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的地牢的入口很是隱蔽,李澈入瞭地牢,韓先生立刻迎瞭上來,低聲道:“殿下。”
李澈嗯瞭一聲,一邊朝裡間走,一邊問道:“他要見孤?”
韓先生點瞭點頭:“昨夜將此人帶回地牢之後,屬下便取瞭他的面具,此人男生女相樣貌十分妖嬈,更重要的是,屬下詢問他的身份和姓名,他非但不答,反而放話道,要不瞭幾日,殿下就得全須全尾的將他放瞭。”
聽得這話,李澈停瞭腳步,皺眉道:“他竟如此猖狂?”
“就是如此猖狂。”
韓先生道:“不僅如此,他還直呼殿下名諱,言談之間並未將殿下的身份放在眼裡。”
對此,李澈並沒有感到意外,畢竟昨夜他就已經見識過此人的‘膽量’,他抬腳繼續往前走,邊走邊問道:“他有沒有說,為何要見孤?”
“不曾細說。”韓先生低聲道:“他隻是道,若是殿下想知曉他的身份,就親自來問他。”
不得不說,李澈在上位者中,其實脾性真的算的上是好的,若是換瞭旁人,聽得這話,定會不管不問先用刑再說。
可李澈聞言之後,也隻是淡淡點瞭點頭表示知曉,而後抬腳踏進瞭關著陸子昂的牢房。
此時的陸子昂已經摘去瞭狐面的面具,露出他那張比女人還美艷幾分的臉來。
雖是身處牢房,可他卻好似在自傢府上一般,懶散的坐在牢房內一角的草褥子上,瞧見李澈進來,還像個主人似的,指瞭指自己對面,朝他微微一笑:“請坐。”
李澈看瞭他一眼,又看瞭看另一角的草褥子,皺瞭皺眉。
陸子昂見狀,挑瞭挑眉:“怎麼,如今過慣瞭好日子,這草褥子竟是連坐也坐不得瞭?”
聽得這話,韓先生頓時皺眉,冷聲問道:“閣下到底是誰?!”
陸子昂聞言卻不回答,隻笑看著李澈。
李澈深深的看著陸子昂,而後往裡走瞭兩步,一撩衣擺盤腿坐在瞭他的對面。
陸子昂見狀,點瞭點頭表示滿意:“這樣才對嘛,做人不能忘本,不能因為過瞭幾年的舒坦日子,就將曾經吃過的苦給忘瞭。”
李澈沒有接他的話,而是開口問道:“說吧,你找孤來所謂何事?”
陸子昂聞言輕笑一聲:“這話該是我問你才是,你來找我,是想知道什麼?”
聽瞭這話,李澈鳳眸頓時一冷,他冷聲道:“孤問你什麼,你便答?”
“那是自然。”
陸子昂隨手抽出草褥子裡的一根草,放入口中咬著,明明是一身貴氣,可行為舉止卻肆意的很。
一面是矜貴公子,一面是肆意不拘小節的放蕩江湖人,明明是兩種違和的氣質,可在他的身上,卻又顯得那麼自然。
陸子昂看瞭一眼守在門口的韓先生,緩聲開口道:“不過嘛,有些話我隻想同你說,不希望旁人知曉,在回答你的問題之前,我還要你發誓,絕不會將今日我同你說的話,告知第三人知曉。”
韓先生聞言眉頭皺的更緊,轉眸朝李澈看瞭過去。
然而李澈卻沒有什麼表情,深深看瞭一眼陸子昂後,他忽然站起身來,對陸子昂道:“那你便不用說瞭,孤行事從不避韓先生,至於你身上的秘密,孤遲早一日會知曉。”
說完這話,他便抬腳朝外走去,竟連一絲猶豫也無。
陸子昂:……
啊呸!
這傢夥怎的總是不按常理出牌?!
陸子昂吐出口中的稻草,急急道:“哎!你別走啊!我真的是呆著無聊,想找人說說話瞭!韓先生雖然驚艷才絕,可他畢竟是個大叔,跟我聊不到不一塊兒去啊!”
韓先生:……
莫名感覺胸口挨瞭一箭。
李澈停下腳步,皺眉看著他。
陸子昂攤瞭攤手:“你要是不想跟我聊天也可以,你把我換個上好的房間關著吧,這裡我委實睡不著。雖說做人不能忘本,可我與你不同,我自從身下來就沒待過如此不堪的地方,即便是我想要憶苦思甜,也沒有苦可憶啊!”
他再一次提起瞭李澈曾經的苦。
李澈即便想不在意也不可能。
他站在原地,看瞭陸子昂片刻,忽然抬腳往回走:“請先生,暫時回避片刻。”
韓先生有些不大放心,雖說他已經用獨傢手法封瞭此人的內力,但此人顯然是被人悉心培養的,難保有什麼底牌,他不知曉。
若是此人沖破瞭他的封鎖恢復瞭內力,再以此劫持瞭李澈,那後果不堪設想。
陸子昂看著韓先生的模樣,笑瞭笑道:“韓先生不必擔憂,我已經試瞭一夜,依舊無法沖破你封的穴道,而我這人有個最大的優點,就是從不做無用功。再者,若是我能恢復內力,在先前你離開時便趁機逃走瞭,豈會等到現在?”
說完這話,他又指瞭指已經在草褥子上坐下的李澈道:“這人小心謹慎的很,韓先生即便不相信我,也該相信他吧?”
韓先生聽得這話,朝李澈看瞭過去,見李澈沒有反駁的意思,便明白瞭。
他朝李澈拱手道:“屬下就在外間,殿下可隨時喚屬下。”
李澈點瞭點頭:“辛苦先生。”
韓先生抱瞭抱拳,轉身離開,為兩人關上瞭房門。
牢房內隻剩下瞭陸子昂和李澈二人。
陸子昂重新回到原來的位置上坐下,又抽瞭一根稻草放在嘴裡嚼著。
李澈看著他的模樣皺瞭皺眉:“雖說孤的地牢要比別處幹凈不少,但這畢竟是地牢,別處不說,就你生下的草褥,也曾被蜚蠊和老鼠啃咬過。”
聽得這話,陸子昂嚼著稻草的動作頓時一頓,面色也有些難看起來,他急忙將稻草吐瞭出去,還呸呸瞭兩口。
完事兒之後,他轉眸看向李澈道:“你是故意來惡心我的吧。”
“孤隻是實話實說。”
李澈的眉頭舒展瞭些,出聲問道:“說吧,你到底是何人?為何要假冒天工閣閣主?”
陸子昂聽得這話,挑瞭挑眉:“你不是應該先問我,為何對你的事情如此瞭解?”
“這不重要。”李澈冷聲道:“你回答孤的話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