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的夜,亮如白晝,熱鬧程度,更是絲毫都不亞於白天,整座城市,在夜幕下,上演無比繁華的絢麗璀璨。
而比這帝都的夜色,更絢麗璀璨的,是帝都的安副總統俯,還有,被安副總統俯裡的眾人捧在掌心裡的大小姐,安希妍。
半年都沒有見到唐肅瞭,今晚,唐肅親自來傢裡赴宴,這樣的機會,安希妍自然要盛裝打扮,讓自己處於最完美的狀態。
所以,為瞭迎接晚上的到來,從一大早醒來,安希妍就在做各種美容SPA,整整一天下來,她唯一在做的事情,就是如何讓自己看起來更漂亮,更完美。
晚上七點,唐肅那輛龐大的悍馬,準時開進瞭安副總統俯,停在瞭主樓前。
車門被拉開,唐肅的一隻腳才邁出車廂,一道嬌柔的聲音便傳進瞭他的耳朵。
“阿肅。”
唐肅好看的眉宇,緊擰瞭一下,臉色,也倏地沉瞭兩分,不過,也隻是一瞬,他便很快舒展開來。
看到唐肅下瞭車,盛裝打扮的安希妍立刻迎瞭上來,走到唐肅的身邊,對著他盈盈一笑,再自然不過的伸出雙手,挽住瞭唐肅的手臂。
“你最近是不是太忙瞭,我看你,好像瘦瞭。”安希妍打量著唐肅英俊非凡的側臉,秀麗的眉梢,微微蹙起。
唐肅側頭,面無表情地淡淡看瞭安希妍一眼,任何一句多餘的話也沒有多說,隻聲線清冷地道,“進去吧。”
安希妍點頭,聲音愈發嬌柔地道,“好!我爸媽還有我哥,他們都在等你呢。”
唐肅沒有再接話,隻是任由安希妍挽著自己的手臂,大步走進主樓,也完全不管,安希妍似乎能跟得上自己的步伐。
才進瞭大門,安奕澤便迎瞭上來,一隻手斜插在西褲口袋裡,笑容俊逸,姿態閑適地調侃道,“唐肅,你可真是夠瀟灑的呀,一消失就是半年。”
“哥!”安希妍挽著唐肅的手臂,仍舊沒有半點要松開發意思,隻是含嬌帶嗔地瞪瞭安奕澤一眼,“人傢阿肅忙嘛,這怎麼能怪他。”
安奕澤看一眼自傢的妹妹,挑著眉梢笑瞭笑,沒說話。
唐肅嘴角勾瞭勾,這兄妹倆,一個喝白臉,一個喝紅臉的功夫,真是越來越到傢瞭。
“唐肅,你來啦!”就在大傢都不說話的時候,安副總統安國邦的聲音響瞭起來。
大傢順著聲音看去,便看到安國邦和他的妻子付玉珍一起從樓上走瞭下來,安國邦的臉上,沒有多少表情,不過,付玉珍倒是滿臉慈愛的笑容。
“安伯父,安伯母。”唐肅對著安國邦和付玉珍淡淡頷首,打招呼。
“奕澤,希妍,你們兩兄妹怎麼這麼不會招待客人,竟然讓阿肅一直站在大門口。”付玉珍嗔瞭一眼自己的一雙兒女,淡淡責備道。
“唐肅可不是客人,很快就是自傢人瞭,用不著這麼客氣。”安奕澤仍舊一副閑適的樣子,挑瞭挑眉梢看著唐肅,又道,“對吧,唐肅?”
唐肅看瞭安奕澤一眼,如鷹隼般的墨眸,沉瞭沉,勾瞭勾唇角,沒點頭,也不否認。
安國邦和付玉珍下瞭樓梯,朝門口的方向走去。
“聽你安伯父說,你近段時間又立下瞭不少特大的軍功,應該用不瞭多久,就可以升中將瞭。”付玉珍看瞭看安邦國後,對著唐肅說道。
“那些都是我分內的事情,談不上立功,是安伯父過獎瞭。”唐肅也看著付玉珍,不緊不慢地回答道。
“媽,不管阿肅是少將還是中將,我都不在乎,我喜歡的,隻是阿肅這個人而已。”安希妍說著,挽著唐肅手臂的手,又緊瞭緊,整個人都往他的身上貼瞭貼,臉上,更是露出一份女兒傢的嬌羞來。
付玉珍嗔著自己的女兒一笑,“好啦,你的心思呀,整個帝都的人都知道。”
安希妍抬頭看瞭眼唐肅,又立刻嬌羞地低下頭去。
“都別站著瞭,吩咐下去開飯吧。”安邦國看瞭眼一旁的管傢道。
“是。”管傢點頭,立刻下去準備佈菜開飯。
一眾人也跟著安邦國的步伐,步入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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佈好瞭菜,一眾人入座。
安國邦自然坐在首位,而唐肅和付玉珍則分別坐在安國邦左右手邊,安希妍坐在唐肅的旁邊,而安奕澤則坐在付玉珍的身邊。
等大傢都坐下,準備開動的時候,付玉珍卻又笑著道,“阿肅呀,年輕人努力上進,保傢衛國,拼事業,這是好。”
說著,付玉珍看瞭看自己對面的唐肅和自傢愛女,又道,“不過呀,還有三個多月,我們傢希妍就27瞭,你也快28瞭,都不小瞭,是時候把婚禮給辦瞭!”
看到唐肅仍舊沒有任何的反應,付玉珍又笑著道,“我看呀,唐老爺子,現在應該是成天巴望著抱曾孫吧。”
“媽......”安希妍嬌滴滴的聲音,簡直可以擰出水來。
安奕澤看瞭一眼對面的安希妍,隻是揚瞭揚唇,什麼也沒說。
“是呀,唐肅,你和希妍定婚也快六年瞭,是時候把婚禮給辦瞭,再拖下去,別人還以為我們兩傢人之間有瞭什麼隔閡,這樣就不好辦瞭。”這時,安邦國也開口道,語氣裡的意思,根本不容任何人拒絕。
“是,伯父伯母說的對,我會盡快抽出時間來籌備婚禮的。”安邦國都把話說到這種份上瞭,如果唐肅再找理由推拒,那唐安兩傢,就真的會出問題瞭。
聽到唐肅終於松口答應結婚瞭,安希妍心裡的那個歡喜與激動,簡直無法言語,不過,臉上,卻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興奮來,就仿佛一切都是順其自然一樣,她沒有任何的著急過。
“婚禮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瞭,隻要你點頭,把日子定下來,具體的細節,就由我們跟唐老爺子和唐董事長去商量。”有瞭唐肅的話,付玉珍心頭的大石頭,終於有一半落地瞭,滿臉慈愛笑容地看著唐肅和自己的女兒道,“到時候,我們一定把你和希妍的婚禮,辦的風風光光的。”
唐肅淡淡揚瞭揚唇角,“那辛苦伯母瞭。”
“不辛苦不辛苦。”付玉珍笑容堆滿瞭臉,“來來來,吃菜吃菜。”
唐肅淡淡點頭,低下頭去,開始吃東西。
不過,低頭的瞬間,他的腦海裡,卻突然浮現出林子宜母子倆對純凈可愛的臉來,不知道這個時候,他們母子倆在幹些什麼。
隻是,一想到林子宜,唐肅便又想到昨晚上她和安奕澤在一起的事情。
英俊的眉宇,不由擰瞭一下,掀起眼皮,唐肅冷戾的視線,朝安奕澤射瞭過去。
感覺到有道冷冽的目光掃瞭過來,安奕澤一抬頭,便對上唐肅的視線。
安奕澤回敬著唐肅,很是無辜地挑挑眉,然後低下頭去,開始認真的吃飯。
他是真不知道,他幹瞭什麼事情,突然就得罪瞭唐肅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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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飯,唐肅以找安奕澤一起抽跟煙為由,和安奕澤一起去瞭花園。
安奕澤知道,唐肅突然主動找自己一起抽煙,肯定是有事要單獨跟自己說,要不然,剛才飯桌上,唐肅也不會用那種想剎人的眼光看他瞭。
到瞭花園,安奕澤也絲毫不含糊,隨意找瞭個地方坐下來,長腿交疊起,然後抬頭看向唐肅,揚著唇角似笑非笑地道,“唐肅,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唐肅倒是一點都不著急地樣子,身姿欣長如玉地立在安奕澤幾步之外的地方,慢條斯理地從口袋裡摸出打火機跟煙來,然後又叼在嘴邊,慢條斯理地點上,深深吸瞭一口之後,將手中的煙和打火機,又扔給瞭安奕澤。
安奕澤一笑,揚手接住,也點瞭根煙,深吸瞭一口。
帝都裡第一和第二的貴公子,就這樣每人叼著跟煙,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就隻是在一起吞雲吐霧的樣子,便不知道能讓多少女人拜倒在他們的西裝褲下。
各自抽瞭幾口煙之後,唐肅才將指尖還沒有燃到盡頭的煙蒂扔在地上,用腳踩滅,視線,倏爾變得冷冽的投向安奕澤,聲線更是幽冷地道,“你的新秘書,林子宜,不要動她。”
安奕澤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卻沒有想到,唐肅居然一開口,提到的居然會是林子宜。
眉宇間,不由湧起一抹困惑,但是看唐肅的樣子,又絲毫不是在跟他開玩笑。
但是,他安奕澤又豈是被人嚇著長大的,難道,唐肅說一,他就不敢說二瞭嗎?
英俊的眉梢一挑,安奕澤的眼裡,盡是挑釁,慢悠悠地道,“不然呢?”
唐肅性感的薄唇,微微一勾,便是無限危險的氣息在空中彌漫開來,偌大的花園裡,氣壓驟然下降。
掀起眼皮,淡淡地覷瞭安奕澤一眼,唐肅隻冷幽幽地道,“你妹妹的幸福,在你的手裡。”
安奕澤當然很清楚,論財力,安氏不敵唐氏,論權勢,唐傢爺孫便掌握著整個F國的軍事大權,絕對不亞於他的父親。
所以,唐肅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底氣十足的。
不過,這樣並不代表他安奕澤會隨時向唐肅低頭認輸呀。
低頭一笑,安奕澤也將手中的煙蒂扔在地上,踩滅,漫不經心地道,“希妍的幸福在她自己的手裡,我這個做哥哥的,幫不瞭他太多。”
唐肅的唇角又是微微一勾,大傢都是聰明人,有些話,不需要說的太多,既然安奕澤執意要打林子宜的主意,那他們隻能用行動來見分曉瞭。
“也對,你這個做哥哥的,確實幫不瞭太多。”
安奕澤又是揚唇一笑,看著唐肅,什麼也沒有再說,因為此時任何一句話,都已經顯得多餘。
隻不過,安奕澤心中的困惑,卻越重。
林子宜跟唐肅,會是什麼關系,以至於讓唐肅能拿他的妹妹開口威脅他。
看來,這個林子宜,在唐肅心裡,份量不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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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查清楚瞭。”
那龐大的悍馬一離開安副總統俯,認真開著車的李正便快速從後視鏡裡瞟瞭眼後座的男人,興奮地道。
“說。”
“據酒店的女客戶服務人員說,昨天晚上,是她們幫林小姐洗的澡,也是她們扶林子姐上的床,因為擔心林小姐半夜醒來有什麼不適,所以,一直有服務人員守在林小姐的身邊,一整夜,安小姐的大哥都沒有進過林小姐的房間。”
聽著李正的話,靠在後座的男人,暗沉的臉色終於微微緩和瞭些,甚至是在他那浩瀚的墨眸裡,有一道清亮的光輝劃過。
“另外安排一輛車,在路上等我。”
“是,老大。”
開到差不多半路的時候,車子停瞭下來,唐肅迅速下車,上瞭不遠處的一輛黑色的邁巴赫。
很快,悍馬按照既定路線,回瞭唐傢大宅。
“去小鳳巒山。”黑色的邁巴赫內,男人沉聲吩咐。
其實,唐肅很清楚,這個時候,他真不應該去小鳳巒山的,這樣,隻會給林子宜母子增大危險的可能性,可是,他第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和行動,他隻想看一眼孩子,看一眼那個老是動不動就淚水盈眶、哭的稀裡嘩啦的女人,或者在有孩子在的地方,知道孩子和那個女人還好好的,他的心裡才能覺得安妥。
“是,大少爺。”
司機點頭,踩下油門,性能良好和隱密性極高的黑色邁巴赫朝小鳳巒山的方向駛去。
夜,越來越沉,越來越靜,男人有些疲憊地靠在椅背裡,耳旁,卻不斷響起六年前那晚女人的聲音,那苦苦求饒、又萬般無助而絕望的聲音。
那晚,他明明清醒瞭,明明聽到瞭,明明心軟瞭,可是,身體裡每個細胞都在叫囂,卻讓他根本停不下來。
他像一頭失去理智的野獸,一遍一遍又一遍地肆虐著身下柔軟而嬌小的身軀。
最後,所有的聲音,一點一點,淹沒在兩個人的唇齒間,他要著她,吻著她,不知疲倦,整整一夜。
車,平穩地停在小鳳巒山的別墅大門前,車內的燈光亮起,男人抬手,瞟瞭一眼時間,已經快晚上十一點瞭。
這個時候,他們母子倆,應該都睡瞭吧。
推開車門,男人才下車,別墅的大門被從裡面打開,男人帶著一絲欣喜的視線,朝門口看去。
出現在門口的,是方姨。
“大少爺,晚上好。”方姨站在門口,低著頭,向大步朝過來的唐肅恭敬地問安。
唐肅淡淡地看瞭方姨一眼,“在這裡,不要叫我大少爺,叫我唐先生。”
“是,唐先生。”方姨點頭,沒等唐肅開口問,便說道,“小少爺和林小姐都睡下瞭,要叫醒他們嗎?”
唐肅淡淡搖頭,又吩咐道,“明天,讓他們兩個搬到二樓我隔壁的房間。”
“好的,唐先生。”
唐肅深邃而清亮的目光,朝一樓林子宜房間的方向,投瞭過去,眉宇間,有抹從未有過的霎那的溫柔浮現。
不過,也隻是一閃即逝,仿佛那抹溫柔,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一眼之後,男人收回視線,大步朝二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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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林子宜再次大汗淋漓地從惡夢中驚醒過來,找開床頭燈,林子宜第一件事情便是去看孩子有沒有睡在自己身邊。
可是,朝身邊看去,空蕩蕩的,除瞭被子,什麼也沒有。
“小溪…”
一瞬的驚慌之後,林子宜才想起來,小溪今天晚上沒有跟自己睡,而是睡在瞭隔壁的房間。
放心不下孩子,林子宜翻身下床,朝房間外走去。
隻是,才出瞭房間,林子宜便聽到有動靜從廚房的方向傳來。
眉心不由一蹙,誰半夜不睡覺,在廚房裡做吃的?
難道,又是唐肅?
唐肅來小鳳巒山瞭嗎?什麼時候來的?
這一刻,林子宜已經完全忘記瞭要去看小溪,她隻想去確定一下,廚房裡的人,是不是唐肅。
身體先於大腦做出反應,當她決定要去廚房看一看的時候,腳下的步子早就邁瞭出去,輕輕地、小小心翼翼地朝廚房走去。
廚房裡,確實是唐肅。
今天晚上在安傢,他實在是沒有味口,滿桌的菜,他也不過隨便吃瞭兩口。
工作到半夜,突然想起那晚林子宜給他做的牛肉面,一下子便覺得好餓。
不過,他總不能半夜沖到林子宜的房間去,把她拎起來給她做牛肉面吧!
所以,隻能自己做瞭。
不過,才從冰箱裡找出牛肉來,就聽到有人往廚房靠近的腳步聲。
雖然腳步聲很輕很輕,但是唐肅靜下心來一聽,便能準確地判斷出,朝廚房走過來的人,是林子宜。
唇角不禁微微一扯,勾勒出一抹淡淡的愉悅弧度。
不過,這個女人,老是半夜爬起來幹什麼?
難道她的聽力有如此敏銳,甚至是超過他,他在廚房裡的動靜,能傳到她的房間裡去。
想瞭想,唐肅覺得,這種可能性的機率,為零。
因為別墅的隔音效果極佳,而且,廚房距離林子宜現在睡的房間的距離,並不近,他的動靜也不大,不可能把林子宜吵醒的。
林子宜躡手躡腳地來到廚房門口,探出腦袋往裡面一看,果然是唐肅高大挺拔的身影立在料理臺前,黑色的襯衫加上黑色的西褲,將原本就清貴冷峻的男人,襯托的愈發冷峻,讓人不敢輕易靠近。
所以,也隻是瞄瞭一眼,確定廚房裡的男人唐肅後,林子宜的心裡,倏地就安穩瞭。
輕輕籲瞭口氣,林子宜轉身,又躡手躡腳地打算回去。
隻是,才轉身,一道清清涼涼的聲音便從廚房裡傳瞭出來。
“站住!”
林子宜的腳步一頓,好像被遙控瞭一樣,果真聽話地站住瞭。
唐肅好看的唇角,又微不可見的揚瞭揚,又很快恢復原本冷峻的樣子。
“進來!”
林子宜蹙著眉頭咬瞭一下唇角,鬼使神差地便又轉回身,抬腿往廚房裡走去,不過,一想到白天的時候唐肅咬自己的可惡樣子,林子宜就一邊心跳加速一邊很沒好氣地狠狠剜瞭一眼男人高大的背影。
“幹嘛?”
“過來!”男人倏地回過頭來,看著林子宜,沉聲命令。
林子宜抬起頭來,一副相當不怕死地與男人對視,倔強的目光橫沖直撞地撞進男人那如夜幕般的浩瀚墨眸裡。
隻是,讓林子宜預料不到的是,當自己的目光,撞進男人墨眸裡的那一秒,她的心跳,便徒然加速,“砰”“砰”的如小鹿亂撞。
男人浩瀚的眸底,太深,太沉,太無畏又太強大,所以,對視瞭短短的五秒之後,林子宜便敗下陣來,垂下雙眸,再不敢像剛才那樣,不怕死的與男人對視。
看到臉色突然之間便染上一抹好看的酡色的女人,唐肅很滿意地勾瞭勾唇角,聲音低沉帶著一縷性感的沙啞道,“幫我做碗牛肉面。”
又是做牛肉面?
這男人,一天到底要吃多少頓呀!
“聽到沒有。”看到女人低著頭不停地犯嘀咕的樣子,男人又很耐心地道。
林子宜蹙瞭蹙眉心,小臉上,立刻佈滿瞭糾結。
如果說她會做牛肉的話,其實,做一碗牛肉面給唐肅也不算什麼,就算是報答他對小溪的照顧之恩。
問題是,她根本不會做呀。
與其讓男人看笑話,不如說話實說,最多也就是告訴他,那晚的牛肉面和他吃過的飯菜,都是小溪做的。
男人看著林子宜蹙著清麗的眉心一臉糾結的小模樣,一時間還真猜不出她在想什麼,於是,又催促道,“你到底做不做?”
“我不會做。”林子宜仍舊低著頭,不敢看男人。
唐肅好看的眉宇淡淡一擰,揚手便掐住林子宜的下顎,將她的頭抬起來,讓她與自己對視。
男人的動作,雖然不具備任何的攻擊性和危險性,可是,林子宜的腦海裡,卻是第一時間浮現出瞭男人在白天的時候掐住她的下巴,將頭猛然壓下來時冷酷兇狠的樣子,所以,幾乎是下意識地,林子宜便往後退瞭一步。
唐肅沒有想到,林子宜會突然這麼怕瞭,對他的戒備性,如此之前。
原本他掐住林子宜邪惡的手,就沒有絲毫的用力,隻是虛虛的搭在瞭她的下顎上,林子宜這樣往後一退,他的手便懸瞭空,僵在瞭半空中。
眉宇倏爾緊擰一下,伴隨著林子宜害怕後退的動作,男人如黑幕般的眸底,劃過無數暗芒,心裡,瞬間百轉千回。
隻不過是白天一個粗暴的吻,就把她嚇成瞭這樣,遑論當年,那如野獸般瘋狂的整個夜晚。
“那上次的牛肉面,是誰做的?”男人低沉沙啞的聲音,忽然間便帶瞭一絲輕柔,一抹溫度。
“是小溪。”林子宜又心虛地低下頭去,不敢看男人。
說出去,讓一個五歲的孩子照顧她一個二十幾歲的大人,應該會被人罵的狗血淋頭吧。
“你說什麼?”男人原本輕柔而帶著溫度的聲音,瞬間仿佛成為上個世紀的事情,立刻恢復瞭一慣的冷漠倨傲,“是不是那天的晚飯,也是小溪做的。”
林子咬唇,點頭。
“林子宜,到底是你照顧兒子,還是兒子照顧你呀?”
“我們相互照顧,相依為命。”林子宜忽然抬起頭來,理直氣壯地回敬男人。
誰規定兒子小,就不能照顧老媽瞭,她兒子願意,唐肅你誰呀,管得著嗎?
——相互照顧,相依為命。
簡單的八個字,卻字字猶如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瞭唐肅的心口上。
是啊,林氏出事倒閉,林昊天入獄,林子宜變賣名下所有資產償還債務,就連住進這別墅裡,也是因為小溪求他而得來的。
一個二十四歲不到的女人,帶著一個孩子,又談何容易。
驀然轉過身去,男人英俊的眉宇,緊緊擰成一團,黑幕般的眸底,暗流翻湧。
“以後,不會再隻是你們母子倆相依為命瞭。”
“啊!”
男人的聲音,實在是太低沉太暗啞,而且,染著太濃重的情緒,所以,林子宜好像根本沒有聽清楚男人說什麼,但是恍惚間,又似乎聽清楚瞭。
他說,以後,不會再隻是他們母子倆相依為命。
什麼意思?!
“為什麼這麼晚不睡覺,總是爬起來,夢遊嗎?”
在林子宜困惑不解的時候,男人低沉暗啞,又帶著一絲性感關懷的聲音,再度響起。
“我才不夢遊呢。”林子宜低聲嘀咕。
真不明白這男人大腦是什麼構造,一下子一種情緒,真讓人受不瞭。
“不是夢遊,那是什麼?”
“做惡夢瞭,一個纏瞭我六年的惡夢。”此刻的林子宜,對面前的男人已經放下瞭所有的戒備,所以,脫口便回答出瞭男人的問題。
一個纏瞭她六年的惡夢!
男人的心弦,仿佛被一隻手,突然撥動瞭一下,猛然顫瞭顫。
不用想,唐肅也很清楚,這個惡夢,是什麼。
眉宇,越鎖越緊,浩瀚的墨眸裡,越來越多,越來越濃的情愫,洶湧不停。
放下手中已經變形的牛肉,男人擰開水龍頭洗瞭把手,根本就來不及擦幹,轉身便拽住林子宜的手腕,大步便往廚房外走。
“喂,唐肅,你要幹嘛?”
“如果你想把所有人都吵醒,那就大聲叫吧。”
意識到這是大半夜,而且別墅裡還睡瞭三個傭人,林子宜趕緊壓低瞭聲音。
“你幹嘛?先放開我。”
林子宜一邊被唐肅拽住大步跟在他的身後,一邊不斷地想要去掰開他的手指。
可是,不管她怎麼用力,都是徒勞。
男人回頭看瞭一眼林子宜,腳下的步子不停,卻適當地放緩瞭速度,讓她能跟上自己。
當林子宜還在掙紮的時候,男人已經來到瞭小溪的房間門口,松開瞭林子宜,然後自己推門而入。
正當林子宜完全搞不懂男人想要幹嘛的時候,男人已經將小溪抱出瞭房間,而且,是沒有開燈,屋子裡完全一片漆黑的情況下,男人以驚人的速度,將小溪從房間裡抱瞭出來。
“你抱孩子幹嘛?”
林子宜的話音才落下,男人又一把拽住林子宜的手,不由分說地拉著她往樓上走,邊走邊道,“跟我去樓上睡。”
林子宜隻覺得,這個男人的大腦構造,是真的不太正常。
“唐肅,我和小溪睡樓上樓下有什麼區別嗎?”林子宜邊跟著唐肅上樓,邊萬分不解地問道。
“當然有區別。”
“什麼區別?!”
“離我更近。”
什麼?
林子宜錯愕地看著男人寬厚結實的後背,腦海裡,不斷地回響著男人那脫口而出的話。
——離我更近!
這個男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渾渾噩噩間,林子宜已經被唐肅拉上瞭樓,而且,來到瞭唐肅隔壁的房間。
“以後,你就住這個房間。”說著,男人已經推開瞭房間的門,按亮瞭裡面的燈。
林子宜回過神來,看瞭看,唐肅推開門的房間,是主臥,整棟別墅裡最大最奢華的一間臥室。
“唐肅......”
林子宜想說拒絕的話,可是,話到瞭嘴邊,卻又莫名地卡住。
“什麼?”男人一隻手抱著小溪,一隻手又伸過去,自然而然的拉起林子宜的手,把她往房間裡牽。
“房間太大瞭,我不習慣。”
“睡睡就習慣瞭。”
“我會害怕。”
“有我在隔壁,有什麼好怕的。”
“我會做惡夢。”
“做惡夢就叫我。”
“我會......”
男人倏地轉過身來,低頭睥睨著胸前的女人,“那不如幹脆我陪你睡好瞭。”
男人的話音才落,某個扒在男人肩膀上裝睡的小傢夥,努力憋著笑,揚瞭揚唇角,然後,又繼續裝睡。
男人註意到肩膀上小傢夥的變化,深邃的眸子,沉瞭沉,隻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
林子宜聽著唐肅的回答,驀然抬起頭來。
不抬頭還不要緊,這一抬頭,林子宜的心跳,便徹底亂瞭節拍。
因為男人俊美如斯的臉龐,此刻,就在她的頭頂,呼吸可聞,而她的身體,幾乎已經貼到瞭男人的胸前,隔著薄薄的佈料,她甚至是能清晰地感覺到,男人炙熱的體溫。
看到林子宜忽然之間便紅的可以滴出血來的小臉,男人視線下移一分,墨染的眸色,幾乎是瞬間便又深沉瞭幾分,如古井,深不見底,喉骨間,一股燥熱,即刻湧起。
雖然林子宜穿的,是再保守不過的睡衣,不過,隔的如此之近,男人隻要一低頭,視線越過那還算是寬敞的領口,兩隻飽滿的小白兔,即刻呼之欲出。
意識到彼此之間的距離有多曖昧,林子宜條件反射性地便後退瞭一步,不過,當她再繼續想往後退的時候,手,男人拉著她的手上的力道,突然加重瞭幾分。
“疼!”林子宜幾乎是本能地低喃瞭出來。
可能是對林子宜低喃出的這一個“疼”字,太敏感,就如六年前的那一個夜晚,無數次從她的唇齒間沖出來的聲音一樣。
所以,幾乎是立刻,男人便松開瞭林子宜的手。
“怎麼樣?”
林子宜甩瞭甩被唐肅拽疼瞭的手,搖搖頭,“沒事。”
男人好看的眉宇一擰,抑制住身體裡強烈的變化,喉結上下滑動一下,邁開長腿,大步往外走。
“很晚瞭,睡吧!”
隻怕,再不走,他便會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些什麼再傷害這個小女人的事情來。
“哦~”林子宜看著男人大步離開的身影,“那小溪睡哪?”
“隔壁。”
“哦~”
林子宜“哦”出聲的同時,扒在男人肩膀上的小傢夥突然睜開眼,沖著林子宜做瞭一個鬼臉。
林子宜看到,狠狠瞪瞭兒子一樣。
臭小子,你居然裝睡!
小溪又繼續做瞭一個鬼臉,然後,和著男人高大的身影,在門被男人拉上的那一瞬,消失在門外。
環顧一圈偌大的臥室,林子宜還感覺自己像是在做夢一樣,臉上,還火辣辣的,溫度完全退不下來。
來到床邊,林子宜往KINGSIZE的大床上一倒,整個身體陷進柔軟的床褥裡。
如果今晚的一切都是個夢,那就讓她將今晚這個貌似有點美的夢,繼續做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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