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有準備,幹嘛不早點說。”葉芷蕓喜滋滋的提著衣擺上瞭船,墨宸淵在她身後小心翼翼的護著。
肖明跟小綠留在瞭岸上,青木則當起瞭船夫。
因為不是什麼特別的節日,兩岸的百姓不多,護城河除瞭連接著之前說過的蓮花池,還連接著城中的春江。
若說蓮花池是夏日的盛景,那春江就是春來時,美得讓人窒息的美景。
當然,除瞭這兩處,護城河還接壤瞭許多地方,說到護城河,它也不過是眾多江流之中的一條小分支罷瞭。
剛化的春水還帶著寒意,葉芷蕓把一杯清茶暖在手中,小抿瞭口,頓時渾身都充滿瞭暖意。
為瞭追上樓船,青木可使瞭九牛二虎之力,樓船主要目的是讓船中的貴客賞景,所以開得極慢。
所以約莫兩刻鐘的時間,葉芷蕓便能從涼亭裡隱約看見樓船的影子。
然而,此處更吸引人的,是周圍的景色。
如今二月,京城四處都已化雪,然而在這春江之上,卻還能見著枝頭落霜之景。
岸邊的柳枝垂著晶瑩的冰錐,那冰水一點一滴的落入江中,春江江面已經破冰,但靠近兩岸的地方卻還能看到未化幹凈的冰河。
冰河因水流的關系變得奇形怪狀,一眼看去,竟是美極。
隻不過同時撲面而來的,還有一陣寒氣。
因今日天氣好,葉芷蕓並未多穿,忍不住抬好哈瞭口氣:“好看是好看,就是有點冷。”
墨宸淵聞言,將身上的玄袍脫下,裹緊她小小的身子,沉眸:“是本王疏忽瞭,樓船之上設有暖爐,上船後便會暖和些。”
葉芷蕓點點頭。
青木聽到兩位主子的對話,不敢怠慢,劃得更賣力瞭。
待上瞭樓船,葉芷蕓便覺樓船之內果真如墨宸淵說的那般暖和,把他們接上來的夥計殷勤的在前面帶著路:“戰王殿下,戰王妃,敢問你們是常座還是雅間?”
“說的什麼話?”青木在後面說瞭聲:“自然是要雅座。”
“是,是!”夥伴哈著腰,就把兩人往二樓雅座上帶。
樓船的常座是在一樓,雅座是在二樓,一樓船艙中的常座雖然閑致,但景觀卻不如雅座好,座與座之間隻有竹簾相隔,雅座卻是一個單獨的小房間。
葉芷蕓跟墨宸淵相邀上瞭雅座,才剛進去,便覺裡面比一樓更暖和瞭些,卻沒見房中燃有炭火,不禁稱奇:“行在這春江之上,卻一點寒氣都感覺不到,這到底是怎麼做的呀?”
邊說著,邊把墨宸淵披在她身上的玄袍脫瞭下來。
“此船二樓雅座均設瞭水暖,水流在座下回流,遂不覺寒冷。”墨宸淵解釋瞭聲。
“不會滲水嗎?”葉芷蕓坐在軟墊四處摸瞭摸。
墨宸淵勾唇:“內部做瞭防水層。”
“在這古代就有這麼好的技術啊。”
墨宸淵聽到這話來瞭興致:“蕓兒以為這樣的時代,該是什麼樣子的?”
“唔。”葉芷蕓想瞭想:“很土,很落後,幹什麼都不方便,每天要累死累活的幹活才有飯吃。”
“如今?”
“看起來跟我想的差不多,確實很落後,但是呢……”葉芷蕓頓瞭頓:“卻有許多技藝,是我那個世界已經失傳瞭的。”
“比如?”墨宸淵好奇。
“就比如這木匠活,你們什麼都沒有,光用木頭,就能做出許多厲害的設計,還有琴棋書畫,京城千金自小成材,令人羨慕。“
”還有這衣服上的刺繡,這京城的繡娘就何其之多,繡工何其精湛,可若放在現代,一個城也找不出幾個來,這些技藝,基本都失傳瞭。”
話落,她笑瞇瞇的看向墨宸淵:“不過我運氣好,投瞭個不錯的人傢,若是投到平民百姓之中,免不瞭要為瞭三餐奔波。”
這還是有條件的百姓,若換作窮苦的百姓,一天隻有早晚兩餐。
墨宸淵看著她的眼神寵溺:“蕓兒能力出眾,斷不會被任何一個時代埋沒。”
葉芷蕓捧起小臉:“哎呀別誇,怪不好意思的。”
閑聊之間,船裡的夥計端來瞭點心,杏仁佛手,水晶桂圓糕,芝麻糕,金糕卷,都是一些膳後點心,正合葉芷蕓的意。
臨退下時,墨宸淵抬眸:“捎些廬山雲霧。”
夥計連忙哈腰恭首:“是。”
“以春露沏一壺過來。”
“是。”
葉芷蕓有些微怔:“鮮少見你點茶,有什麼特別之處?”
“廬山雲霧清雅潤甜,入口香醇,是母妃的最愛,隻是這茶與她吃的藥相沖,平日喝得不多。”
葉芷蕓聞言有些恍然,這幾日安貴人心情肯定不好,墨宸淵是想捎些進宮讓她順順心。
“母妃晉瞭妃位之後,我們是不是可以常進宮看看?”
墨宸淵眸眼微亮瞭亮:“若是蕓兒去探望母妃,母妃定會歡喜的。”
葉芷蕓好笑:“怎麼說的好像你去她就不歡喜的樣子?”
墨宸淵隻笑瞭笑,沒再說話。
就在這時,樓船突然傳來“啪——”的一聲,是有人被扇瞭巴掌的聲音。
緊接著便是一道含著不屑又帶著憤怒的女音:“你是個什麼東西,竟敢這般明目張膽的勾引王爺,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
葉芷蕓眉尖微微一挑,王爺?
京城除瞭墨宸淵是王爺,還有哪個王爺?
葉芷蕓來瞭興致:“聲音是從樓下傳來的,我去看看。”
墨宸淵一把拉住葉芷蕓,指瞭指雅間裡的琉璃窗,葉芷蕓挑瞭挑眉,就見他緩緩伸手,將窗戶打開,一樓船艙的景象,頓時出現在葉芷蕓面前。
隻見船艙一處坐席上,慕宛白一身白絨琉璃錦裙,發間盤著大越慣有的婦人髻,臉上的面紗也已經褪去,露出一張標志的瓜子臉。
靈動的大眼以脂粉點瞭眼妝,顯得與周圍的千金小姐有那麼些與眾不同。
被她訓話的人,讓葉芷蕓在預料之中,也意料之外。
隻見葉芷雪微微低垂著眸,在慕宛白這位槐王側妃面前,她像完全失瞭與之對抗的能力般,卑微的解釋瞭一句:“臣女與槐王殿下,不過君子之交,側妃娘娘多慮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