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深,大雪紛飛。
幾輛馬車和數十匹馬,井然有序的停在陸國公的大門前。
過瞭一會兒,一群黑衣人魚貫而出,他們有的手中拎著昏迷的人,有的手中抱著一些財物,悄然上瞭馬車。
馬車碾著積雪,發出瞭吱吱呀呀的響聲,直奔城門而去。
城門上下無數的火把燃燒著,將整個城門附近,映照的燈火通明。
馬車漸漸駛到瞭城門口停瞭下來,一個黑衣人高舉瞭令牌,令牌上寫著一個大大的衛字。
然而,城門卻沒有開。
但,守城的將士也沒有任何動作。
騎馬上前的黑衣人頓時皺眉,高喝一聲道:“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韓先生緩步從將士們身後踱步而出,笑著道:“沒什麼,隻是太子想親自送你傢主子一程。”
送你一程,這話很有歧義。
聽得這話的黑衣人,頓時戒備起來。
馬車內的陸子昂,掀開車簾下瞭馬車,一旁黑衣人連忙勸阻道:“主子,不可!”
陸子昂擺瞭擺手示意他退下,而後來到韓先生面前,看著他道:“說是要送我一程,他人呢?”
韓先生笑瞭笑:“今兒個太子妃睡的晚瞭些,太子要先將人哄睡著,才能過來,有些耽擱瞭。”
陸子昂:……
“以後這種事,韓先生還是別說瞭,小爺我牙酸!”
韓先生聞言不以為意,仍舊笑著道:“隻要衛公子不是心裡酸就行。”
陸子昂輕哼瞭一聲,沒有答話。
正說著,身後想起瞭馬蹄聲,李澈一身蟒袍身披狐裘大氅,縱馬而來,直到來到陸子昂面前,這才勒停,翻身下馬。
陸子昂撇瞭撇嘴:“哄睡著瞭?”
李澈聞言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淡淡嗯瞭一聲:“她最近腿腳有些抽筋,要按著才能入睡。”
陸子昂:……
他就多餘這麼一問!
李澈看瞭看他:“都已經收拾妥當瞭?”
陸子昂點頭:“所有的都已經打包帶走,明日你可以派人來抄傢,應該能抄出大胤兩三年的稅賦來,夠緩一緩燃眉之急瞭。”
李澈聞言嗯瞭一聲,抬手讓人打開城門。
他看著陸子昂,鄭重朝他抱拳作揖:“孤替天下百姓謝過你。”
陸子昂伸手將他扶瞭起來,略有些別扭的道:“有什麼可謝的,我之所以答應你,完全是因為京城冬日太冷瞭,想早些去琉球過冬罷瞭。左右遲早都是要去的,早一些也沒什麼不好。”
話雖是這麼說,可眾人心中都清楚,無論是對陸子昂這邊來說,還是對李澈這邊來說,早一些與晚一些的差別,不是一點半點。
有些話,不已不必說的那麼清楚。
李澈開口道:“孤已備好船隻,你直接從運河入海,而後直去琉球。船上的一應物品人員,也都為你準備妥當,待孤登基之時,望你回來一敘!”
陸子昂看著他,沉默瞭一會兒點頭道:“好。”
李澈朝他抱拳:“送君千裡終須一別,一路順風。”
陸子昂看瞭看城外等候的眾人,抬眸朝李澈抱拳:“告辭!”
李澈站在原地,看著陸子昂朝馬車走去,而後一躍上瞭馬車,進瞭車廂內。
守城的軍隊立刻分列兩旁,將中間的道給讓瞭開瞭。
李澈和韓先生也站在瞭一旁,目送著一行人緩緩駛出城。
就在一行即將完全駛離馬車的時候,陸子昂忽然從車廂探出頭來,看向李澈揚瞭唇角:“下回再見,你與我便是連襟瞭!”
李澈聞言揚瞭唇角,點頭道:“放心,開瞭春,就把人給你送過去!”
陸子昂聞言輕哼瞭一聲:“說的好像誰稀罕似的。”
說完這話,他重新坐回瞭馬車中,打瞭哈欠,在鋪滿瞭厚厚毛皮的車廂內躺下,扯過一旁被子,閉上瞭眼。
千裡迢迢啊,必須得養精蓄銳才行。
翌日乃是除夕,所有官員早已休沐。
然而一大早,便有宮中宦官前來通知,命他們早朝。
待到群臣到瞭金鑾殿才發現,不僅僅是陸國公,包括三房吏部右侍郎,二房戶部左侍郎,陸國公府所有人都未曾出現。
好些日子不見的承德帝,又出現在瞭金鑾殿上。
太子李澈,當眾宣讀聖旨,宣佈陸國公十大罪狀,宣佈陸氏一族罷免所有官職,抄傢,府中所有謀士與貼身仆從下獄,至於女眷,卻允她們自由離開。
聖旨一出,滿朝嘩然,陸國公一派立刻上前阻撓求情,認為這聖旨未曾經過中書省乃是私旨,有待商榷。
李澈聞言,直接禁軍將其拿下,罷免官職,壓入獄中,帶查明罪狀再行懲處。
吏部尚書王玉剛也在此之列。
這一下,所有人都知道,這京城變天瞭。
除夕夜乃是闔傢團圓之夜,按理來說,秦婠和李澈都應當入宮赴宴。
可因著秦婠如今身孕在身,而外間又有些混亂,為瞭避免陸國公一派人的報復,這場宴便設在瞭太子府。
承德帝晚間出瞭宮到太子府,李翰和陸雪已經到瞭,唯有李清還未曾來。
一直等到宴席開始,李清才姍姍來遲,李翰皺眉道:“你怎麼來的這麼晚?讓父皇和我們一陣好等。”
李清一臉一言難盡的模樣,擺瞭擺手道:“別提瞭,王詩晴那個蠢人,不知道從哪得瞭我的行蹤,將我攔在路上一頓哭求。她見哭求不成,又改成破口大罵。好在今日街上的百姓不多,不然我這名聲可就徹底臭瞭!”
李翰聞言輕笑一聲:“說的好像,沒有今日這一出,你名聲是好的一般。”
李清:……
“我那都是偽裝!偽裝知道麼?!我都是為大皇兄,為瞭大皇兄,我付出的太多瞭!大皇兄,你說是不是?”
或許因為今兒個是除夕夜,李澈破天荒的給瞭李清面子,點瞭點頭道:“確實如此,明兒個你與李翰一道去抄陸國公府。辦完這樁差事之後,你去戶部任職。”
李清一聽頓時揚瞭笑:“好嘞!我等啊盼啊,終於等到這一天瞭!”
兄弟幾個說瞭會兒,便正式開宴,承德帝很是高興,略略多飲瞭幾杯,酒過三巡之後,他看向陸雪道:“你的事兒,太子都同朕說瞭,改日給你換個身份,嫁到興安侯府去,隻要翰兒不認,秦傢不認,這世上就沒人敢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