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街。
見戰王府的馬車出現在麒麟街時,麒麟街內的百姓欣喜不已,叫喚著葉芷蕓的名號,隨在馬車後面走瞭許久。
眼見百姓沒有離開散開的跡象,還越聚越多,葉芷蕓便吩咐小綠拿些銀子打賞下去,至此,隨在馬車後面的百姓情緒才平復瞭些。
又見小綠拿著銀子出來打賞,激動之餘又感恩戴德,哪還敢給葉芷蕓制造麻煩,拿瞭錢,便高高興興的散瞭。
因是後來所建,所以葉芷蕓的藝館位於麒麟街最裡面的那條街道,此處雖沒有麒麟街中心繁華,還有些偏僻,但好在人流量不錯。
葉芷蕓帶著瑾念下瞭馬車,抬眸看向剛建成瞭藝館,美唇微勾。
隻見,藝館建有五層之高,其規模與旁邊的建築相比,足足大瞭一倍,頂是廡殿頂,窗是八角琉璃花窗,每層樓簷之下都掛有花燈籠,紅木在陽光的照射下,似散發著一層隱隱的光輝。
葉芷蕓一揮手:“走,進去看看。”
五層高樓呈回旋之狀,回廊間圍有欄桿,每一層都設計得極為典雅,更別說裡面的廂房,更是精美別致,一樓的中心佈有舞臺,若有藝女在舞臺舞動,五層之內的賓客都能觀得清楚。
中心的第二層,則是沿著回旋的樓層而分佈的各個小舞臺,架空於一樓舞臺之上,卻又離回廊有些距離。
能做出這樣精美別致的舞臺,定是要費不少心思與功夫。
小綠看著眼前佈置得精美的藝館,感嘆瞭一聲:“娘娘,這藝館建得真好看。”
“好看?”葉芷蕓挑眉笑瞭笑。
小綠肯定的點頭:“嗯,好看。”
葉芷蕓隨意找瞭個位子坐下,順便也示意瞭一下瑾念:“坐吧。”
“奴傢不敢。”瑾念溫溫恭恭的垂眸。
葉芷蕓好笑:“讓你坐就坐吧,我有事要找你商量。”
聞言,瑾念猶豫瞭片刻,還是緩緩坐在瞭葉芷蕓對面。
小綠為兩人沏瞭清茶,葉芷蕓小抿一口,才說道:“瑾念,你覺得這藝館蓋得怎麼樣?”
瑾念粉潤的薄唇勾起,看著樓中的裝橫回道:“當是極好,與其說是藝館,依奴傢看更像是一傢繁鬧而別致的酒樓。”
葉芷蕓恍然的點點頭:“你這麼一說,倒還真是。”京城的藝館都是香色之地,免不瞭往著姻脂俗粉的方面裝橫。
像這樣端莊大氣又別具一格的,倒還真少有。
就是有,也被那滿屋子的粉塵掩瞭本色。
葉芷蕓笑道:“你說,這藝館叫什麼名字比較好?”
瑾念受寵若驚:“娘娘是要讓奴傢起名?”
“不止是起名,我想聘請你來幫我打理這傢藝館。”
此話一出,瑾念面露驚色,忙垂眸:“這……奴傢惶恐……”
“上次讓你來戰王府當樂師,你不願意,這次你要再推脫,我可就真的很沒面子瞭。”葉芷蕓好笑瞭一句,端起茶杯又小抿瞭一口。
“奴傢不是這個意思……”瑾念心裡激動,卻又躊躇,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良久,才憋出一句:“奴傢不才,會的隻是些污人耳目的污穢之術,娘娘讓奴傢打理藝館,恐有不妥。”
“你不必妄自菲薄,我的眼光還是不錯的,我既然找你,便證明此事你能做好。”
話落,瑾念就更不明白瞭,他微蹙著眉頭,就聽葉芷蕓繼續笑道:“你在紅杏樓呆瞭有多久瞭?”
“回娘娘,奴傢五歲便入行,今年二十,在紅杏樓……已經有十五個年頭。”
“十五年,你定知道不少事。”葉芷蕓清麗的秀眸微微瞇起:“你能在紅杏樓混跡這麼久,不僅獲得頭牌的稱號,還能明哲保身,靠得肯定不是你那身討好的技能。”
“……”瑾念有些沉默,抿瞭抿唇,才問道:“奴傢不明白,娘娘為何要花心思在奴傢身上,奴傢一無所有,又是小倌出身,光這個身份便讓人避恐不用,娘娘為何要待奴傢這般好。”
葉芷蕓眨瞭眨清麗的眸眼,良久,才勾唇笑瞭一聲:“憎恨一個人有很多理由,但喜歡一個人,就不需要太多的理由,你合我的眼緣,我就想對你好些,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瑾念心底微微一顫,就聽葉芷蕓繼續說道:“我聘請你來打理藝館,除瞭想將你從那些煙花之地救出來外,還有一個原因。”
“你身在紅杏樓那麼久,定知道不少被逼步入風塵的男子與女子,我這藝館的作用便是用作收留這些人,有才藝的當然好,沒有才藝的,可以進來學,此藝館隻賣藝不賣身,對那些流落風塵,又或是走頭無投無傢可歸的人來說,也是一條出路不是?”
葉芷蕓枕著茶桌笑看著瑾念:“我是在救你,但也是在救那些正在落難的百姓,我這麼說,你還要拒絕嗎?”
好聽的聲音猶如銀鈴,聽得瑾念心頭彷如躺過一股暖流,他緩緩起身,垂眸跪在葉芷蕓面前:“奴傢不才,但是……若娘娘看得起奴傢,奴傢願盡力一試。”
見他終於答應,葉芷蕓小手一拍:“好,就等你這句話瞭,快起來快起來!”
“謝娘娘。”瑾念緩緩起身,眉間又起瞭躊躇:“隻是……奴傢的賣身契,還在紅杏樓,娘娘若要聘請奴傢……那便……還要替奴傢贖身……”
說到後面,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既為難又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葉芷蕓笑瞭:“這些都是小事,回頭我讓小綠跑一趟便好。”
聞言,瑾念心裡又是一陣激動,連交疊在寬袖中的手都忍不住顫抖,他垂著眸子,硬是將這股心情按捺瞭下來:“謝娘娘。”
“這一天你都謝八百回瞭,還有,在我這裡,就不要自稱‘奴傢’瞭。”說完頓瞭頓,又繼續道:“當然,你也不叫若琴,在紅杏樓的那套,你該丟棄瞭才好,你本名既叫瑾念,那便喚回本名,明白麼?”
瑾念那含著柔弱的眼眶頓時起瞭微紅,本就垂著的眸子更不敢在此刻抬起來,哽咽的柔瞭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