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後面的照片確確實實是讓我們都驚瞭一下,連月子都是愣瞭那麼一下才回過神來。
“呵呵,原來是照片啊……真是挺嚇人。”回過神來,月子笑瞭笑,打破瞭一瞬間的僵硬氣氛。
“好像是原來住在這個屋子裡的那對夫妻的結婚照。”我看瞭一眼,上面的女人穿著白色的婚紗,應該是結婚照。
不得不說,照片上的那個女人很漂亮,瓜子臉,笑容甜美,不愧是演員,單論姿色,的確是一個美人胚子。至於照片上的那個男人,看起來帶點書生的秀氣,隻不過臉上卻是帶瞭一點病態,整張臉看起來有點瘦。
畢竟上面的照片是死人。我們也沒好多看,月子說瞭聲“打擾瞭”就走出瞭房間,而雨慧也是一聲不吭地就走瞭出去。
隻有我和雪綺多看瞭那張照片一眼。
“papa,照片上面好像……有字。”雪綺忽然低聲提醒瞭我的一句,聽到雪綺的提醒,我瞇起瞭眼,上前瞭一步,看瞭一眼。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卻是真的讓我徹底震驚瞭。
照片上的字,不是別的,正是這對夫妻的名字。
上面這樣寫著:
白曉松程巧芳照於1996年3月18日
“程巧芳……”前面的白曉松我是第一次看到,但是程巧芳這個名字,我卻是有印象。
不會這麼巧吧……
我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甚至覺得自己在做夢。
世界上竟然有這麼巧的事?
程巧芳。
我一直都記著這個名字,沒有忘記。
因為那是雪綺的嬰兒襁褓裡的那張紙條的女主人的名字。
如果這一切不是巧合,那麼。
照片裡的女人,就是雪綺的親生母親。
看著門背上的照片,我腦海裡閃過瞭無數的念頭,那種感覺,簡直就像是偵探在做推理時一樣進行頭腦風暴:這幢鬼屋是十多年前空下來的,而雪綺正好十三歲;這幢屋子的夫妻病死,正好和那張紙條上程巧芳丈夫重病的信息吻合;雪綺的媽媽也是一個大美女,還是一個演員,也難怪雪綺會有這樣漂亮的外表……
原來這幢簡陋破舊的鬼屋,居然應該是雪綺的傢。
我勒個去……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情?
如果不是今天親自到此,我真的還不敢相信。
如果月子從樓管阿姨那邊聽到的鬼屋傳聞是真的話,那麼,這幢屋子的原主人很可能早就死瞭。雪綺的父母也可能早就不在人世瞭。
“白曉松……程巧芳……”雪綺也看著照片上的人名輕聲念瞭幾句,但是對於什麼都不知道的她來說,照片裡的這兩個人對她來說完全就是陌生人,一對陌生的夫妻。
“綺綺,上面的這個女人,跟你有點像哦。”聽到雪綺的聲音,我開玩笑說。
“唔……亂說。”雪綺打瞭我一下,然後推瞭我一把,說道:“papa,我們走吧。”
在雪綺的推搡下,我們還是出瞭房間,我輕輕地把身後的木門關上,對著木門輕輕地合手一拜,然後牽著雪綺的手,緩緩走下瞭樓梯。
“papa,你幹嘛對門拜啊?”
“這是對死人的尊重。綺綺,你也應該拜一下。”
“哦。”聽瞭我的話,雪綺想瞭想,然後也閉上眼,雙手合十,小手抖動,拜瞭拜,然後睜開眼,大眼睛看著我。
“好瞭,走吧。”
雪綺神色平常地和我下樓,但是我心裡卻是百感交集。
雪綺根本不知道她剛才祭拜的是她的親生父母,而我也不打算告訴她這個秘密。
下樓的時候,我已經決定,這一生,我也不會告訴雪綺這個秘密。
月子和雨慧在一樓的大廳等著我們,在大廳會合之後,我們就從來時的院子爬瞭出去。月子還撿瞭一塊鬼屋的玻璃片作為紀念。
隻不過,爬墻的時候卻是出瞭個小岔子。爬墻的時候,月子說讓我拉她一把,結果我拉她的時候,她的手上拿著的一塊玻璃片卻是不小心劃破瞭我的手背,殷紅的血頓時從皮下冒瞭出來。
“啊,真抱歉……我的錯。”玻璃片在我的手背上劃瞭一個小口子,月子急忙道歉。
“沒事,一點點血。”我笑著說沒事,月子卻是在口袋裡找紙巾給我。
“紙巾用完瞭,用塑料紙先擦一下。真是抱歉瞭。”月子不好意思地用塑料紙擦瞭擦我手上的血。
“沒事,我車上有紙。”我看瞭看手背上的傷口,大概三四公分細長,血流的不少,不過不深。“我們先出去吧。”
“真是不好意思瞭……”月子帶著歉意,在我的催促下,轉身爬出瞭墻。之後我、雨慧和雪綺都陸續從墻上爬瞭出去。
手上雖然因為受瞭點傷有點痛,但是當雙腳落在圍墻外時,我還是有如釋重負的感覺。
這一趟鬼屋之旅,終於還是就這樣畫上瞭句號。
我長長籲瞭口氣,摸著手背上的小傷口,回頭,望著身後這幢草木荒蕪的老宅,心裡卻是一片惆悵。
這幢房子已經在這裡默默地佇立瞭十多年。
它的主人早已離開,它卻還守在這裡。
這個世界上,說人擁有物是不對的。是物擁有人。人的生命不過短短幾十年,但是他們的房子、椅子、桌子,卻會在他們去世之後還一直存在。
其實,是物擁有人。
草木荒蕪、涼風習習的老宅依舊沉默著。
在講述著它曾經的故事。
在某個陰暗的角落裡,我仿佛看到瞭一個幽怨的紅衣女子在孤獨地彷徨著。
那女子身穿紅色鑲銀的越劇戲服,披著長發,有著優雅的身段,絕世的容顏,她默默地走在陰暗的角落裡,神色憂傷,仰頭低唱。
唱著仿佛從天邊傳來的幽幽戲曲聲。
我輕輕地眨瞭眨眼,身穿紅色戲服的女子消失瞭。
沒有紅衣女子,沒有歌聲。
老宅依舊是老宅,天還是這片天,耳邊響徹的隻有連綿起伏的蟬聲。
我也還是我。
我定瞭定神,低下頭,看著手背上的血紅傷口,笑瞭笑。
這就是這一段回憶最好的證明吧。
……
之後,我和雪綺、月子一起到瞭湖都花苑的車旁,月子去瞭最近的超市幫我買瞭創可貼、牛奶和一袋零食。
創可貼是給我的,牛奶是用來喂那隻野貓的,而零食則是送給雪綺的。
因為被關在瞭櫃子裡好幾天,小貓真的餓地不行瞭,月子用從超市買的牛奶小心翼翼地給小貓灌奶,小貓瞇著眼睛,咕咚咕咚地就喝瞭下去,一直把牛奶盒裡的奶喝瞭小半才終於緩過來。
“看來,真的是餓瘋瞭啊。”月子笑著喂著小貓,一邊抬頭對我們憨笑。
而雪綺則是蹲在小貓的邊上,輕輕地撫摸著小貓的身子。
“好軟哦,這麼小的。”雪綺一邊摸著小貓,一邊說道。而雨慧則是面無表情地盯著貓喝奶的樣子,傻看。
“畢竟還小,呵呵。”
看著月子給貓喂奶的模樣,我不禁想起瞭十多年前,我給嬰兒時期的雪綺喂奶的場景。
那時候的雪綺,也和這隻小貓差不多吧,傻傻的,我給她灌什麼,她就用力吮吸,全都喝下去。
人和動物之間的區別,真的很小。
小貓喝瞭半瓶牛奶後,終於從死亡邊緣走瞭回來,小嘴一張一合瞭幾次後,就沉沉睡去瞭。
“看來暫時是沒事瞭。”月子摸著小貓的背說道。
之後,我們商量瞭一下由誰來領養貓的問題。
雨慧說她的公寓禁止養寵物,雪綺倒是很喜歡小貓,但是考慮到貓還小,所以交給雪綺也不適合。
“要不,我先養著吧。既然綺綺喜歡它,等把它養到斷奶瞭我再送過來。”
“那……還是麻煩你瞭。”
“怎麼會呢,我也挺喜歡貓貓狗狗的。”月子笑著道。
最後,還是因為月子的這一番話,小貓的所屬權歸瞭月子。
確定瞭歸屬權之後,月子麻煩我說帶她去人民醫院附近的獸醫館給小貓檢查一下身子。我說行,順便也把雨慧送回去。
我先是送瞭雨慧回瞭自己的公寓,雨慧今天來鬼屋大冒險,雖然沒什麼收獲,但是也至少出來走瞭走,這也比一天到晚呆在傢裡好多瞭。
雪綺揮手和雨慧姐姐告別,之後,我就帶著月子去瞭醫院路的附近的醫院,月子說讓我先走就好瞭,貓她能照顧。
然後就下瞭車。
“今天的鬼屋大冒險,玩得很開心呢。雖然是沒碰到什麼鬼怪啦,呵呵。”月子抱著小貓下車,臉上洋溢著舒爽的笑容,“綺綺今天的表現也很勇敢,我在你這麼小的時候,可不敢進鬼屋。”月子還不忘誇贊雪綺幾句,“那我先走瞭。之後我會自己打車回去,不麻煩你們瞭。”
月子揮瞭揮手,示意我們先走。
“行,那我們也走瞭。”月子既然不麻煩我們,我們也就先行離開。
“哦對瞭……下周五晚上的舞會……你別忘瞭。”
“怎麼會呢。”月子笑著道,“對瞭,你會跳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