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
嘩!
就在我整個人跳進冰冷的湖裡,水花濺起的那一剎,我聽到瞭槍響聲,但是,在子彈打中我之前,我整個人都已經沉進瞭湖裡,子彈根本沒有打倒我。
冰冷的感覺從四面八方擠壓著我,大冬天的湖水果然不是一般地冷,剛跳進湖裡我就感到整個人的血液都凝結瞭一般,全身的神經都在打顫。
但是我沒有立刻浮出水面,而是忍著湖水的冰冷,在水底下憋著氣。
因為我知道,至少已經有20名攜帶手槍已經jc趕到瞭現場,周齊士和他的那幾個狙擊手肯定逃不出去,隻要我在湖裡多待一會兒,等那幾個狙擊手被jc給抓到瞭,我肯定能夠平安脫逃。
畢竟,僅僅憑借三個狙擊手還是無法跟20個jc抗衡的。
我整個人都沉在瞭湖水下方十多秒,那時候,我感覺整個人都已經麻木瞭,全身的血管就像變成瞭冰條棍似的冷的驚人。
實在是忍不住,我急忙拼著命劃動瞭幾下手臂,整個人都顫抖著朝著湖面上方慢慢地浮瞭出去。
噗地一聲,我的腦袋鉆出瞭水面,我重重地吐瞭一口水,因為眼裡都是水的緣故,我暫時看不到湖畔的情景,但是我聽到瞭此起彼伏的警車聲、槍響聲和吆喝聲。
似乎,湖畔的槍戰非常激烈。
我擦瞭一把臉,勉強睜開眼,卻看到周齊士正一臉呆愕地站在小舟上,看到我浮出水面,他立馬露出瞭滿臉的怒意。
“楊建東,你個叛徒!!”周齊士手裡提著箱子,看著我,他從衣袋裡拿出瞭手槍,瞄準瞭我。
看到周齊士把手伸進衣袋裡,我就知道他要開槍,我急忙再次冒著寒冷鉆進湖裡。
砰砰砰!
一連串的子彈聲在我的頭頂上方響起,我知道是K哥在開槍打我,他想把我給殺掉。
可惜,子彈進水之後,到瞭水底1米以下就完全沒有瞭殺傷力,而且我的遊泳水平也還算可以,雪綺會遊泳是我教的,月子這個遊泳高手在暑假去遊泳時也教瞭我幾手潛水的敲門,我死死地憋著氣,整個人都朝著湖底下沉下去,子彈砰砰砰地打在湖面的表層,卻再也沒能打到我。
我在冰冷的湖面底下憋瞭十秒鐘左右的氣,直到再也憋不住瞭,才拼著命在水底下睜開眼,然後看準瞭周齊士的那條小舟拼命地遊瞭過去。
我鉆到瞭周齊士的那條小舟的正下方,然後我整個人從水底下用力地浮出!!
嘩啦啦一陣水花聲,周齊士的那座小舟就那樣被我給掀翻瞭!
“楊建東,我……我tmd要你死!”
小舟被我給掀翻,周齊士立馬身體不穩掉進瞭水裡,而掀翻瞭周齊士之後,我又立馬鉆進瞭水裡,絕不在水面多逗留。
因為周齊士有槍。
即便是在水底下,我也能夠聽到周齊士的怒罵聲,還有砰砰砰砰的子彈聲。
那一刻,我真的是緊張萬分,我知道,我現在做的每一個決定都會關系到我的生死,如果我浮出水面的時候周齊士的手槍裡還有子彈的話,我恐怕難逃一死。
不過,按照現在的情況,我料到周齊士肯定會用除瞭手槍之外的方法來殺我
那就是,塑膠炸彈!
我可以肯定周齊士把塑膠炸彈的引爆器帶在瞭身上,因為根據雨慧的說法,那個引爆器和gps跟蹤系統是連在一起的。而今天是交易日,周齊士為瞭知道我的行蹤,所以他肯定會把引爆器帶在身上。
而如果他引爆瞭炸彈,恐怕就是我將他軍的最後一步棋!
我在水底下默默地守候著,我不敢鉆到水面上,因為周齊士也掉進瞭水裡,他現在已經徹底瘋瞭,要是我鉆出水面肯定會吃到他的子彈。
一秒……
兩秒……
三秒……
我在水底下靜靜地等候著。
然後,湖面上忽然傳來瞭“轟”地一聲爆響!
驚天動地的爆響。
是炸彈爆炸的聲音!
那劇烈的爆炸聲,就是沉到瞭水下的我也能夠清晰地聽見。
聽到湖面上傳來的爆響聲,我心裡也頓時開瞭花,我以最快的速度遊向瞭水面然後鉆瞭出去。
我甩瞭甩濕潤的頭,用力地擦瞭擦眼才讓自己勉強恢復視力,而眼前的一幕讓我無比震驚和惡心。
K哥,或者說周齊士,此刻,他正站在小舟上,而他大半條左腿和整條左臂就那麼沒瞭。
那真的是我這一輩子裡見過的最震撼的一幕。
周齊士的半張臉都被炸得脫瞭皮,皮開肉綻,甚至露出瞭一點白色頭顱骨,鮮紅色的血液像是打開瞭水閘似的從他手、大腿的斷口處流出來,涓涓地流在小舟上、湖面上,湖面上都被他的鮮血染紅瞭一大片。
我能夠聞到濃重的火藥味和刺鼻的血腥味。
那一刻,我的整顆心都在劇烈地顫抖、抽搐、變形。
因為場面實在是太過震撼瞭。
幾十秒前還拿著手槍把我逼到瞭絕路的K哥,此刻,卻已經徹底地炸瞭個半殘。
或許有人問我為什麼K哥會炸死自己。
我可以在這裡回答大傢。
這就是我和月子的計策。
我把K哥那個裝著塑膠炸彈的項圈戴在瞭小狗身上,而那隻小狗,則是被我藏在瞭我剛才和K哥交易的手提箱裡。
今天,我帶來瞭兩個手提箱,第一個手提箱,是裝瞭一些假的試驗數據的普通手提箱,那是用來迷惑K哥的,而第二個備用手提箱,才是真正的殺器,因為裡面裝著的,是K哥本來想用來殺我的炸彈。
因為手提箱有一個小洞,小狗不至於被悶死,而是一直處於昏迷的狀態。項圈隻要能檢測到心跳就不會爆炸,狗的心跳也是心跳,所以隻要那隻狗活著,或者K哥不按下引爆器,那麼炸彈就不會爆炸。
而我剛才對K哥的那些挑釁,都是為瞭故意激怒K哥,引誘他引爆炸彈。
而最終,我的計劃得逞瞭。
在走投無路,而且對我恨之入骨的情況下,K哥按下瞭引爆器,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他所引爆的炸彈,居然就藏在離他那麼近的手提箱裡。
結果,他用自己的炸彈炸死瞭自己。
說惡人有惡報也好,說罪有應得也好,到瞭這一步,K哥真的是徹底完蛋瞭。
我就那樣漂浮在水面上,看著K哥像是失去瞭支撐的稻草人一樣無力地倒下,滿臉震驚和痛苦地倒在小舟上,
看著K哥倒下,我感覺到一層半個月來一直遮在我心頭的烏雲正在那麼的散去。
K哥倒下瞭……
他在我面前倒下瞭。
他,殘瞭,快死瞭。
我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真的沒想到月子想出來的計策居然會這麼的成功,就這樣解決瞭K哥。
這個幾乎讓我絕望的男人。
看著湖面上彌漫的濃鬱鮮血,聽著周遭漸漸平息的槍聲,我一點一點地朝著前方K哥的小舟劃瞭過去。
因為全身冰冷和麻木,我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失瞭魂的僵屍。
我就那樣遊到瞭K哥倒下的那條小舟前,我用手抓住小舟的邊緣,然後,吃力地支撐起自己麻木顫抖的身體,一點一點地朝著小舟上爬上去。
滿目的血。
當看到小舟裡的血泊時,我整個人都打瞭個寒噤。
我小心翼翼地探出腦袋,看著四仰八叉地躺在小舟中央的K哥。
讓我吃驚的是,K哥居然還沒死,他半張臉都是血,一隻眼睛也已經瞎瞭,眼珠子變成瞭一片白色,但是剩下的那隻眼珠子卻是看著我,幾乎呆滯地看著我。
看到我,K哥那的嘴角居然露出瞭一絲自嘲的笑容,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抽搐著,手臂的斷口處露出瞭森森白骨和斷裂的筋脈。
他死死地盯著我,張開嘴,想要發聲,但是發瞭半天,卻隻是冒出瞭一個絳色的血泡。
“楊建東……做……做的漂亮啊……哈哈哈……擺瞭我一道……”
死到臨頭,K哥居然還笑得出來,但是他的聲音已經完全變瞭,變得無比地沙啞。
照理來說,半個人都被炸殘瞭,K哥應該痛得死去活來、滿地打滾才是,但是,大概是身體已經麻痹瞭的緣故吧,K哥居然還是堅持著說出瞭話。
“K哥。”看著完全成瞭廢人的周齊士,我咽瞭口口水,看著他,不發聲瞭。
“項圈……怎麼摘……摘下來的?”即使到瞭快死的地步,K哥似乎還是不明白我怎麼摘下瞭項圈。他用僅剩的那隻含著血淚的眼睛看著我,看得我頭皮都發麻。
但是看的出來,K哥真的是快死瞭。
“我用金屬軟化劑和稀鹽酸把表鏈弄寬松瞭,然後把它戴在瞭一隻寵物狗的後腿上,然後……把那隻狗藏在瞭剛才給你的手提箱裡。”
“這樣……原來是這樣……真是天才……”K哥眼裡的神彩正在漸漸消失,他看著我,眼裡卻是露出瞭羨慕的神色,“要是我也能早點想到就好瞭……就不用被上頭的人當那麼多年的走狗瞭……”
K哥的話讓我大吃一驚。
做十幾年的走狗?
我一開始還沒有明白K哥的意思,但是當他吃力地把手腕抬起來時,我整個人都震驚瞭。
因為,我看到,K哥的左手手臂上,居然也戴瞭一個黑色項圈!
雖然顏色和我的不太一樣,款式也顯得很老舊,但是,我一眼就看出來瞭,K哥手上的這個項圈,也和當初K哥戴到我手上的那個一樣,是一個帶有塑膠炸彈的項圈。
當初他來到我傢時,因為他穿瞭長袖,還戴瞭手套,我沒有看到他的項圈,但是現在,我才發現,原來K哥也是有項圈的。
那一剎,像是被雷電劈中一樣,看著K哥手腕上的項圈,我感覺整個人都像冰塊一樣凍結瞭。
原來……K哥跟我是一樣的。
他也是一條狗。
一條被上層牽著的狗。
他也是被逼的。
我終於徹底大悟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