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心如蛇蠍

作者:水矜 字數:3110

張嬌就那麼看著於婉,大約也隻能那麼看著於婉,她甘心嗎?肯定是不甘心的,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她想活著,受瞭那麼多的苦就是為瞭活著,現在,無論遭遇瞭什麼,至少已經自由瞭不是嗎?

“去當然要跟著你去,就是不知道,就會安排我什麼工作?”張嬌說完,又好像想到瞭什麼一樣,又進到屋子裡面去瞭,彎腰將掉在地上的發繩撿瞭起來,然後慢慢的將頭發紮起來。

於婉看著張嬌故作鎮定的樣子,就是不知道,等一下,又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場景。

“你既然是張夫人親自交給我的,我的當然不能虧待瞭,至少找的工作是你一定願意做的。”於婉說完,帶頭先上車,讓身邊的保鏢扶著,不對應該說是壓著張嬌上去瞭,一上車,張嬌的眼睛就被人用黑的佈條給擋上瞭。

車子走的挺快的,可是那也要走瞭將近三個小時,也幸好車來開著暖風,不然張嬌這會兒人怎麼也得凍僵瞭。到瞭地方,於婉先下車,這個地方是北京最偏的地方,是一個農場,裡面住著幾個工人,農場的後面是一個大院子,據說那還是抗戰時期留下來的要地,墻很高,除瞭一個大門以外,你根本就看不到裡面的情況。

於婉讓車隊就停在瞭門口,下車之後,被裡面的人聽到動靜之後,出來看瞭看,一看是於婉趕緊把門就是給打開瞭,別的人於婉暫且就留在瞭門外。

院子很大,至少在那麼高的圍墻下面,能做到陽光充足,就足以說明這個地方瞭的大小瞭。

看上去是有六間正房,不多,但是足夠在這裡的人住!

於婉推門進去,裡面燒著爐子,馬上感覺一陣熱氣就撲來瞭,進瞭裡屋,看著一個老人,頭發已經全部變白,明明還沒又六十的年齡,看上去就已經跟八十多歲的一樣瞭。說上也起滿瞭老年斑,拿著個收音機放在耳邊聽著。

聽到開門的聲音,老人動也沒動,甚至連眼皮都沒有掀起來。

“看起來你很悠閑!”於婉進去之後,在一旁涼涼的開口。

聽到於婉的聲音,老人的身子都顫抖瞭一下,慢慢的就頭轉過來,“小婉!”也不知道是有多久沒有說話瞭,聲音沙啞的就跟金屬磨合的聲音一樣。

手中的收音機,也因為緊張好像都不知道該放在好哪裡好,就那麼來回的看。最後掉在瞭地上,將收音機掉在地上掉成瞭兩半。在老人彎腰想要撿起來的時候,於婉先他一步彎下瞭腰來,“聽說,我母親曾經被人逼的做過作臺小姐?”

老人,不,準確的應該說是被冷置藏起來的莫父,身子似乎都僵在瞭那裡一樣,動都不動,大約是過瞭一個世紀那麼長,莫父終於坐直瞭身子,“我知道她苦,我已經盡力去補償她瞭。”

莫父的話讓於婉更覺得恨,原來,做瞭這麼多年的莫太太,隻是因為補償,多麼可笑,為瞭愛,她被折磨的生不如死,於婉都無法想象,那段日子,母親是怎麼熬過來的。

終於到瞭可以與心愛的人在一起的時候,還要假裝懷孕,去養自己男人跟別的女人的孩子?她苦瞭這麼多年,卻隻是得到瞭補償兩個字。

都說男人心狠起來,絕對是跟石頭一樣的硬!

於婉冷冷的看著這個,以前被自己稱之為父親的人,“那麼現在呢,她被你兒子給害死瞭,你要怎能補償她,怎麼補償我?”於婉明明已經告訴自己要忍住,可是到底還是的氣的紅瞭眼睛。

莫父將頭垂的很低,“少辰已經這樣瞭,你還想如何?”每一個字,好像莫父都能讓它化成利劍,直接刺向於婉心口。

同樣是父親,卻帶著濃濃的敵對的情緒面對於婉。

“張嬌出獄瞭。”於婉吸瞭吸鼻子,即便眼睛還是紅色的,可是嘴角卻帶著幾分嘲弄的感覺。

莫父的臉上,明顯是有一種好像是已經失態來的感覺。

於婉往後走瞭一步,“其實你早就該猜到瞭,好好的把你帶到北京來,就是怕讓張嬌找到你,然後成全你們這對狗男女!不過,我現在改變瞭主意,我把她給帶過來瞭!”於婉心裡那個恨啊,就算是自己的父親,也忍不住惡言相向!

被罵的語句,莫父根本就沒有在意,他的腦子裡,好像全都是於婉說張嬌出獄瞭,並且還把她帶過來瞭,莫父是緊張的,緊張的站起來好像手都不知道該往什麼地方放。

以前,於婉總看著莫父跟自己的母親真好,總是笑意盈盈的,連個重話都沒有說過一句,以為這就是相敬如賓,可是現在才知道這是因為不愛,因為不愛才沒有別的情緒,所以可以一直很冷靜的讓著你。

而現在,這才是真的愛,因為太愛瞭,無論過瞭多少年,也都一直惦記著。

於婉出去瞭一下,再進來的時候,依舊還是一個人,莫父張望著看著於婉空空的身後,眼裡的失落那可是表現的清清楚楚的。

原來,這才叫愛!

於婉拍瞭拍手,張嬌就被人推瞭進來,不過張嬌的手得瞭自由,身後就把眼上的黑佈給打開,一抬頭先看到瞭於婉,再看,才註意到莫父,那張熟悉的,卻跟記憶中一點都是不一樣的臉。

張嬌的臉上也那麼一點不敢置信,卻突然間笑瞭起來,“報應,報應!”這麼看上去,莫父就跟張嬌的父親一樣,哪裡還有夫妻的影子。

張嬌恨的,可是看到莫父這一張臉,她卻有些悲傷,畢竟同床共枕瞭那麼長時間,可是他可以絕情的把自己的送進監獄,而現在,莫母的死,卻把他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真的,恨的好像又有些悲哀。

莫父因為這一聲報應,收斂瞭臉上所有的情緒,他們兩個人之間,大約隻有恨沒有愛瞭。再看張嬌的臉,也不知道在監獄裡面受瞭多少苦,才弄的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於婉就站在莫父的跟前,“你要不要問問她,是從誰的床上剛爬下來?”

於婉這麼一提醒,莫父才註意到張嬌的穿著,就這樣,要說一點沒有問題,那絕對不可能的。

張嬌突然走瞭上去,在離莫父有一步的距離,直接停下來,伸手將羽絨服的拉鏈給拉開,身上,那種傷,觸目驚心!“看看,就我這樣殘破的身子還有人要,你說你這樣的,就算給我我都覺得惡心!”

看到張嬌的身體,莫父一直覺得非常的好的自制力,現在全部瓦解,眼裡的悲傷那是抑制不住的往外流,然後,就突然伸手將張嬌給抱住瞭。

久違的感覺,或許觸動瞭張嬌的內心,張嬌竟然沒反抗。

於婉在一旁看的沒意思,拍瞭拍手,“好瞭,你們繼續,這天地就當你們重逢的新房瞭,不用謝,再見!”於婉看著被打擾的兩個人,唇間莫名的流出一種別有韻味的笑意來。

“當然,我會給莫夫人上一炷香,至少讓她知道,閻王殿裡,該告誰。”明明腳已經邁出去瞭,可是回頭,又甩瞭這麼一句。

“小婉!”莫父喊瞭一聲,到底,莫母是個兩人擁抱在一起的人心頭的刺,這一聲小婉,是莫父不由喊出來的,他甚至有那麼一點希望,希望於婉能成全他們,三十年的折磨,他覺得已經夠瞭,心,似乎面對的太晚瞭。

可是卻讓張嬌心裡頭恨的難受,小婉這兩個字,在她的心中永遠是莫母跟莫父的女兒,是在她入獄之後,就迫不及待懷的女兒。

於婉出去之後,就聽得撲通一聲,再回頭,就看著莫父一臉呆滯的跪在地上,維持瞭大約有五秒鐘的時間,直接朝前倒去。

而張嬌卻是一臉冷漠的看著莫父,“這是我在監獄裡面,最擅長的一招,打瞭之後,這個人一輩子就跟植物人一樣,半死不活!”張嬌說的很暢快,好像隻有這樣才能讓她解氣。

她想過很多遍,她要讓莫父生不如死,可是沒想莫父已經這麼慘瞭,所以幹脆,讓他永遠不生不死的活著。

“來再把我告進監獄吧!”張嬌的手就伸瞭出來,好像有一種生無可戀的感覺。

於婉忍不住笑瞭,拍瞭拍張嬌的肩膀,“不,我會讓你好好照顧他,真正的把他的生死放在你的手上。”於婉說著,頭也不回的離開。

她能看的出來,張嬌是愛莫父的,真要讓她把莫父怎麼樣,她肯定下不去手,這個大約就是極限瞭。不過,既然愛瞭,肯定舍不得莫父去死,天天要伺候一個,心不在自己身上的,殺父仇人,這世上估計再沒有什麼比這更難受的事情瞭。

於婉都懶得讓人去查莫父的病情,到底具體什麼情況,她都不屑知道。

張嬌本來在裡面站著,可是聽到鎖門的時候,忍不住跑瞭出來,手用力的拍打著門,可是卻一點反應都沒有,隻有在門的中間,有一個大約隻能伸的出去的頭的一個洞,估計是送飯什麼的地方。“於婉,你心如蛇蠍!”張嬌氣的大喊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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