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臻隻是說瞭個挺好的，而劉芳也沒有繼續問，也隻是輕微地點瞭點頭，然後所有的話題在這一刻全部終結瞭，紛塌而來的全是一陣沉默，大傢再次陷瞭進去。

我看瞭看劉芳，又看瞭看柳臻，兩個人都把頭埋得很低不知道在想什麼，這倒是把我一大男人弄得挺尷尬的，兩個女生在那裡沉默不語，再加上客廳裡本來就安靜。

大冬天的連空調也沒有開，再加上這凍人的空氣，讓我覺得混身不自在。

許久後劉芳才再次開瞭口：“聽說你離婚瞭？”

多的話她也不敢講，柳臻再怎麼不對也是她媽，現在看到她如此傷心難過，劉芳心裡也不好受。

一提到離婚的事，柳臻眼角的淚水又開始止不住往下流，如果不是因為我們都在這兒，當著外面的面兒她不好意思，可能早就洪水泛濫瞭。

“你知道瞭……”柳臻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什麼，連她離婚的事劉芳都知道瞭，她應該覺得是女兒關心她呢？還是因為那些仇恨，劉芳一直在監視柳臻，現在看到她落魄瞭，劉芳便立馬出現，也因為劉芳的出現讓柳臻覺得心裡特別的不是滋味。

她本不想跟老王離婚，畢竟人到中年瞭，能找到個喜歡的人並且在一起很不容易。

但是柳臻沒有想到，老王的事業走瞭下坡路，並且影響到瞭傢庭，如果不是老王堅持要離婚，柳臻真的不會同意，但是老王的性子就是如此，他決定的事沒有人能改變瞭，為瞭跟柳臻離婚，天天回傢就是大吵大鬧，把傢裡搞得烏煙瘴氣的，沒有辦法，柳臻隻能點頭答應瞭。

雖然她也知道老王之所以選擇離婚都是為瞭她好，把所有的東西全部留給瞭柳臻，老王隻帶瞭幾件衣服就走瞭，想想大冬天的一個人也不容易，說不定此時此刻正在某個街頭的角落裡蹲著瑟瑟發抖呢？

“聽說瞭。”她們兩個現在說話都特別的簡短，明明心裡都有話講，但是在表達出來的時候卻隻是幾個字，劉芳輕輕地點瞭點頭。

而今天劉芳來的目的除瞭是看柳臻的，還有個目的她想勸柳臻跟她一起回農村，就算不能跟她爸爸復婚，哪怕是回去看他一眼也是好的。

兩個人在這番簡短的對白過後又再次陷入瞭沉默中，今天晚上我真的不知道她倆要繼續多久，說話斷斷續續的，沒說幾個字又沉默，沉默過後又繼續。

而我就坐在一邊等著，從頭到尾也沒有插過一句嘴，本來我也插不上。

半天後，劉芳深深地吸瞭口氣，把頭抬瞭起來，就她這架勢，我怎麼感覺她要放大招似的，連我都跟著緊張瞭起來，死死的盯著劉芳看。

“跟我回傢好嗎？爸一直在等你。”劉芳憋瞭半天終於把這句壓在她心頭幾年的話說瞭出來。

她深情地望著柳臻，特別希望她能跟著她一起回農村，雖然前不久劉芳爸已經再婚瞭，但是如果柳臻能答應她一起回去看看，相信劉芳爸爸還是會很高興的，畢竟這個女人才是他傾其一生去愛的女人，現在那個隻不過是搭夥過日子罷瞭。

“小芳，你怎麼到現在還不明白呢？我跟你爸是回不去瞭，我聽說他也結婚瞭對吧！我現在回去還有意義嗎？”原來柳臻也聽說瞭農村的事情，看來她也不是漠不關心。

我覺得柳臻說得挺有道理的，劉芳現在這麼做真的沒有任何的意義，隻會讓大傢心裡都不痛快。

這隻不過是她的個人想法而已，並不能代表其它人，為瞭她自己的執念，讓這麼多人陪著她一起痛苦，真的不值得，如果她能學會放手的話，可能大傢都會好過很多。

其實我也沒有資格說劉芳的不是，我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我知道他再婚瞭，但是他並不愛那個女人，如果你能回去看看他的話，也算是圓瞭他一個夢，明白嗎？我爸真的很不容易。”劉芳越說越激動，我感覺她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想要爆發瞭。

但是作為柳臻呢？她怎麼可能跟劉芳一起回傢，她沒臉再回去，而且現在的生活過成這樣，她更加的沒有資格回去。

“孩子，大人的事你不懂，我跟你爸還是不見為好。”柳臻收拾好自己的情緒，算是冷靜瞭下來，作為一個母親，她不應該跟劉芳爭什麼，她應該好好的去跟劉芳溝通。

隻可惜現在劉芳已經陷進去瞭，如果這件事辦不成，將會成為她心裡永遠的傷痛，她沒有辦法不去想，她也想放棄，但是放手真的好難，她做不到。

“為什麼呀！見一面就那麼難嗎？你知道在你離開的時候，我爸當時站在村頭看你的那個眼神嗎？他足足站瞭兩個多小時，他的腿有問題，他能站兩個小時，難道你就不能因為那份真心，可憐可憐他嗎？”劉芳真的太難過瞭，她有的時候在問自己，為什麼她的媽媽那麼無情無義，她並沒有做錯什麼，為什麼要讓她過得不幸福。

劉芳的話打動瞭柳臻，她的腦海裡似乎已經出現在村頭的場景，在那顆老樹下，劉芳的爸爸站在那裡望著遠方發呆，眼神裡充滿瞭絕望。

雖然事情已經過去瞭很久很久，但是被劉芳這麼一講，柳臻也覺得自己做錯瞭。

“孩子，很多事情你不懂，我……”柳臻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跟劉芳講，她才能懂，或許她根本就不懂什麼時候是愛吧！

劉芳長得漂亮長得美，但是卻從來沒有談過戀愛，因為她把所有的時間都花在瞭學習上，為的就是有一天把柳臻帶回傢，現在看來似乎是不可能瞭，即使她離婚瞭，也不可能再跟她回去瞭。

她倆再次陷入到沉默之中，直到我們離開也沒有再講話。

劉芳無力地坐在沙發上呆瞭很久，然後站瞭起來徑直往門外走，我見她要走也趕緊跟瞭上去，在我起身的一瞬間轉過身本來想跟柳臻講什麼，但是嘴巴張大好像也無話可講。

但當我剛走兩步柳臻卻主動叫住瞭我，說是想跟我講兩句，我看瞭看門外的劉芳已經不見瞭，應該是下去瞭。

我再次站瞭回來：“你想說什麼？”我問道。

“你爸爸現在很可憐，你是他唯一的兒子，或許你可以幫他……”原來她是想讓我去幫老王。

隻是她並不知道，老王能有今天的下場，這裡面還有我不少的功勞，如果她知道瞭也就不會這麼跟我講話瞭。

“他可憐關我什麼事。”我十分冷漠地說著，雖然他們現在都很慘瞭，但是比起我媽的死，根本不值得一提，我永遠也忘不瞭我媽是怎麼死的，如果不是這兩個人，她現在還是好好的。

“以前的事都是我們不好，如果你要怪就怪我好瞭，但是老王是你爸，他現在落難瞭，難道你忍心讓他去撿垃圾，去吃別人倒在垃圾筒裡的東西嗎？”柳臻說著說著還站瞭起來，走到我面前，眼睛裡的淚水在打轉，特別可憐。

我知道她說的那些都有可能發生，但是關我什麼事，讓我去幫老王這絕對不可能。

“你找錯人瞭。”我冰冷地回道，然後轉身準備離開。

柳臻知道我不會幫忙的，她也不好再說什麼，隻是默默地流著眼淚，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就沒有再起來過。

等我走到小區的外面的時候劉芳已經不見瞭，我站在街頭到處看瞭看也沒有發現劉芳，她肯定是心情不好又見我沒有下來，就自己先走瞭，我趕緊上車，開著車子去追她，時間不長她應該沒有走遠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