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高公公心裡便有瞭衡量,皇上氣的不是安妃娘娘離宮太久,而是氣安妃娘娘沒好好照顧自己,正擔心著她臉上的傷呢!
知道越帝心裡所想,接下來的話便好開口多瞭,高公公笑道:“皇上,安妃娘娘在冷宮二十多年,未曾出過宮,見著京城的小玩意兒,難免會覺得新奇。”
聽到高公公的話,越帝心裡的那點氣不知不覺就消瞭些,拂手:“去,你派些人到戰王府,好生將安妃接回來。”
‘好生’兩個字,讓高公公心裡有瞭底,問道:“那……皇後娘娘那邊?”
“朕派人到戰王府將安妃接回宮,她還要說什麼?”越帝不悅。
高公公垂首“是”的一聲,剛要退下,越帝又忽而開口:“算瞭,安妃臉上有傷,別人去,朕不放心,還是你親自去一趟吧。”
“是。”高公公領命退下。
高公公剛退下沒多久,約莫兩刻鐘的時間,就又回來瞭。
越帝見狀擰眉:“還沒去?”
高公公恭首:“回皇上,老奴正要出宮接娘娘,娘娘就已經自己回來瞭,老奴將娘娘送到福陽宮,才折回來瞭。”
聞言,越帝點點頭,沉默瞭一會兒,又問:“安妃她……就沒說什麼?”
高公公搖頭:“沒有,看安妃娘娘的臉色已是累極,回宮沒多久,殿中的燭火便熄瞭。”
越帝深吸瞭口氣,沉道:“上巳宮宴,她當著朕的面劃傷瞭自己的臉,朕擔心她有情緒,還未去看過,明日你提醒朕,朕過去看看。”
高公公恭首:“是。”
另一邊,皇後宮中,聽聞越帝派瞭高公公親自去接安妃,那拿在手中的熱茶“哐”的一聲就打翻瞭。
安妃出宮一整天,直到入夜才歸,宮門都已經落下瞭,皇上竟然一點都不生氣,還派高公公親自去接她回宮?
身旁的嬤嬤擔心她燙著,忙將桌面有茶水挪開。
皇後袖中的拳頭不甘心的蜷緊,咬牙:“自本宮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就知道她不是什麼安分的主,長得如此嬌媚勾人,當真是個禍害!”
沒想到在冷宮呆瞭二十多年,一朝翻身當鳳凰瞭!
當初就不該把她留著!
“皇後娘娘。”皇後身邊的貼身嬤嬤姓常,此時她壓低著聲音,老眸迸著狠意:“既然安妃如此不懂禮數,您何不趁這個機會,狠狠教育她一頓。”
“你沒看到皇上看她的眼神嗎?”皇後輕喝瞭一句:“皇上現在雖然還未召她侍奉,但那心思全然都落在瞭她身上,才從冷宮出來多久?就勾得皇上魂牽夢繞,本宮此時拿安妃撒氣,豈不平白讓皇上生嫌?”
“是,娘娘思慮周全,是老奴愚鈍。”常嬤嬤歉意的垂下眸。
皇後眸眼微沉瞭沉:“你準備一些祛疤養顏的藥膏,本宮明日親自給她送過去。”
“是。”
皇後說完,深呼瞭口濁氣,這才由常嬤嬤伺候歇下。
翌日,清早,許是昨夜葉芷蕓玩得太高興瞭,這會兒她躺在床上還沒醒,唇角便一下一下的上揚著,像是正做著什麼美夢。
已經在床邊穿戴好的墨宸淵見狀,忍不住伸出手,輕捏瞭捏她的臉蛋,這一捏,倒把葉芷蕓給捏醒瞭。
她迷迷糊糊的睜瞭睜眼,就聽墨宸淵笑瞭一聲:“我去上朝瞭。”
輕沉的聲音好聽至極,將葉芷蕓從睡夢中喚醒,她揉瞭揉眼睛,應聲:“好,替我向母妃問好。”
墨宸淵在她額頭輕輕落下一吻,這才邁著緩緩的步子離開。
葉芷蕓打瞭個長長的哈欠,也不打算睡瞭,門外的婢女端來洗漱的熱水,葉芷蕓嚼瞭口檀,漱瞭香茶,便打算先到院中走走。
卻不曾想外面竟下起瞭細細的小雨,連帶著天色也有些灰蒙,葉芷蕓這才恍然,這幾日,好像正臨清明,前幾日天氣不錯,倒快忘瞭這時節瞭。
葉芷蕓看著那小雨不由一笑,好在是今日才下,若是昨日下,豈不就看不到墨宸淵給她佈置的美景瞭?
“娘娘,您可要現在用膳?”因小綠隨安妃進宮瞭,所以身邊換瞭個婢女,叫清茵。
“嗯,這雨下得挺好的,你把早膳拿出來吧,我想在外面吃。”
清茵福禮:“是。”
幾個婢女麻利的將案桌擺在回廊上,又鋪上軟墊與小暖爐,幾道早點還冒著白白的熱氣,清粥暖胃,葉芷蕓邊吃邊看著院前的雨景,很是愜意。
就在這時,灰蒙蒙的雨中出現瞭一抹身影,一身湛藍錦袍遠遠的映入葉芷蕓的眼簾,隻見那人步伐矯健,像是被雨水打得有些煩躁,執著手中的折扇,匆匆忙忙又大搖大擺的闖進來。
待來人越走越近,葉芷蕓才看清是誰,眉尖微挑:“墨宸軒?”
墨宸軒一吸鼻子,邁著大步走來:“快!讓小爺先吃一口,暖暖身子。”
眼見那帶著濕氣的靴子一跨,就要將幹凈的回廊踩濕,葉芷蕓抬腳就是一蹬!
“別給我弄臟瞭!”
墨宸軒差點摔瞭個狗啃泥,本就被淋濕瞭的外袍這會兒更沒法看瞭,墨宸軒氣急:“你!你有沒有良心的!你看小爺被雨淋的,你就不怕小爺得瞭風寒,不治而死?”
葉芷蕓好笑:“風寒確實能要人命,但本妃還未親自見過,這回倒是有幸,你快得一個讓本妃瞧瞧。”
墨宸軒瞪著眼睛張瞭張嘴,想要說什麼,最終卻隻憋出一句:“當真是,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
他抹瞭一把臉上的雨露,把手中的折扇往腰帶一插,屁顛屁顛的把鞋子脫掉,這才踩上回廊:“這可以瞭吧。”
葉芷蕓好笑:“清茵,帶四皇子下去換身衣裳。”
墨宸軒一聽就揚眸而笑:“這才對嘛,好生對著些小爺,小爺有什麼好處,第一時間想著你。”
說著,轉身就跟清茵換衣裳去瞭。
再出來時,墨宸軒已經換瞭身清爽幹凈的衣服,他走到案桌前一坐,隨手就撈起一塊紅薯玫瑰糕放進嘴裡。
許是真是餓瞭,一個還未吃完,便又伸手去拿第二個,直到把嘴塞瞭個滿當,才肯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