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話,不等秦婠有所反應,李澈便起瞭身,率先走出瞭車廂。
秦婠撫額,這人真真是小氣到不行,就非得這麼拆她的臺麼?
她已經可以想象,待會兒她和他在一起喝茶,那些先前為她遭遇義憤填膺的人會如何看她。
秦婠往車廂內壁上靠瞭靠,拒絕下車的意思很明顯。
李澈下瞭馬車,站在車轅旁等瞭一會也不見動靜,當即輕哼瞭一聲,走到車窗旁邊掀瞭車簾,看著抿唇不語的秦婠道:“下車。”
“我不!”
秦婠嘴巴嘟的老高,扭頭看著另外一邊,倔強的不行。
她今天就不下去瞭,她還不信,這個要臉的大畜生,會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抱她下車。
李澈聞言頓時黑瞭臉,鳳眸微微瞇起,身上開始冒著冷氣:“下來!”
秦婠頓時有點慫:“我、我不……”
“孤……本公子最後再問你一次。”李澈周身氣息更冷:“你到底下不下來?!”
秦婠與他對望片刻,終究是慫字占瞭上風,弱弱道瞭一聲:“我下,我下還不行麼,就不能親親抱抱舉高高再讓我下來麼?”
她一邊嘀咕著,一邊不情不願的起身,耳聰目明的李澈,將她的嘀咕聽在耳裡,身上的冷氣沒多一會兒就散瞭。
待秦婠下瞭馬車,頗為怨念的看瞭他一眼時,他也心情極好的沒有同她計較,隻淡淡道:“走吧,到瞭用飯的時候瞭。”
酒樓的店小二,從一堆勁裝男子,護著一輛在門前停下之時,就註意到瞭。
此地離京城說近不近,說遠不遠,每年總有那麼一些大戶人傢或者權貴路過此處,小二本以為今日亦是如此,可當他瞧見那連著三日來酒樓憑欄眺望的秦姑娘下瞭馬車,這才反應過來,莫不是秦姑娘終究還是要被送往京城瞭?
可……這瞧著也不像啊。
且不說,她身邊的男子俊美非凡器宇軒昂,就是那周身的貴氣也是遮不住的。
再者,他們在門前的那一處,小二也聽瞭一耳朵,這明明像極瞭兩個情投意合的小夫妻鬧別扭,哪裡是什麼以權相逼,強取豪奪的戲碼?
然而,店小二私心裡覺得,秦姑娘那麼美又那麼有氣質,定然是不會撒謊的。
這其中,定是有什麼隱情。
小二應瞭上來,恭恭敬敬的道:“二位可是要用飯?要雅間還是大堂?”
李澈聞言看瞭眼秦婠,淡淡道:“就去你平日愛去的位置。”
店小二用眼神向秦婠詢問,秦婠生無可戀的朝他點瞭點頭。
店小二這才道:“二位樓上請。”
唐秀才他們幾個,雖說答應瞭美人絕不將縣令夫人的所作所為對外宣揚,可回答府中時候,還是忍不住提醒自傢母親,要少於那縣令夫人來往。
母親追問瞭幾句,他必然要給個由頭來,一來二去的,就將事情給說瞭。
可他們想瞭想,母親又不是外人,算不得毀瞭承諾,更何況,他們也對母親說瞭,此事自傢人知道便好,莫要對外再傳。
翌日,唐秀才幾個又在樓下不期而遇,眾人見面先是一愣,而後便是心照不宣。
有人打趣道:“你們莫不是對瞭那秦姑娘動瞭念頭?可莫要忘瞭,她是因何來的此處。”
唐秀才聞言先是尷尬瞭片刻,而後義正言辭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等皆是讀書人,憐香惜玉再是尋常不過,更何況,秦姑娘遭遇淒慘,我等幫不上忙,好歹也能開解一番。”
這話,得瞭一行幾人的認同,旁人也就笑笑不說話瞭。
今日到瞭午飯時辰,唐秀才幾人一邊用飯,一邊低低討論著,秦婠今日會不會來,若是來的話又是在何時。
正說著,他們就瞧見一個矜貴又俊美不凡的男子,由店小二領著上瞭二樓。
就如同女子之間會攀比容貌裝束一般,男子之間也會有此類攀比,不過是男子要臉面,故而從未擺在明處罷瞭。
隻看瞭李澈一眼,便讓唐秀才一行生出瞭自行慚愧來。
因為無論是容貌氣度,還是身形以及那一身不可言說的貴氣,都讓唐秀才等人,深刻意識到什麼叫貴人。
面對如此矜貴不凡又俊美非常的人,唐秀才他們幾個自是不敢再多看的,可正當他們準備收回目光,卻瞧見樓梯拐角一抹熟悉的身影。
唐秀才幾個眼睛頓時一亮,正欲打招呼卻見先頭那矜貴男子,忽然轉頭,一臉溫柔的對那靚麗的人兒道瞭一聲:“小心臺階。”
唐秀才幾人,打招呼的話,頓時就卡在瞭喉中。
秦婠自然也瞧見瞭唐秀才幾人的目光,可她才看瞭不到一眼,就猛然發覺,面前這張俊臉冷瞭下來。
她連忙收回目光硬著頭皮道:“嗯。”
李澈這才滿意的收回目光,掃瞭一眼唐秀才那一桌,這才抬腳由店小二領著,在憑欄處坐瞭下來。
秦婠如今在這酒樓也算是個紅人,眾人雖不敢明目張膽的去望,可註意力卻始終不曾從她身上離開過。
唐秀才的友人低聲道:“這是怎麼回事?莫不是,那男子是秦姑娘口中的貴人?”
唐秀才的想法與店小二是一般無二的,他立刻搖頭否認瞭這個說法,低聲道:“若他便是貴人,秦姑娘怎的會那般不情不願,還一路從京城逃到瞭我們縣城來。”
幾位友人想瞭想也是這個道理,便不再開口,隻靜靜的留意著這邊的動靜。
李澈讓店小二上瞭最貴的菜最好的酒,然後又讓上瞭最好的茶,沒多時茶水上來,他端起淺淺抿瞭一口便皺瞭眉,放下茶盞對秦婠道:“婠婠這般低劣的茶也飲的入口?”
秦婠嘴角抽瞭抽,這人昨日剛來的時候,連她的茶末都飲的下,現在這上好的毛尖,卻飲不下瞭。
誰信呢?!
然而面子還是得給,她低聲道:“此間最好的便是如此,將就著飲罷瞭。”
唐秀才幾人,看瞭看一旁放著的,剛剛才贊不絕口的茶,頓時湧上瞭一抹難堪。
李澈嘆瞭口氣:“也罷,此間乃是縣城確實要求不能太多,我府上任意一茶都比這強上百倍,待你我成親之後,定不會讓婠婠再受此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