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替你保密。”葉黎答應瞭。
“我的叔伯在村子裡住著,上次回去探親的時候,我叔伯跟我說想要在村裡建一個屬於村裡的染坊。但是這染佈的技術他們掌握得不好,希望我回去能給指導指導。你也知道,我是宣傳科的,也不是車間的啊……”
林珊珊的話還沒有說完,葉黎就明白瞭她的用意何在。
“你是想通過這次機會,去車間裡學習一下,然後教給你叔叔伯伯?”
“對。”
“可是這能行嗎?咱們這織佈廠是國營企業,現在國傢可不允許私營啊,你叔伯這廠子能夠建起來嗎?”葉黎心存疑慮。
“現在當然不能私自經營瞭。但是我大伯是村裡的支部書記,我叔叔是生產大隊長。你也知道這城裡買佈都需要佈票,村裡也是這樣。農民成天在地裡幹活,那衣服磨損得厲害。經常是一個補丁摞著一個補丁的,光買佈是買不起的。而且這佈都是限量供應的,就算是你想買你也不一定能買到。所以,村裡就自己建瞭一個織佈的作坊。”林珊珊說道。
葉黎聞言,心頭一動:“村裡,允許?”
“為什麼不允許?這也屬於集體財產啊!這個作坊建立瞭之後,村裡的百姓自己織佈,然後自己染佈,最後把佈統一分配一下,每傢每戶都能夠拿到佈匹做新衣服。”
“這……太好瞭。”葉黎喃喃說道。
一個大膽的想法在自己的腦海中形成瞭,或許,這是一個機會,能給她目前生活帶來改變的機會。
“既然這樣那你可要好好地學習。隔行如隔山,雖然我們都是織佈廠,但是從事的工作還是天差地別的。”
“嗯嗯,我知道。”
“珊珊,你倒是提醒瞭我,讓我也有個想法。這一次我也要好好學習,咱們一起努力吧。”
“什麼想法啊?”林珊珊問道。
“這個暫且保密吧。現在隻是一個想法,如果我能夠成功的話,我一定會一點都不隱瞞地告訴你其中的經過。”現在還不是時候,等時機成熟瞭,她覺得再告訴林珊珊會更好。
“行,你不說那麼多我也不問。葉黎,咱們一起努力,現在能學就學,萬一日後用到呢,對吧?”
“你說的一點都沒錯。”
“那我們加油!”
“加油!”
葉黎和林珊珊兩個人一頭紮進車間,跟著技術員一起學習研究,積累素材,為日後可以全方位地報道此事做準備。
傍晚,織佈廠下班。
葉黎乘坐公交車先去瞭一趟郵局,之前她的生父一直給莊世紅寄錢,這麼多年一直沒有間斷。以前是她不清楚這件事,現在她知道瞭,就必須要給父親寫信說明這件事瞭。
她要來瞭一個地址,決定今晚回去之後,就先寫封信寄過去。
從郵局距離胡同不太遠瞭,葉黎便走瞭回去。
進瞭大雜院,就覺得院子裡似乎有些冷清,這明明是下班的時間,各傢各戶上班的人應該都回來瞭,這個時間點應該是在院子裡聊天才是,為什麼會這麼安靜?
葉黎正準備先回自己屋,剛走到門前,就從後院傳來一陣陣的動靜。
會不會是跟黃秀秀有關系?
她很想去後院瞅瞅去,但還是先回瞭傢,一天不見江勛瞭,要先去看看江勛的情況如何。
他比黃秀秀重要一百倍。
葉黎推開門的時候,見江勛正在屋裡面練習走路,額頭上一層層細密的汗珠把鬢邊的頭發都打濕瞭。
“不急於這一時的。”葉黎從兜裡掏出手帕來,輕輕幫他擦去瞭汗水,“你已經很厲害瞭,用不瞭多久就恢復正常瞭。”
“急,我很急。”江勛的心情很是迫切。
受瞭這麼多年的照顧,他很想站起來自己生活,同時也來照顧身邊的人。
“那你答應我別累到你自己瞭。”
江勛眼底浮現笑意:“好。”
“餓瞭吧?我晚上給你做點好吃的。”
“廚房裡的飯菜已經做好瞭,就等你回來瞭。”江勛道。
“什麼?”葉黎驚訝,“飯菜做好瞭,你別可告訴我,是你做的飯!”
“是我做的。”
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帶著些許的小驕傲,看起來有些好玩,又有些正經。
“那我可得多吃點!我還從來沒有嘗過你的手藝呢!”
“好。”江勛笑著說道,“工作一天累瞭吧,先去洗手,然後我們開飯!”
“嗯。”葉黎正要往外走,忽然想起來後院的熱鬧動靜,“後院怎麼瞭?怎麼這麼熱鬧?”
“黃秀秀被人給打瞭。”
果然是回來瞭,而且被人打的事情,大傢都知道瞭。
“你看見瞭?”
江勛:“嗯。今天在院子裡散步,黃秀秀鼻青臉腫地回來瞭,我看瞭一場熱鬧。”
聽江勛說他看瞭一場熱鬧,葉黎感覺很好玩。
江勛平日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屋裡面憋著,這手術出院後竟然學會在院子裡看熱鬧瞭。
“想去看看?”
“嗯。”
“那你去吧。也不知道是什麼人下得那麼狠的手,把好好的一個人給打成那樣瞭。這臉腫得像豬頭,真是可笑又可憐。”江勛搖搖頭。
見狀,葉黎問他:“你同情她?”
“算不上。我知道,她是遲早要出事的。”
“為什麼這麼說?”
“廠裡聽過關於黃秀秀的事情,以前不信,但慢慢地信瞭。最近院子裡發生瞭那麼多的事情,我更加確定她廠裡的那些傳言不是假的。她其實挺可憐的,但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她的選擇導致瞭今天的結果。”
葉黎還挺意外的,平日裡江勛什麼都不說,一個人悶在屋裡,葉黎以為他什麼都不知道呢,沒想到他什麼都在心裡放著,非常的清楚。
葉黎起瞭心思,忽然開口問江勛:“那……你知道黃秀秀是得罪瞭什麼人嗎?為什麼會挨打嗎?”
江勛正要搖頭,不經意間瞥過她的眼睛,驀地,他似乎意識到瞭什麼:“該不會是你做的吧?”
葉黎緩緩笑開:“和我有點關系……那你會討厭我嗎?”
“我相信你這麼做,肯定有這麼做的道理。但是,我想要理解其中的原因。”江勛開口道。
“好,那我說給你聽……”
葉黎正要娓娓道來,後院裡傳來瞭一陣陣的哭聲,緊接著黃秀秀的罵聲隨後而至:“你個死老太婆,我告訴你,就算是李國死瞭,你也別想打我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