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墨在十八歲那年離開瞭傅傢山莊,因為他打聽到天下第一劍客韓愈,重新出山瞭。
傅墨的劍法已經難有敵手,被江湖人稱為天下第二劍客。
而且遲早會成為天下第一劍客。
隻要韓愈一死。
傅墨很不服氣,憑什麼他是老二?而且,憑什麼說韓愈死瞭,他才能當第一?
韓愈據說已經是個四十多歲的老頭瞭,他才十八歲,正是意氣風發的少年,難道還打不過一個老頭不成?
他要堂堂正正的打敗韓愈,讓江湖人看看,誰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劍客。
他的父母攔住瞭,哭天搶地的表示,要是他走瞭,他們多半隻能幫他收屍瞭。
哦不,他們可能連收屍都做不到,因為他們不敢去太子府要人。
沒錯,韓愈去瞭太子府,他不但是天下第一劍客,還是天下第一謀士。
傅墨表示無所謂,不第一毋寧死!
反正傢中還有二弟,他們不一直嫌棄它不夠乖順聽話,早就做好瞭讓二弟繼承傢業的準備麼?
如此一去,也算是皆大歡喜。
傅墨決定先禮後兵,寫瞭個戰書給韓愈,約他在某個小樹林一絕生死,誰贏瞭自然就是天下第一。
那天,他在小樹林等瞭一夜,等來的就隻有冷風。
韓愈非但沒有出現,還給他回瞭封信,信上隻有短短幾句話:老夫已是天下第一,為何要同你這天下第二相爭?
傅墨覺得韓愈連應戰都不敢,全然玷污瞭天下第一劍客的名號。
民不與官鬥,誅九族還是很可怕的,傅墨不敢硬闖太子府,就隻好在太子府外蹲守韓愈。
然而,一天過去,兩天過去瞭,一個月過去瞭,韓愈就像是一隻龜,縮在太子府裡直接冬眠瞭。
京城的消費很貴,傅墨身上的銀子一天天減少,他逼不得已隻能在太子府門前叫陣。
還別說,這招有用,韓愈回話瞭:“有本事你進來啊!”
這話說的!
傅墨擼起袖子就進去瞭。
然而韓愈根本不講武德,他剛剛進去,當頭就罩下瞭鎖鏈網,他連韓愈的臉都沒瞧見就被胖揍瞭一頓,然後丟出瞭太子府。
傅墨趴在太子府大門外,隻來得及說瞭一句:呸!陰險!
然後就暈瞭過去。
醒來的時候,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張近在咫尺少年臉,那少年約莫十四左右,樣貌清秀身量不高,正一臉好奇的打量著他。
傅墨騰的一下就坐瞭起來,習慣性的就要去拿身邊的劍,然而伸手一摸卻摸瞭個空。
他心頭一凜,出手就掐住瞭那少年的脖子,冷聲道:“我的劍呢?!”
少年被他掐的面色泛紅,拼命拍打他的手,仿佛下一秒就要斷氣的模樣。
傅墨見他當真手無縛雞之力,這才松瞭松手。
少年一得到喘氣,立馬就紅瞭眼:“本皇子還沒被人這麼欺負過!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人!”
沒聽清楚他前面含混不清的說瞭什麼,隻聽得他罵自己忘恩負義。
傅墨看著他通紅的眼眶,欲落不落的眼淚,忍不住在心裡嘖瞭一聲。
怎麼跟個小姑娘似的,一點委屈還掉金豆子。
到底,還是忍不住又松瞭松手。
然而‘小姑娘’卻不幹瞭,使勁的扒拉他的手,扒拉不動還更委屈瞭。
果真是個小姑娘,力氣小的跟撓癢癢似的。
餘光看到瞭角落裡的劍,傅墨收瞭手,一臉復雜的看著面前的人,忍不住道瞭一聲:“別哭瞭!”
或許他聲音大瞭些,少年似乎被嚇瞭一跳,整個人愣瞭一下,然後哇的哭的更大聲瞭:“你、你太過分瞭,我救瞭你,你要殺我不說,現在還兇我,連哭都不讓我哭!”
傅墨:……
在傅墨十八年的人生裡,他還從未遇到像今天這般棘手的事情,身為江湖人,他一向是鮮衣怒馬快意恩仇的,可如今,他非但有恩將仇報的嫌疑,還把人傢小姑娘……
哦不,是把小男孩給弄哭瞭。
傅墨連忙松瞭手,看著他淚眼婆娑的模樣,生怕聲音大瞭又將人給嚇到,連忙放低瞭聲音道:“別哭瞭,我不是故意的。”
然而這少年卻是不理,依舊是哭。
傅墨反身走到墻角,拿回自己的佩劍,而後抽出長劍,一把架在瞭少年的脖子上,冷聲道:“再哭,殺瞭你!”
哭聲戛然而止,少年用他那雙淚眼婆娑的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傅墨把劍往前送瞭送,冷哼一聲道:“還哭麼?”
少年眨巴眨巴眼睛,吸瞭吸鼻子,委屈的向下彎瞭嘴角。
傅墨松瞭口氣,收瞭劍朝他抱拳鄭重的行瞭一禮:“今日多有得罪,在下青州傅墨,相救之恩來日必報。”
說完這話,他一個閃身,便躍出窗外消失在瞭夜色之中。
少年:……
看著他的背影,少年急忙跑到窗邊,探出身子吼道:“你倒是留個信物再走啊!”
夜色中的傅墨,聽得這話,頓時身形更快瞭些。
不是他言而無信,不是他假仁假義,而是他自己如今窮的快連飯都吃不起,又要如何報答?再者說,他還沒有打敗韓愈,成為天下第一劍客。
傅墨如今連客棧都住不起,在外間尋瞭個無人的屋子呆瞭一夜,第二天又來到瞭太子府門外。
這回他學乖瞭,不再主動入太子府,隻在府外叫戰。
然而任憑他如何叫戰,韓愈就是閉門不出,傅墨少年氣盛,還真就跟韓愈杠上瞭,從早叫戰到夕陽西下,太子府的後門終於開瞭。
一個小太監走瞭出來,手裡還拎著食盒,他來到傅墨面前,打開食盒一股誘人的香氣頓時鋪面而來。
小太監看著他道:“雜傢小全子,奉韓先生之命來為你送些吃的,韓先生說瞭,你在外守瞭一日想必也渴瞭餓瞭,吃些東西,也好有力氣繼續守著。”
傅墨看瞭看飯菜,冷哼一聲道:“我不受嗟來之食!”
小全子笑瞭笑:“韓先生說,這飯菜就放在這裡,你若不用也是無妨。”
說著,他便將食盒放下,轉身回瞭太子府。
太子府的門又關上瞭,傅墨看瞭看門,又看瞭看面前色香味俱全的飯菜,捏瞭捏自己身上的錢袋子,又感受瞭下咕咕叫的肚子,猶豫瞭許久,還是坐瞭下來,拿起瞭碗筷。
大丈夫不拘小節,吃飽瞭才有力氣比武!
很快,飯菜就見瞭底,傅墨頓時覺得通體舒泰,他將食盒擺好,正要起身,忽然眼前一黑。
倒下去之間,傅墨忍不住罵瞭一聲:“韓愈!你這個陰險卑鄙的小人!”
再睜開眼,一張熟悉的臉映入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