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婠也被他嚇瞭一跳,立刻止瞭哭聲,因為太過突然,她還打起瞭嗝。
一旁秦羽急忙上前要攙扶他,卻被他擺瞭擺手,拒絕瞭。
李澈看向殷老夫人道:“這一跪,孤代表的是父皇和皇祖父,這是李傢欠您的,待到此次侯爺大勝歸來,孤必定領著父皇,來秦傢祠堂,向秦傢列祖列宗磕頭謝罪!”
殷老夫人聞言啞然,她愣愣的看著李澈半響,忽然嘆瞭口氣道:“有殿下這句話,秦傢,值瞭!”
興安侯默然半響,抬腳上前將李澈扶起,看著他道:“秦傢不悔,臣亦不悔,自願君臣再無猜忌,忠良再無冤魂。”
李澈點頭允諾:“嶽父大人請放心,孤定不會讓忠臣寒心,更不會讓悲劇重演。”
秦暘靜靜的看著這一幕,微微垂瞭眼眸。
他忽然覺得,自己在父親和殿下面前,是那般渺小,無論是心胸亦或是其它。
殷老夫人拍瞭拍秦婠的背,笑著對李澈和眾人道:“好瞭好瞭,一傢人好不容易又聚在瞭一起,秦傢一直有個規矩,隻能笑著送行,酒菜已經備好,今日便放縱一回,不醉不歸!”
李澈看瞭秦婠一眼,點頭道:“好!”
秦婠有些不敢去看他的臉,她也覺得自己今天的感情發泄有些莫名其妙,好似突然就來瞭,她自己都無力阻擋。
成年人的崩潰隻在一瞬間,不是親身體會過的人,根本無法理解其中滋味。
殷老夫人看瞭看李澈,又看瞭看秦婠,輕咳一聲道:“那個,老身去看看飯菜擺好瞭沒。”
向氏:“啊,我也去看看。”
秦珍、秦惜:“我們去幫忙。”
秦羽拉瞭拉興安侯的袖子:“大哥,我們去看看酒備的夠不夠。”
興安侯有些不大樂意,但還是被拖著走瞭。
秦暘急忙跟瞭上去:“父親,叔父!等等我。”
眨眼之間,人就退瞭個幹幹凈凈,隻餘下秦婠和李澈。
秦婠不敢去看李澈的面色,她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
有句話叫,你這麼說就代表你這麼想,你這麼想,就代表你極有可能會這麼做。
不管是脫口而出的話,還是一時激憤,它都能反應出,你心裡最隱晦的想法。
今日的話,秦婠是有些過瞭,可卻代表著,她壓抑在心裡,那些從不敢冒出頭的隱晦想法。
李澈看著她左顧右盼,就是不看他的心虛模樣,低低嘆瞭口氣:“孤都為你跪下瞭,難道還不能原諒孤麼?”
秦婠聞言一愣,呆呆的朝他看瞭過去。
李澈又嘆口氣,上前一步將她攬入懷中,接過她手中的帕子,為她擦瞭擦臉上的淚痕,柔聲道:“孤能怎麼辦呢?遇到你,孤也隻能認瞭,這一跪本就是李傢欠秦傢的,即便你今日不說,孤有朝一日,也會這麼做。”
“隻是,孤本想著,待到繼位之後,再以一國之君的身份向秦傢謝罪,今日卻因為你這淚,讓孤提前跪瞭。”
說完這話,他親瞭親她的面頰,柔聲道:“還難過麼?”
秦婠搖瞭搖頭,低低道:“不……不難過瞭,隻是覺得自己有點無理取鬧,沒法面對你。”
李澈聞言微微一笑,伸手揉瞭揉她的發頂:“傻氣,為瞭你,莫說是本該的這一跪,就算是孤的性……”
許是接下來的話,讓他覺得有些說不出口,輕咳瞭一聲換瞭話題道:“總之,你不哭瞭便好。”
即便他沒說完,可秦婠還是聽明白瞭,他是說,別說是讓他下跪,就是要他的性命也是可以的。
秦婠唔的一聲撲到他懷中,緊緊的抱著他:“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無理取鬧瞭。你待我這麼好,我再也不想著跟你和離,帶球跑瞭。”
她覺得自己是真的太不應該瞭。
自從兩人確定關系之後,李澈待她一直毫無保留,一直給瞭她全心全意的信任,可反觀她,懷孕是偷偷懷的,沒有同他商議,還整天想著,若是有朝一日,兩人感情不再,她該有怎樣的退路。
他對她全心全意毫無保留,可她卻總想著最壞的打算,雖然對他也好,可卻也從未徹底放下過防備,她做的事情,都在為自己留後路。
這是對他的不信任,可她真的沒有辦法,放下一切,全心全意的去相信一個古代的男人,尤其是李澈這般身份尊貴的。
秦婠覺得內疚,覺得她太作瞭!想好好愛一個人,想要得到他全部愛的同時,卻又想著保留退路。
然而不等她內疚完,屁股就是一痛。
啪!
李澈森冷的聲音在她耳旁響起:“你還真想著同孤和離?”
秦婠聞言整個人繃直瞭,抬眸一看,果然見李澈面色已經黑瞭。
她連忙搖頭道:“沒有沒有,我是瞎說的,不知道為什麼,懷孕之後我就有點神經兮兮的,總是愛東想西想,還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一個是頭一回懷孕,一知半解。
一個是頭一回面對孕婦,一竅不通。
兩人還沒找到一個合適的辦法,去面對突然而來的變化。
秦婠從他懷裡退瞭出來,牽著他的手,認真的道:“我有點情緒化,可能往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是這樣,你不用太在意,也不要生氣,我盡量控制自己。”
“我知道,感情其實容不得一而再再而三的去傷害,再怎麼生氣,也不該把和離放在嘴邊,你嘴上不說面上不顯,可我每說一次都是在傷害你一次,以後我不會說瞭。”
說完這話,她又急忙補充道:“當然,你若是做瞭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我還是要說的!”
李澈用他那雙鳳眸靜靜的看著她,最終還是無奈的嘆瞭口氣:“孤能拿你怎麼辦?你想說便說吧,孤寵著你便是。”
秦婠聞言心頭又是一陣悸動,這便是,太子的作精小嬌妻?
她整理瞭下心情,深深吸瞭口氣,踮起腳尖在他唇角輕啄瞭一下,看著他認真道:“李澈,我愛你。”
李澈聞言眸中有亮光閃過,他低低嗯瞭一聲:“孤知道。”
秦婠:……
感覺,又想說和離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