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甘澤每隔兩天要回一次傢的提議戰獄並沒有什麼異議,一方面是甘奧飛主動為軍火基地找瞭一個醫術精湛的醫生跟甘澤輪班,另一方面是甘奧飛的面子戰獄總得給一點,戰獄也為甘澤終於吸引到瞭甘奧飛的註意力而開心。
四季悄無聲息地轉瞭個輪回,一年多的時間就在所有人都不知不覺間悄然過去,從春到冬,過瞭喻馳二十一歲的生日後,再從冬到夏,轉眼馬上要迎來戰獄十八歲的生日瞭。
戰獄的生日在夏季的末尾,臨近秋季,算起來還有一個半月。
在喻馳跟向嘯為瞭戰獄負傷無數次後,終於越來越接近那個戰獄即將真正站到軍火界最高處的日子,而馬上就要過十八歲生日的戰獄在歲月的歷練中變得更加沉穩,不怒自威的神情中帶著一股狠辣,經過這一年多的歷練,道上再也沒有人敢小瞧戰獄。
戰獄將喻馳跟向嘯叫到自己的房裡,三人嚴肅地坐在沙發上,三雙眼睛齊刷刷地盯著投影儀反射到屏幕上的視頻,下一秒,視頻裡出現瞭一個高大的男人的身影。
這段視頻是戰凜早就提前錄制好的,戰凜在視頻中冷聲道:“戰獄,這段時間你的表現令我很滿意,道上的事情也處理得井井有條,再過一個多月就到你十八歲的生日瞭,在這之前,你還需要接受最後一次磨練,之後我便能放心地將一切交給你。”
喻馳跟向嘯不約而同地看瞭戰獄一眼,戰獄依舊氣定神閑,表情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他明白戰凜的用心良苦,人必須要強大才能承擔相應的責任,才能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戰凜的愛埋得太深沉,戰獄畢竟是他的兒子,想他強大,其實也是不願意看到他受傷,戰凜從未幹脆地說過一句關心他的話語,可戰獄都懂。
在刀口上過日子並不好過,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稍不註意輕則連累傢人,重則全軍覆沒,戰獄年輕的肩膀上扛著太多人的希望,這就是戰獄無法逃避的未來,除瞭接受,別無他法。
喻馳有些擔憂地皺眉,凜爺向來嚴厲,從不心軟,這次的磨練不知道又會是什麼……
“在你生日前一個月,帶上你最信任的能力最強的人與你並肩作戰,在加納斯孤島上想辦法生存一個月,一個月後直升飛機會接你們出來,孤島上存在著許多不可預知的危險,這就需要你們擁有良好的判斷力和體力,記住,除瞭你帶的那個人外,你隻能相信自己。”戰凜擲地有聲道。
接下來視頻裡出現從直升飛機往下拍攝的加納斯孤島的全貌,雖然說加納斯是個孤島,卻並非寸草不生,隻不過那裡白天與晚上溫差大,加上地處偏僻,很少有人留意,也沒有人想過要將此島開發出來,於是便成瞭遠離陸地的一座孤島。
島上除瞭森林與幾條河流外,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四周環海,簡單得一目瞭然,隻是這樣看起來寂靜的島嶼總覺得有些詭異,很少有人去的孤島上會生存著什麼樣的動物誰也不知道。
“需要帶的東西你們自己準備好,十天之後出發。”戰凜最後一句話說完後,屏幕立即變黑瞭。
戰獄慢條斯理地啜飲瞭一口已經冷瞭的茶,淡淡地問道:“這個任務你們……”
話還沒有說完,喻馳跟向嘯已經異口同聲地答道:“我去!”
喻馳看瞭向嘯一眼,眼神中充滿瞭勢在必得與堅定,向嘯出於心中的擔憂,這次並不打算退讓,兩人都在等待著戰獄做最後的決定。
喻馳跟向嘯都是戰獄最信任的下屬,兩人都同樣出色,因為無法預知在孤島上將會發生什麼事,出於私心,戰獄是不想喻馳跟著去的,但心裡又有些矛盾,在人前他隻能對喻馳冷漠,在與世隔絕的孤島中是否可以像最開始那樣相處一個月呢?
戰獄閉上眼睛,決定將一切交給命運。
“你們兩個明天在訓練場上打一場,誰贏瞭誰跟我去。”戰獄選擇瞭最公平的方法。
“是!”喻馳跟向嘯同時點頭。
戰獄揮瞭揮手,“你們出去吧。”
喻馳跟向嘯離開後,戰獄閉著眼睛靠在沙發上,將印在腦海中的孤島地形過濾瞭一遍,認真地考慮著自己到時候該帶多少東西才能度過那一個月的孤島生活,不能太多,否則走動的時候不方便,太少的話又會出現生存危機……
逆境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戰獄對這次的孤島之行一點兒也不擔心。
喻馳亦步亦趨地跟著向嘯,向嘯黑著臉,“你不用跟著我瞭,我不會讓你去的。”
“為什麼?!”喻馳不明所以,也有些惱火。
向嘯進瞭房間,喻馳也快速地跟瞭進去,並關上瞭門。
“去孤島不是鬧著玩的,你就老實待在基地裡,我保證少爺不會出任何事。”向嘯保證道。
“不行,我不放心,我必須去。”喻馳倔強地與向嘯對視。
向嘯轉過頭,“你走吧,我要準備洗澡瞭,今晚是你執勤。”
“向嘯!”喻馳低吼道,他有足夠保護自己的能力,為什麼向嘯就不能相信他呢?
雖然喻馳明白向嘯是在擔心自己的安全,可是向嘯明明知道戰獄對自己的重要性,他怎麼可以……
“喻馳,你要知道,沒有你,少爺也不見得會死。”向嘯無比嚴肅地道。
喻馳一怔,“我知道,可是我……”
向嘯擺瞭擺手,毫不在意地開始脫衣服,先是上衣,而後是褲子,完全當喻馳是透明人,明顯是在下逐客令。
喻馳正色道:“算瞭,我一定會盡力爭取的。”
喻馳說完垂頭喪氣地準備離開,如果不是他沒有百分百的把握能贏向嘯,這件事根本不需要看向嘯的臉色。
向嘯突然如一隻矯健的豹子般撲瞭上去,將喻馳剛開的門猛地關上瞭,喻馳剛轉過身便對上瞭渾身赤.裸的向嘯幽深漆黑的眼睛,喻馳愣愣地問:“向嘯?”
雖然因為這件事跟向嘯的意見產生瞭分歧,但對於喻馳來說,向嘯在他心裡依舊十分重要,不會因為這麼一件事影響他們之間的友情,然而向嘯現在的行為卻讓喻馳有些不能理解瞭。
“喻馳,我一直很想問你,你對少爺真的是存著報恩的心嗎?”
向嘯忍瞭那麼久,一直不忍心戳穿喻馳,可這一次實在是忍不住瞭,喻馳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向嘯突然十分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向嘯實在靠得太近,說話的時候呼出的氣體吹拂在喻馳的臉上,喻馳偏過頭,幹巴巴地反問:“不然呢?”
“如果是為瞭報恩,你隻欠他一條命而已,這麼久以來,你已經為他受瞭大大小小數不清的傷,報恩,這還不夠嗎?!還要報多久?十年?八年?還是必須真的把自己的命賠進去?”向嘯的話有些尖銳,逼得喻馳開始正視自己的心。
“……”喻馳無言以對,良久才道:“你到底想說什麼?我不知道,我隻是……”喻馳有些矛盾地搖頭。
向嘯眼裡的陰霾更重瞭些,“喻馳,你需要好好問問自己的心,你對少爺,到底是什麼感情?你的行為,已經超出報恩的范圍瞭,你懂不懂?”
向嘯的神情十分悲傷,帶著喻馳看不懂的傷痛,喻馳迷茫地睜著眼,向嘯說的是什麼意思?他這麼對戰獄,難道是錯的嗎?
“算瞭,你走吧。”向嘯不忍再逼喻馳,一拳捶在瞭門上,松開瞭對喻馳的禁錮,赤.裸的背脊筆直成一條線,頭也沒回地進瞭浴室,很快浴室裡便響起瞭嘩啦啦的水聲。
喻馳僵硬地拉開門,一步一步地離開向嘯的房間,他的心有些慌亂,卻不知道為什麼。
自從九歲那年戰獄救瞭他一命後,他的目光似乎就一直停留在戰獄的身上,這到底是為什麼?喻馳從來沒有深究過,被向嘯用奇怪的話語狠狠地說瞭後,喻馳似乎明白瞭什麼,又似乎什麼都沒有明白。
次日在訓練場上,喻馳的狀態十分好,向嘯也不肯相讓,兩人打得難分上下,而戰獄一直靜靜地坐在旁邊看著兩道打得激烈的身影。
喻馳一直看著向嘯,用眼神暗示著什麼,隱隱帶著些央求的意味,向嘯想忽略,卻無法對喻馳一直硬著心腸,他終究是不想喻馳恨他。
一拳擊打在瞭向嘯的胸膛上,像直接打到瞭心窩上一般疼,向嘯一句話也沒說,有些頹喪地直接轉身離開瞭。
喻馳呆呆地站在原地,向嘯剛剛沒有還手也沒有防備,這一次,向嘯又故意輸給瞭自己。
戰獄復雜地看瞭喻馳一眼,淡淡道:“出發之前記得準備好你需要的東西。”
“……是。”喻馳下意識地答道。
晚上,喻馳執勤之前破天荒地到廚房為向嘯做瞭一碗面,端到房間裡遞給向嘯,“對不起,你還疼嗎?”
向嘯沉默。
喻馳又道:“你別擔心,我不會有事的,我發誓。”
向嘯接過那碗面,心驀然痛瞭一下,關上瞭房門,泣血般“嗯”瞭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