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麼?做什麼?誰在那裡搗亂,小心將你抓起來!”
一直守著宮門的皇傢護衛,沒想到居然還有人敢在這裡搗亂,紛紛跑瞭出來,將李若曦死死圍住。
李若曦手中的鼓槌已經是拿瞭起來,鼓槌都已經按在瞭鼓面上,冷冷看向瞭面前跑過來的皇傢護衛。
她緩緩笑道:“民女這可不是搗亂,一向聽聞皇傢的太平鼓隻要敲響,便是皇帝也要見見民女。”
“民女今日有重大冤情要敲這太平鼓,請諸位大哥先行個方便。”
四周的護衛都已經聽傻眼瞭,什麼事啊這是?
他們在這裡守瞭好幾年的時間,還從未有人敲這面破鼓。
不僅僅是隆慶帝立朝,即便是整個南齊立國到現在,敲太平鼓的也是鳳毛麟角的事情。
她一個女孩子,還是怡紅院出來的姑娘,敲這太平谷這顯然是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
“請你離開這裡,速速離去!不要再次搗亂!太平鼓豈是你一個女人傢敲的,你可知道這敲太平鼓的規矩?”
李若曦高聲笑瞭出來:“怎麼不知道?這規矩我若是不知道,也不會站在這裡瞭。”
“敲鼓之前就要在鋪滿鐵釘的地面上滾上七七四十九個來回,若是還有口氣,就將自己的狀紙一字不差的全部背出來,也僅此而已,我說的對也不對?”
幾個護衛聽李若曦說的頭頭是道,頓時傻眼瞭,難道這女子真的要敲鼓不成?這簡直是匪夷所思,聞所未聞。
“快回去吧,看你是個婦道人傢,我們也不為難你,”一個年老的護衛看著李若曦不得不勸她離開。
李若曦笑瞭出來:“多謝這位大哥提點,今日我敲太平鼓,便是要狀告當今段國公以及整個段傢上下,草菅人命,在平城制造殺戮無數,讓整個平城變成一座人間地獄。民女冤枉啊!”
李若曦嘴裡的段傢兩個字剛說出口,四周的議論聲更是一片嘩然,所有人都不可思議的看向瞭面前身形單薄的女子,這個女子這是要告段傢?
如今的段傢早已在京城成瞭熱議的話題,三殿下剛帶領段傢軍造反不成,如今已經被關到瞭大理寺的死牢裡。
不想段傢的案子還沒有瞭結,又出來一個告段傢的,而這一次看著聲勢還是很大。
居然要敲太平鼓?此時所有人得瞭這消息,聽瞭這稀罕的事情,哪裡還能坐得住?
一波接著一波的人群,朝著東司馬門外湧瞭過來,一時間人山人海,將此處圍堵得水泄不通。
是要告段傢,而且還是血書,每一個字都是用這個女子的血書寫,到瞭這個程度,那些護衛們可不以為這是開玩笑瞭。
護衛們紛紛進宮稟告,雖然李若曦做的事兒稀奇,可這也是南齊的規矩。
不多時便按照慣例將那鋪滿鐵釘的地毯一層一層的鋪在瞭李若曦的面前,隨後護衛們冷冷看著李若曦。
“皇傢的規矩你可知曉?太平鼓可不是隨便敲的,禦狀也不是隨便能告的。”
“如果今兒你也告,明兒他也告,咱們陛下哪裡有那時間去見你們這些刁民?”
“既然要告,這鐵釘七七四十九回,九九八一道,看看你能不能撐得下去?”
李若曦深吸瞭一口氣,將手中的狀紙遞到瞭一邊禦林軍手中。
皇傢護衛接過狀紙,低頭看瞭一眼,那張紙上用血鮮寫就的娟秀小字,不禁微微動容
按照慣例告狀的人要滾鐵釘,滾鐵釘之前先將狀紙遞到瞭護衛的手中,隨後若是能在滾鐵釘的過程中,將狀紙上的字兒一字不差的背下來,這才算最終成功。
這才能敲太平鼓。
李若曦這將這狀紙已經在心中背瞭無數遍,此時她緩緩走到瞭鐵釘面前,由於身披重孝,渾身穿著一身素裹。
她躺在鐵釘的那一瞬間,不禁悶哼瞭出來,鮮血瞬間順著她的身體滲瞭出來,將那白衣浸瞭一片赤紅,四周的老百姓不禁低呼瞭出來。
李若曦疼的頭暈眼花,感覺渾身的生氣都順著那些窟窿眼流走。
她沒想到會這麼疼,疼得牙齒打架牙關緊咬,眼前一陣陣發黑。
如此下去別說是告狀,別是話也說不出來。
這才剛剛躺下來,一會兒還要在這上面滾過七七四十九個來回,若是能活著就不錯瞭,還要將那狀紙上內容,一個字一個字的背下來。
一瞬間李若曦心頭發瞭狠,這不就是要讓百姓沒有申冤的機會嗎?
即便是想要申冤,也背不下去狀紙,人都快要疼死瞭,哪裡能將狀紙背得出來?
既如此,那也就是要送他的命,要永遠堵住百姓的嘴。
不!她不信命!她李若曦偏偏不信命!
那麼多人死瞭不能白死,這世上還是有公道的。
今日李若曦遍體鱗傷為無數千千萬萬的冤魂討這個公道,別是疼死在這裡,流血流死在這裡,她也要死在這宮中,要讓世人知道有這麼一個案子。
有這麼一座城的人被欺負到瞭此種地步,卻沒有絲毫還擊的餘地。
不!她李若曦不信命!她就是她自己的命。
李若曦深吸瞭一口氣,緩緩朝右滾瞭一圈,這一圈無數鋼針刺進瞭她的胸腹中,疼得她瞬間悶哼瞭出來。
隨即她沙啞的聲音,拔高瞭聲音,高聲復誦出瞭第一句話。
“民女李若曦,平城掌管稅收的小吏李大人之女,今日在此狀告段傢段國公在平城草菅人命,隨意侵吞地產,私自建造兵器,開礦鑄造假幣,倘若我李若曦今日言辭有假,叫我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李若曦背一句說一句,說一句罵一句,渾身就像一個血葫蘆一樣。
一層層的鮮血順著她的身體蔓延出來,讓人看著觸目驚心。
沒想到李若曦即便是如此背誦的聲音卻很洪亮,字跡清晰,讓人感到萬分的驚訝。
而且人們聽著這個狀紙,越聽越覺得憤怒,沒想到當年在平城局然發生瞭這麼多令人發指的事情?
這段傢在這人世間究竟造瞭多少的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