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蕭胤帶著八百親衛軍,還有自己的皇後,甚至連兩位小殿下也一並帶著朝著上京緊閉的城門走去。
四周的將官們看到這麼一出子景象,具是暗暗咋舌,這還叫打仗嗎?
幹脆叫一傢子人出來遊玩算瞭。
蕭胤勒緊馬韁,將懷中的小公主緊緊抱著,抬起手指向瞭不遠處上京氣勢恢弘的城門樓,彎下腰低聲笑道:“父皇帶你們回傢可好?”
小公主第一次見這麼大的場面,拍著小手開心的笑瞭出來。
一邊騎在馬上的顧九齡嗔怪道:“別把她慣壞瞭,這些日子連哥哥的話,她都不聽瞭。”
顧一單獨騎在一匹小紅馬上,凌風不放心親自騎著馬護在這個孩子的身側。
這個孩子可是未來的太子殿下,若是出瞭什麼岔子,他們所有人的腦袋砍瞭,都不夠賠的。
顧一冷哼瞭一聲,勒緊馬韁,板正的小臉雖然開沒有長開也已經具備瞭未來冰川美男子的氣韻。
顧九齡擔心兒子,不過蕭胤說過男孩子就得放手,讓他自己做自己該做的事情。
蕭胤沖顧九齡笑瞭笑:“這個孩子跟著咱們沒少受罪,得把欠她的寵愛都補上才行。”
一傢四口帶著八百親衛軍浩浩蕩蕩朝著皇城行去,眼見著靠近城門,凌風等人神經都緊繃瞭起來。
他緊緊攥著手中的劍,整個人已經擋在瞭小皇子的身前,心頭還是埋怨皇上如此大意。
固然皇上已經做瞭萬全的準備,但是戰場上刀槍無眼,皇後娘娘和皇子公主們都站得這麼靠前,實在是太危險瞭。
不想正當凌風糾結萬分的時候,不遠處的城門卻緩緩打開。
佩戴銀色盔甲的成銘同一襲紅衣勁裝的林如君,夫妻二人同時從城門裡騎著馬行瞭出來。
在他們身後黑壓壓跪瞭一大片成傢軍士兵,成銘和林如君翻身下馬,走到瞭蕭胤的戰馬前齊齊下跪行禮。
“吾皇萬歲!”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身後的成傢軍齊聲高呼,地動山搖。
這一瞬,凌風這才明白過來。
什麼成傢軍叛變,叛變個鬼啊!這分明就是替皇上掃清上京前朝餘孽去瞭。
之前成傢軍接管五城兵馬司,直接對五城兵馬司大換血,無非就是之前鬧出瞭傀儡那麼一出子。
皇上已經對任何人都不信任瞭,甚至對自己的身邊人都存瞭幾分謹慎。
五城兵馬司在皇上的手中也經營瞭許久,若是有心人刻意去換,說不定也混進瞭不少人。
人人都以為成傢和皇上之間是仇傢,關系不好,皇上偏偏反其道而行之,直接用成銘的人清洗身邊的人。
反而局面會更加安全有保證一些,總比胡亂猜忌得要好。
原來成銘才是蕭胤最大的內線!
蕭胤和顧九齡親自下馬,走到夫妻兩個的面前。
蕭胤彎腰將成銘從地上扶瞭起來,眼神多瞭幾分難得的敬重,他緩緩道:“多謝成將軍出手,才讓天下黎民百姓不必再遭遇戰火的侵害和困擾。”
成銘聽到蕭胤稱呼瞭他一聲成將軍,頓時心頭一酸差點兒哭出來。
他從上京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怪物,如今終於讓蕭胤都稱呼他一聲成將軍,父親在天之靈應該也很欣慰吧。
他一直都活在父親的影子之下,不管走到哪兒,戰功再怎麼卓越,都是一句他是成老侯爺的兒子。
此時的一句成將軍,他等的時間太長瞭。
他帶著妻子離開上京,就在八大世傢和蕭胤鬥的你死我活的時候。
他憑借一己之力穩定瞭南疆邊患,重建瞭成傢軍,與趙朗一起守著南齊的南北門戶,保護天下百姓無憂。
如今他再也不是那個脾氣暴躁的愣頭青,少年的身上終於多瞭幾分獨當一面的成熟氣度。
成銘沖蕭胤躬身行禮:“能為天下蒼生謀一個安穩,是末將的福氣!”
成銘將天下蒼生四個字兒咬得很真切,就是強調自己是為百姓而不是為瞭他蕭胤。
這種別扭的性子,便是如今成瞭獨當一面的軍中大將也改不瞭分毫。
蕭胤笑瞭笑,他這個外甥有時候還挺一言難盡的。
另一邊顧九齡帶著兩個孩子與林如君敘舊,二人到底沒有瞭之前暢所欲言的親密,帶著幾分君臣有別的疏離。
林如君沖顧九齡躬身福瞭福:“臣婦給皇後娘娘請安,給兩位小殿下請安!”
顧九齡忙抬手將她扶瞭起來笑道:“你我之間不必多禮,見外瞭些,令郎可還好?”
林如君提及兒子,眉眼間多瞭幾分柔和笑道:“謝謝娘娘關心,那小子委實頑皮瞭些,好在還是懂些規矩的。”
顧九齡點瞭點頭道:“你的兒子和我的兒子年歲差不多,平日裡帶進宮裡玩兒吧!”
顧九齡一句話,讓林如君頓時愣瞭一下,隨後眼底滿是復雜之色。
整個南齊都知道他們一傢和如今的帝後有些過節,尤其是當初文人鬧事,還有林傢支持前太子與蕭胤分庭抗禮。
不管哪一件拿出來足以引起皇傢猜忌,將他們夫妻兩個連根拔起都是有可能的。
此番顧九齡分明是讓她的兒子做小太子的伴讀,兩個人長大以後的情分可不簡單得很,到時候兒子便能在朝堂如魚得水。
她沒想到顧九齡居然還信任她,一時間百感交集,不禁紅瞭眼眶。
顧九齡跟著蕭胤準備進京,走之前又看著林如君道:“聽說你兄長有個紅顏侍妾竟是給他留瞭一支血脈,以後讓他再回林傢繼承侯府爵位吧,林傢一脈總不能就此斷瞭。”
“畢竟林傢基因還不錯,多生幾個狀元郎,朝廷也重視文教,以後用你們林傢的時候還多著呢!”
顧九齡笑道:“這也是皇上的意思!”
林如君眼底掠過萬分的驚喜,再也壓不住眼角的淚意,撲通一聲跪在瞭顧九齡的面前。
“臣婦多謝皇上,多謝皇後娘娘!”
此時宮城內完全亂瞭套,養心殿裡一片死寂。
顧康身著龍袍坐在龍椅上,臉色暗沉陰鬱,另一邊溫先生坐在一把單設的太師椅上。
一向鎮定從容,殺伐果決的溫先生也有些招架不住這突如其來的變故。
溫先生氣得用拐杖直搗青石地板咬著牙道:“混賬東西!混賬東西!黃口小兒,竟如此言而無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