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德子有些為難的看瞭李翰一眼,見他點頭,這才去取瞭碗筷佈上,心有不甘道:“三殿下若是再晚來一會兒,主子和秦姑娘就該用完瞭。”
李清聞言挑瞭挑眉:“是麼?可見本皇子來的正是時候,若是晚來半步,這頓飯可就蹭不上瞭。”
“三殿下說的是哪的話。”小德子笑瞭笑:“三殿下豈是吃不起一頓飯的人。”
李清舉箸夾瞭菜放入口中,嚼瞭嚼咽下這才道:“你是不瞭解本皇子的苦,父皇至今未曾給本皇子晉封,本皇子到現在還食著皇子的俸祿,除瞭你傢主子和太子之外,諸多皇子之中,也唯有本皇子因為年過十六出宮建府,本皇子既不似你傢主子有國公府支撐,又不似太子有祖制產業,闔府上下皆靠本皇子那點可憐的俸祿供養,本皇子可不得精打細算?”
“三皇子府什麼時候要靠你那點俸祿供養瞭?”
李翰輕哼瞭一聲:“你建府的銀子是內務府出的,府中一應丫鬟仆從的月例,也直接由內務府分撥,何曾用過你半兩銀子?你那些俸祿,都使在長樂坊瞭,花在那些女子身上瞭吧?”
李清聞言面上一僵,甚是尷尬的朝李翰道:“二哥,揭人不揭短啊,還有外人在呢!”
李翰卻半點面子也沒給他留,淡淡道:“婠婠不是外人。”
“行行行,不是外人不是外人。”李清一臉無奈:“二哥,你等我把這頓飯吃完再念叨成不?”
李翰沒好氣道:“吃你的吧。”
聽得這話,李清當即就毫不客氣的用起飯來,也不嫌飯菜涼瞭,吃的很是歡快,還時不時對某道菜品頭論足一番。
“這道紅燒肉,色澤鮮亮肥瘦相間,多一分嫌柴少一分則膩,香甜松軟入口即化,不愧是一品香的招牌之一。”
“這道三鮮豆腐羹,味美鮮香,豆腐滑嫩……”
秦婠聽著他一道道的品下來,便知此人是個極其會享樂的,知曉的人知道他是個皇子,不知曉的還以為他是個美食傢。
李清這人秦婠雖然沒見過,也聽聞過大名。
他今年十七,去年年初年滿十六才出宮建府,是即太子李澈、二皇子李翰之後,第三位出宮建府的皇子,他雖是皇子,可母妃身份極低,乃是陸皇後身邊的貼身宮女,因為陸皇後身子不便,這才被承德帝臨時起意給寵幸的。
按理來說,貼身宮女趁著主子不便爬瞭龍床,陸皇後定會氣惱,可陸皇後非但不曾責罰,還特意為瞭她向承德帝請封。
許是她運氣太好,這輩子唯一一次承恩,竟然一舉的男,而且還順利的生下瞭三皇子,被封為妃,也就是如今的靜妃娘娘。
世人皆道陸皇後大度,靜妃也感念其恩,不僅將三皇子放在陸皇後跟前長大,更是多年如一日的唯陸皇後馬首是瞻,譜出瞭一卷後宮團結的佳話。
自從秦婠知曉瞭李澈的成長經歷,心頭已經給陸皇後冠上瞭陰險善妒的帽子,對她會善待靜妃這個傳言保留懷疑態度。
但瞧著李清在李翰面前隨意模樣,再瞧著李翰毫不留情的懟人態度,即便傳言是假,李翰和李清之間也定然有情誼在,他們兩兄弟的關系還挺近。
皇子的吃相定然是極好的,李清一邊吃一邊品,卻也不妨礙他進食的速度,桌上的菜有幾盤很快就見瞭底。
李翰嫌棄的搖瞭搖頭,轉眸對秦婠道:“三弟他就是個混不吝的性子,婠婠莫要與他一般見識,往後見瞭他繞著走便是。”
聽得這話李清就不幹瞭。
他放下筷子,轉眸對秦婠道:“爺看起來像是個混不吝的人麼?”
秦婠對他印象並不壞,當即笑著道:“自然不是,殿下性情率真,難能可貴。”
得瞭這個評價,李清甚是得意的朝李翰挑瞭挑眉:“二哥你瞧,秦姑娘誇我呢。”
李翰聞言沒好氣道:“婠婠這是不願下瞭你的面子,心裡有點數。”
李清哼瞭哼,轉眸對秦婠道:“我聽說你也是個性情中人,與爺極為相似,就沖著你先前說的話,爺收回之前說你不過爾爾的評價。”
聽的這話,秦婠不由失笑,正要說話,又聽得他道:“爺聽聞你昨日花瞭二百幾十兩銀子救瞭兩個庶民,你這般富裕,不若也接濟本皇子一點?”
秦婠的笑容瞬間就僵在瞭臉上,連忙擺手:“臣女比殿下還要貧困,那二百多兩已是臣女三個月的月例瞭。”
李清聞言撇瞭撇嘴:“怎的比本皇子還窮?”
“李清!”李翰冷喝一聲:“休得胡鬧!”
李清被他呵斥,當即便老實瞭,朝秦婠笑瞭笑:“讓嫂子見笑瞭,我就是隨口說說,嫂子別介意。”
嫂子兩個字,喊的秦婠尷尬萬分,可卻取悅瞭李翰。
他看瞭眼李清,緩緩品瞭口杯中的桂花釀,淡淡道:“你若是實在缺瞭銀子,可去我府上取幾百兩應應急。”
李清聽得這話頓時大喜:“二哥,你簡直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呵。”李翰聞言冷笑:“明兒個我就將你這話,轉告給父皇和靜妃。”
聽得這話,李清面上的笑容頓時就僵住瞭,他連忙道:“二哥!我的好二哥!我錯瞭!我錯瞭還不成麼?看在嫂子的面子上,你就別與我一般計較瞭!”
李翰轉眸看瞭秦婠一眼,秦婠立刻低頭,狀似飲酒避開瞭他的目光。
李翰收回目光看向李清道:“看在婠婠的面子上,便不計較你這次口不擇言,但下不為例。”
“是是是!”李清連忙保證:“絕對沒有下次。”
有瞭李清的插科打諢,秦婠覺得好多瞭,沒有先前與李翰單獨共處一室那般尷尬和無奈。
過瞭一會兒,李清也用完瞭飯,催促著要和李翰一道回二皇子府去取銀子。
秦婠看著他那模樣,心裡突然有瞭一個大膽的想法。
趁著出門的時候,她特意與李清並肩,低聲問道:“三皇子與長樂坊的姑娘們很熟?”
走在前面的李翰聽得這話輕哼瞭一聲:“他起止是對長樂坊的姑娘熟?但凡京城青樓樂坊的姑娘,就沒有一個他不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