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婠並不想去。
她對李澈道:“我已經將話傳瞭出去,壞瞭那縣令夫人的名聲,往後,她在這縣城肯定處處受人排擠,她並未對我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這般也就夠瞭。”
李澈聽瞭她的說辭,當即皺瞭眉:“這般就夠瞭?”
秦婠點瞭點頭:“左右我過不瞭許久便要離開,此生隻怕也難與她有交集,何須為瞭這點小事,與這等小人糾纏不清。”
李澈深深的看著她,輕嘆瞭口氣,伸手將她攬入懷中,柔聲道:“婠婠,孤寧願你像從前一般驕縱跋扈。”
秦婠在他懷裡眨瞭眨眼:“怎麼我現在變好瞭,你反而不高興?”
“不是不高興。”
李澈低低道:“你是侯府嫡女,驕縱跋扈是侯府寵的,也是你的身份該有的,持寵而嬌本是天經地義,若你因與同孤在一處,反而處處掣肘,再不能隨性而為,那這必然是孤之過。”
聽得這話,秦婠默然瞭。
她沒想到,李澈竟然是這般邏輯。
莫說是他這般尊貴的身份,就是在前世現代,又有幾個男人能夠做到,女人是用來寵的,若是她過的還沒有談戀愛或者結婚之前過的好,那肯定是他的失職?
秦婠心中有些感動,她反手抱住瞭李澈,在他懷中低低道:“並非是你的過錯,是我當真長大瞭,覺得有些事情完全沒必要那般計較,就如同被狗咬瞭一口,難道還要反咬回去不成。”
李澈聞言輕哼瞭一聲:“若有狗膽敢咬孤,孤定一劍刺死,就連膽敢放狗咬孤的狗主子,孤亦不會放過。”
她說的是這個意思麼?
秦婠一陣無語,行吧,你贏瞭。
“主子,車已備好。”
外間傳來侍衛的通報聲,李澈瞬間便松開瞭秦婠,輕咳瞭一聲道:“孤知曉瞭。”
險些站立不住的秦婠:……
不行,這個大畜生要臉的毛病得改!
最起碼在近身伺候的人面前,這毛病必須得改掉,不然保不齊哪天,她正跟他膩歪的時候,突然就被他拎起來丟到一邊瞭。
盡管秦婠已經明確表示,沒必要跟一個縣令夫人斤斤計較。
而且她認為,為瞭這點小事,讓自己亮明身份,還勞煩李澈親自去一趟,簡直就是給瞭縣令夫人的臉。
弄不好,前腳打瞭她的臉,後腳她就會在外面捏造,說她多有顏面,能夠讓太子和未來的太子妃親自登門。
可李澈卻堅持,要帶著秦婠親自去一趟:“不是你讓孤,給你討個公道的麼?”
秦婠無法,隻得乖乖跟著他上瞭馬車。
如今的縣衙都是前衙後邸,大堂、二堂為縣令行使權力的治事之堂,稱為前衙。二堂之後則為內宅,是縣官辦公起居及傢人居住之處,撐為後邸。
因著縣令及傢人也有人際交際,迎來送往,而若是人人都從前衙進門實在會有礙公務,故而在後邸另開瞭一扇大門,以供縣令及傢人私交所用。
李澈帶著秦婠,徑直來到後邸大門。
此次出門,他不僅將二十餘名侍衛都帶上瞭,而且乘的是昨日他從京中帶來的馬車。
前幾日縣令先前快馬加鞭送上的信李澈看瞭,看過之後,在韓先生的提醒下,他這才反應過來,為何區區一個縣令夫人,都敢不將秦婠放在眼裡。
故而當晚,他便馬不停蹄的準備瞭這次出行,不僅帶來瞭一應用度,更特意帶瞭這輛馬車以供秦婠日常出行。
秦婠今日穿的衣衫,便是他從京中帶來的。
此地不過是縣城,縣令傢的門房哪裡見過,這般陣仗?
即便不瞧著這馬車,就單單看著這一行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人,就足夠將他嚇的腿軟說不出話來。
李澈將秦婠扶瞭馬車,身後二十餘名侍衛分列兩行一字排開。
李澈看都未曾看那門房一眼,抬起一腳,哐的一聲直接就將虛掩著的大門踹開瞭,他站在石階上看著大門內空曠處,冷聲道:“讓你傢主子出來見我!”
門房被嚇的半死,急忙連滾帶爬,跑到裡間去喚人。
秦婠站在李澈身後,看著他英俊的側臉,高大挺拔的身姿,頓時冒瞭星星眼。
若是古代有網有手機,她一定要把剛才那一幕錄下來,然後發到朋友圈。
啊啊啊啊,好帥!好酷!今天又是被老公帥到的一天!為老公打CALL!
很快,縣令夫人便匆匆忙忙的趕過來瞭,門房早已被嚇破瞭膽,隻說外面有貴人來找,縣令夫人追瞭幾句,那門房也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隻道,那貴人帶瞭好多人來。
縣令夫人一時也想不到,什麼樣的貴人會來踹她的門,當即帶著丫鬟就匆匆來瞭。
秦婠正好被李澈給擋住瞭身形,縣令夫人一眼沒有瞧見他,隻看瞭俊美不凡,渾身上下都透著矜貴氣息的李澈,還有那分列兩行一字排開的二十多個侍衛。
縣令夫人當即就有些慌,朝李澈露出一個笑容來:“不知這位貴公子,來府上有何貴幹?”
李澈居高臨下的淡淡掃瞭她一眼,然後冷聲道:“將何志偉叫過來。”
何志偉正是縣令的名字,縣令夫人一聽他連名帶姓的喚瞭縣令,當即便明白這人她得罪不起,於是立刻對身旁的丫鬟道:“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請老爺。”
丫鬟聞言連忙行瞭一禮,小跑著去叫人。
縣令夫人朝李澈笑瞭笑:“這位貴客,我傢老爺他馬上便來,不若您先進府歇歇腳?”
李澈沒有回她的話,完全把她當個空氣一般,抬腳就朝府內走去。
他一走,秦婠自然也跟著往前走,她沒有看縣令夫人,隻目不斜視跟著李澈進瞭府。
這時縣令夫人這才瞧見瞭李澈身後的秦婠,她微微一愣,看瞭看李澈又看瞭看秦婠,忽的明白瞭什麼。
可她非但沒有覺得害怕,反而興奮起來。
太好瞭!
莫不是這低賤的商戶之女,終於想明白瞭,特意求瞭太子前來,好做個見證,認瞭她為義母,順便讓太子見見音兒?
想到此處,縣令夫人頓時整個人精神一陣,抬腳跟著秦婠往前走去,瞧見躲在一處的門房朝他招瞭招手。
待門房上前,她小聲對門房道:“將小姐喚到客堂,就說有貴客要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