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菊宴的前一天,蕓娘終於將化妝刷給做出來,帶給瞭秦婠。
同時帶來的,還有口脂、胭脂、眉筆等物。
蕓娘已經知曉瞭,秦婠弄出這些東西的主要目的,是為瞭方便女子外出之事補妝所用,故而她帶來的都是精致小巧,方便攜帶的。
秦婠試瞭試化妝刷,頓時贊不絕口。
畢竟古代是沒有人工毛這種東西的,化妝刷所采用的都是真毛。
蕓娘看著這化妝刷,嘆聲道:“我本以為做這些東西應該很容易,可真正做起來,才知道其中的門道,就比如這刷子的毛,試瞭許多才定下瞭這個。而且處理這些毛,讓其變的順滑又沒有異味,也廢瞭一番功夫。”
秦婠聞言拍瞭拍腦袋:“是我忘瞭同師父說,其實做化妝刷的毛,用狐毛、馬尾都是極好的。”
蕓娘點瞭點頭:“狐毛太過昂貴,成本太高,我想瞭想還是用瞭馬尾。若是要大批量生產,其實山羊毛也很好。”
秦婠點頭贊同,如今牛馬都是主要的出行工具,比起山羊來,價格還是高上不少。
她想瞭想道:“待我明日將這些化妝刷推給貴女貴婦們,若是她們喜歡,過上一段時日,大批量生產之時,咱們再改用山羊毛。其實也不必咱們自己生產,尋個制筆的工坊,交給他們來做變成。”
聽得這話,蕓娘有些詫異:“你不擔心,有人仿冒?”
秦婠聞言笑瞭笑:“擔不擔心都是無用,當化妝刷推出之後,如同脂粉一般成瞭女子妝容必備之物,即便咱們藏著掖著,也會有人仿冒的。這也不是什麼特別復雜的工藝,買個回去拆瞭研究幾番便能做出。”
“沒有什麼特殊工藝的東西,想要一直保留獨傢是很難得,真正能留住客的,還是它的品質。”
“你倒是看的通透。”
蕓娘看著她,忽然道:“過些日子,為師想要搬出去。“
聽得這話,秦婠頓時一驚,皺眉道:“師父為何要搬?可是住的不慣?還是丫鬟們伺候不周?”
蕓娘搖瞭搖頭:“都不是,隻是海棠坊的事情太多,工坊距離太子府又過遠,每日來回奔波,我有些累罷瞭。我打算在工坊附近購買一套宅子,每日去工坊也方便些。”
蕓娘的理由合情合理,太子府在城西,而工坊在城南,確實距離甚遠。
可若是蕓娘因為這個搬走瞭,那她豈不是成瞭分開韓先生與蕓娘的罪人?
秦婠急急道:“師父若是為瞭海棠坊之故,實在不必搬離,太子府大的很,就是日後,太子和我也打算在後山建幾個工坊,屆時我在後山,為師父也建一個好瞭。再者,如今我還未曾有孕,師父你一走,我就更沒底瞭。”
孩子的事情,確實讓蕓娘有瞭幾分猶豫。
她當初隨著秦婠來太子府,一來是為瞭面對自己曾經的那些過往,二來也是擔憂秦婠迷糊,被那些醃臢的事情給害瞭。
可如今太子府幹幹凈凈,秦婠也打理的井井有條,她留下的意義不大瞭。
至於韓愈……
蕓娘皺瞭皺眉,她同秦婠說什麼離工坊太遠都是說詞,其實最根本的原因,還是因為韓愈。
這傢夥,不知道哪根筋搭錯瞭,這幾日夜夜悄悄潛入她的屋中,非要跟她談心。
一會兒感嘆李澈成長瞭,距離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已經不遠,一會兒又感嘆他老瞭,竟然險些著瞭陸子昂的道,他甚至自責和內疚,一會兒又長籲短嘆說後生可畏……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就是不讓她睡覺!
她如今已經年近四十,保養尤其重要,若是再讓韓愈這麼折騰下去,她覺得自己距離皮膚松弛蠟黃,定然不遠瞭!
可偏偏,韓愈這人一點眼力勁都沒有,無論她如何冷嘲熱諷,如何打罵趕人,這傢夥仗著自己武功高,就是不肯離開,還幾次將借著打鬥,占瞭她的便宜!
蕓娘甚是糾結。
看著蕓娘的模樣,秦婠揮瞭揮手讓紫嫣她們都下去瞭。
待屋中隻餘下瞭蕓娘和她二人之後,秦婠低聲道:“師父可否告知徒兒,到底是為瞭何事,突然要搬離太子府?”
蕓娘不是很想說,她開口道:“就如同我先前所言,工坊離的太遠瞭。”
“這個無妨的。”
秦婠認真道:“如今海棠坊的業務種類多瞭起來,規模也得擴大,師父若是實在覺得,在太子府建個研制工坊不方便,我再在城西建一個海棠工坊便是。如此,供貨什麼的,還方便些。”
這話,徹底堵住瞭蕓娘要搬離的借口。
她猶豫瞭一會兒,還是將韓愈的事情說瞭。
當然,對於韓愈占她便宜,一會兒摟她入懷,一會兒輕啄她的事情掠過不提。
蕓娘有些微惱道:“他自己是天賦異稟,怎麼折騰都不見衰老,可我卻是精心呵護才有如今模樣,他耗得起,我可耗不起!”
秦婠聞言頓時笑瞭。
她想起來,當初初見韓先生時,韓先生曾經說過,他之所以看著年輕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天賦,曾經有個學生與他同吃同睡,也隻是比常人衰老的慢瞭些。
這個學生,應該就是蕓娘瞭。
蕓娘見她發笑,有些後悔自己將心中所想告訴瞭她,輕哼瞭一聲道:“左右我是要搬出去的,至於孩子一事,到時候你派人知會一聲,我來看你便是。”
聽得這話,秦婠立馬收瞭笑,輕咳一聲正色道:“師父難道真的看不出來麼?”
蕓娘聞言皺眉:“看出來什麼?”
秦婠看著蕓娘,眨瞭眨眼:“韓先生他哪裡是在折磨師父,他是在向師父求愛啊!”
求愛二字一出,即便是蕓娘也騰的一下紅瞭臉。
她正要輕斥秦婠,秦婠卻搶先一步開瞭口:“韓先生說他自責內疚,其實是想師父你心疼心疼他,寬慰寬慰他,至於說他老瞭,後生可畏,其實是想同師父說,你與他已經磋磨瞭近半生,餘下的歲月當好好過。”
“韓先生夜夜纏著師父說話,其實隻是想同師父如尋常夫妻一般,夜夜在一處,好生過日子罷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