不明不白地不太喜歡他。
或許,僅僅是因為我立場不同吧。
周墨拉瞭拉我的胳膊,小聲說:“對張老尊敬一些,他的醫術很高明的。”我看著她,心有不忍,便點瞭點頭。我的話可能戳中瞭張萬達的軟肋,他的臉微微有些漲紅,目光憤恨地看著我,說道:“小兄弟,你說這湯有問題。那你來說說,這湯有什麼問題?”
我啞口無言,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我憑的本來就是直覺,因為我相信小魏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往裡面放東西。張萬達檢測不出來那是他的問題,不代表這湯就真的沒有問題。張萬達哼瞭一聲:“明明是個外行,偏偏還裝作內行的樣子,我這輩子最恨不懂裝懂的人!”
我不在理他,又對周洪林說道:“叔叔,能不能再找其他人檢測檢測?畢竟誰也有看走眼的時候,萬一張老恰好不認識這種藥物呢?”張萬達漲紅瞭臉:“老朽活瞭七十多年,還沒有我未見過的藥物!”不管他有沒有真才實學,單憑這個自大的樣子就讓我厭煩。
周洪林“嗯”瞭一聲,還未說話,張萬達便說:“周總,如果你不信任我,執意要找其他人人前來檢測,那老朽就隻有拂袖而去瞭!”說罷轉身就要離開。隻是他腿腳不便,轉起來有些慢,當然也不排除故yì在等周洪林留他。果然,周洪林說道:“張老留步,我並沒有說要找外人檢測。”張萬達轉過來——剛才也沒轉過去,說道:“那好,將這個妖言惑眾的小鬼轟出去吧!”一邊說還一邊指著我。
這次連周墨都不高興瞭,但她還是隱忍著說道:“張老,這是我的朋友,不是您想說轟走就轟走的。”周洪林也說:“張老您消消氣,這個孩子隻是心直口快,想到什麼就說什麼罷瞭。王浩,你給張老道個歉吧。”張萬達哼瞭一聲,連正眼都不肯看我。
這老頭,實在太討厭瞭。我也是真動氣瞭,說道:“叔叔,這湯一定有問題。這樣吧,我要一份湯料,帶出去找人檢測一下,這樣不算是您找的人,也就不用被這老頭說三道四瞭,您說行不行?”旁邊的文廚師陰陽怪氣地說:“你知dào這湯一口多少錢嗎?”
我哼瞭一聲:“我在門後面看到小魏,也一樣看到你瞭。”就這麼一句話,文廚師嚇得面如紙色,一句話也不說瞭。周洪林說:“王浩,算瞭,我理解你的好心,隻是我更相信張老的眼光。”張萬達陰陽怪氣地說:“周總,給他一份吧。看來這孩子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周洪林點點頭:“既然張老這麼說,那就讓王浩帶一份去吧。”汪管傢又說:“帶出去?要是被他掉包瞭怎麼辦?他隨便往裡面撒點毒鼠強,那咱們可就說不清瞭。”
我皺著眉說:“我不會幹這種事的。”汪管傢說:“我隻是說萬一。”那張鎮定自若的面孔,讓我很想往上面捶上一拳。周墨說道:“那這樣,我陪王浩一起去。你們信不過他,總能信得過我吧?我總不會害我爸爸。”她這麼一說,所有人都無話可說瞭。
很快的,周墨找瞭個保溫桶,盛瞭一小桶的湯出來。周洪林說:“那你們去吧,其他人就先散瞭,該做什麼做什麼去吧。張老,這次麻煩你瞭。”眾人一一告退。
周墨讓袁曉依在客房住下,然後便和我一起出瞭別墅,開瞭她的三菱跑車往市區而去。
周傢別墅,某個房間內。
“啪”的一個耳光,汪管傢打在小魏廚師的臉上,狠狠地罵道:“你幹什麼吃的,做事的時候為什麼沒看看有沒有其他人在?”小魏捂著臉,面帶委屈地說:“一般情況下,根本沒人進廚房的,我哪知dào那個傻逼會躲在門後啊。”汪管傢不依不饒,又在小魏臉上打瞭兩個耳光,說道:“我叫萱萱勾引文廚師,就是為瞭讓你有下手的機會。你這傻逼倒好,就以為萬事無憂瞭,根本不管周圍有沒有人的?出瞭這麼大的漏子,信不信我殺瞭你?”
小魏哭喪著臉,不停地道著歉。
“行瞭,別打瞭。出瞭這樣的事,大傢都不願意。”旁邊的床上,一個老人說道。在他的身邊放著根龍頭拐杖,正是神mì莫測的醫道高者張萬達。
汪管傢這才罷手,對張萬達說道:“張老,你怎麼會允許那個小子到外面檢測的?我剛才試著補救瞭一下,可是你……”張萬達哼瞭一聲,說道:“讓他隨便去檢測,這藥物是我親手配置,北園市沒有一傢機構能夠檢測出來!”語氣中自然充滿瞭狂傲。
汪管傢松瞭口氣,說道:“那就好,那就好。”然後又不放心地說:“真的檢測不出來吧?”
張萬達說:“你就放心吧。”
汪管傢又問:“這世上也沒有人能檢測出來嗎?”
張萬達頓瞭一下,說道:“這世上高人輩出,天外有天,這話我可不敢隨便亂說。但是,在整個北園市,絕對沒有人能檢測出來。”
汪管傢說:“你不是還有個師弟嗎?他也檢測不出來嗎?”
張萬達的面色微微一變,怒道:“不要在我面前提他,我隻當這個人已經死瞭!”
汪管傢說:“張老,現在不是動氣的時候。您和您師弟名滿江湖,一個專醫白道,號稱‘賽過活華佗’;一個專治黑道,號稱‘氣死閻王爺’。雖然你們師兄弟後來鬧翻,但醫術總是不相上下。萬一那個孩子找到氣死閻王爺……”
張萬達擺瞭擺手,不耐煩地說道:“汪管傢,你這人太迂腐瞭。我那個師弟,比我的脾氣還要古怪,讓他出手救人比登天還難!況且你覺得那個孩子,可能會找到我師弟嗎?就算他找得到,我師弟會幫他檢測嗎?你就放一百個心,我那個師弟早就退出江湖瞭!”
汪管傢點點頭,卻還是隱隱有些不安的感覺。希望一切順利吧,今天這個漏子捅的太大,差一點就全部敗露瞭,還好周洪林信任他,讓他去處理的事情……想到這,汪管傢又是一肚子的火,狠狠一腳把小魏踹倒在地,罵道:“你這個沒用的廢物!”
“這湯沒有問題。”一個身穿制服的人冷漠地對我們說道。
我和周墨垂頭喪氣地走瞭出來,這已經是第三傢食品檢測中心瞭,給出的結果全都是沒有問題。坦白說,我已經有些放qì瞭,但心中總是隱隱有些不甘。怎麼可能沒有問題?我相信自己的判斷,這湯一定有問題的。周墨的爸爸喝瞭這個,身體一定會出現反應。
我坐在馬路牙上,看著車來車往,有一種深深的挫敗感,不自覺把頭低瞭下來,在腦海裡梳理著整個過程。周墨提著桶坐在旁邊,輕輕說道:“王浩,沒有人怪你。你確實看到有人往裡面放東西,並且第一時間告sù瞭我和爸爸,大傢都很感謝你呢,所以你也別……”
我搖搖頭,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周墨,我有感覺,這湯一定有問題,一定有的。”
周墨把保溫桶放在旁邊,說道:“王浩,張萬達憑高超醫術名滿北園,對各種毒物、藥物頗有研究。市裡很多領導將他奉為座上賓,能請他看一次病就是畢生的榮耀。我爸花瞭很大代價才請他駐留傢裡,就是請他把關飲食方面的問題。他說沒有問題,應該就沒有問題。再說咱們不是也跑瞭好幾傢食品檢測中心嗎?他們也都說沒有問題,你也該放下心瞭。”
我沒有說話,呆呆地看著車來車往的馬路。周墨說:“好啦,回傢啦,沒人會怪你的。而且有我在,他們絕對不敢說半個字的。”
我搖搖頭,固執地說:“這湯一定有問題。周墨,你相信我吧。就算不相信我,也為你爸的健康著想著想。這事對我沒什麼好處,我就是覺得你爸人挺好的,所以我才固執的想要尋個結果。”
“那你說怎麼辦?”周墨有些無奈。
我托著下巴說:“這個張萬達,到底什麼來頭啊,竟然這麼厲害?”
周墨說:“聽人說,他曾拜一個世外高人為師,學瞭一身登峰造極的醫術,江湖人稱‘賽過活華佗’呢。對瞭,他還有個師弟,醫術也是一樣高明,外號叫做‘氣死閻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