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遺物這件事本來就是你理虧!”
傅國成起身去打開抽屜,拿出存折,翻開之後一看,餘額連一千塊錢都不到瞭。
“你們幾點的火車?”傅國成問。
傅紅霜:“下午四點。”
傅國成道:“那我三點半去火車站候車室找你們。”
傅紅葉想說什麼,但傅紅霜眼明手快地把她給拉走瞭:“行,候車室見。”
出去之後,傅紅葉跺腳:“姐,你拉我幹什麼,大哥是怎麼回事兒,他連錢都拿不出來瞭嗎?”
傅紅霜瞪瞭她一眼:“你可給大哥留點兒臉吧!”
“你難道還看不出來嗎?大哥的傢底多半被劉婷給掏空瞭!”
“你把大哥逼急瞭,他幹脆破罐子破摔,一毛不拔怎麼辦?”
“憑什麼要便宜劉婷和她生的孩子,我們要為秋石爭取!”
“能爭取多少是多少!”
傅紅葉這才沒說啥,不過還是抱怨:“劉婷可真是個害人精!大哥真是豬油懵瞭心!”
傅國成去把存折裡的錢除瞭幾塊錢零頭全取瞭出來,有六百六十塊錢。
然後他在傢裡翻翻找找,到底還是湊齊瞭一千塊錢。
傅國成去火車站的路上路過儲蓄所,進去將零錢換成大團結,再裝進信封裡。
到瞭火車站把信封交給傅紅霜,他也隻叮囑兩個妹妹一路小心。
別的話一概沒說。
傅紅霜嘆氣。
傅紅葉真想沖過去給她大哥開個瓢,然後把裡面的水給控一控。
左右請瞭假,傅國成下午就沒去單位,而是直接回傢。
他打發瞭所有人,一個人坐在客廳,也不開燈。
劉婷回來的時候就嘟囔著抱怨,打開燈一看傅國成坐在沙發上,給她嚇瞭一跳。
她臉上扯出一抹笑容來:“老傅,你今天回來得挺早,單位不加班瞭嗎?”
“你吃飯沒有?”
“我這就去做!”
傢裡做傢務的‘親戚’在劉婷回來不久就把人給打發回去瞭。
勤務兵也讓傅國成給退回瞭單位。
他現在一個閑職,用不著。
也就留瞭個警衛員兼司機。
“等等。”傅國成喊住瞭她。“梁野蘋的東西呢?”
劉婷聞言身體一僵,臉上浮現出一抹慌亂。
她一手扶著腰,一手摸著肚子,深吸一口氣壓住心慌,然後緩緩轉身,露出一副可憐像,紅著眼睛對傅國成道:“老傅。”
“我承認我嫉妒野蘋姐,我不想讓傢裡有她的東西!”
“跟你結婚後不久,媽來罵過我之後,我就把那些東西偷偷寄去梁傢瞭。”
“你要是不信,可以給梁老爺子打電話問問。”
“我……”
“我怕你留著東西睹物思人,一輩子都忘不瞭她,我嫉妒得發瘋……”
說著,眼淚就成串兒地掉瞭下來。
若是換成以前,傅國成肯定會上去哄兩句,哪個男人聽瞭這話會不動容。
這個女人肯定是愛他愛到瞭骨子裡,不然怎麼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可現在,他隻覺得煩躁。
忽然間他覺得很沒意思。
這麼問有什麼用?
難道他還敢給梁老爺子打電話不成?
女兒的舊物不見瞭,打電話到老丈人那兒去問……傅國成沒有這個臉。
而劉婷也正是拿捏住瞭這一點,才這麼敢這樣說。
“以後我不會回傢吃飯,就不往傢裡拿錢瞭,你有工資,而且米面糧油我也會派人送回來。”
說完傅國成就大步往外走,劉婷整個人都不好瞭。
傅國成不往傢裡拿錢,她剛去上班工資級別太低,一個月才二十多不到三十!
雖說傢裡不缺吃喝,可是娘傢還盯著她要錢呢!
傅傢棟和付小娟還總是問她要錢!
“老傅,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處,你跟我說說……”劉婷扶著腰追瞭上去,傅國成腳步不停,坐上車就司機去單位。
留給劉婷的隻有一串尾氣。
看著隔壁院兒裡探出來的一顆顆腦袋,劉婷隻能柔弱地笑一笑,然後道:“是秋石有點兒事兒,這孩子也知道在外頭怎麼瞭,老傅去處理瞭。”
若是以前,大傢都會順著她說一句傅秋石這麼大瞭還不懂事兒的話。
可是現在……
傅秋石可是接連立下一等功的人,傢裡當傢的可說瞭,大首長對傅秋石青睞有加,對他有著極高的評價和期待。
反觀劉婷,以前在她嘴裡是十足好人的兄弟些,全都是犯罪分子,死的死,坐牢的坐牢。
再反推一下,大傢就覺得吧,以前她們肯定誤會傅秋石瞭。
那些種種全是劉婷嘴裡透露出來的,不然就是她的兄弟侄兒們表現出來的。
哎,當初她們真傻,讓劉婷給騙得團團轉,被她當瞭槍使。
現在還想拿她們當槍使可不能夠瞭。
鄰居大媽陰陽怪氣地道:“哎喲,還是老傅和你有福氣,有秋石這麼能耐一個兒子,秋石是不是又立功瞭啊!”
“對啊,要說惹事兒,誰也比不上你們老劉傢的男同志,要說立功,年輕一輩的也是比不上你傢秋石!”
“可不咋的,老劉啊,你就等著享福吧!”
劉婷:“……”
啊啊啊!
想撕爛這群老娘們兒的嘴!
“老劉啊,你親兒子打算啥時候向他哥哥學習學習,也立個功啊?”
劉婷的臉色難看得要死,嘭地一聲關上瞭院門,怒氣沖沖地回屋。
忍不瞭瞭。
實在是忍不瞭瞭!
“呸!”幾個婦人沖著她傢大門唾瞭幾口,大傢又閑話瞭幾句才離開。
劉婷以為眼下的情況已經是最差的瞭。
沒想到更差的還在後頭。
第二天兒女回傢就又哭又鬧,學校通知他們兩個下鄉,還有一周時間給他們準備。
劉婷大驚失色,等傅國成等不到,第二天就先去單位請假,然後跑到歌舞團去找傅國成。
“老傅,傢棟和小娟下鄉的事情是怎麼回事兒?”她進瞭辦公室劈頭蓋臉就問。
傅國成的辦公室有人,當然不是說什麼正事兒,而是給他送這個月福利的。
見劉婷這麼急匆匆的,問的又是這麼敏感的問題,連忙退瞭出去。
門關瞭。
傅國成皺眉問:“什麼下鄉?”
“怎麼回事兒?”
劉婷急得掉眼淚:“我怎麼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傢棟和小娟哭著回來說,學校通知他們兩個下周下鄉!”
“你不是說要給傢棟弄工農兵大學的名額嗎?”
“怎麼名額沒弄到他們反倒是要下鄉瞭?”
“按理說知青辦應該先動員,他們憑什麼問都不問一句就把人給定下來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