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芷蕓安慰道:“渠將軍莫生氣,為這點小事氣壞瞭身子可不值得。”
“娘娘,不怪乎渠將軍要生氣。”一個小隊前鋒拿起桌上的聖旨擰眉:“派來的監軍姓王,到的時候,是帶著朝廷的聖旨來的,這聖旨一不說戰爭之事,二不說糧草供應,隻說隨後會有十萬大軍前來黍城,接替墨龍軍收復蕹城!”
此話一出,葉芷蕓立即搶過聖旨,打開一看,心裡一股怒氣‘蹭蹭蹭’的往上竄,比後衛將軍還要怒上三分:“豈有此理,什麼玩意兒!”
這位小前鋒說的已經夠含蓄的瞭,聖旨上的意思是,如果墨宸淵願意助監軍收復蕹城,以後功勞大傢平分,若墨宸淵對這聖旨有異議,就請墨宸淵從黍城退兵,上交兵權,讓監軍跟墨宸兮所派的十萬大軍進駐,收復蕹城,以平定大越邊境之亂!
這什麼意思?
合著墨宸淵打瞭這麼久,到頭來功勞全落在別人身上?
現在北蠻軍已經毫無鬥志,更何況蕹城爆發瘟疫,還要怎麼打,監軍帶著十萬大軍前來,坐等著收人頭就行瞭。
且不說墨宸淵反不反,墨宸兮這也太欺負人瞭。
葉芷蕓把聖旨“嘭”的一聲放到桌上,怒道:“那監軍在哪?我非要瞭他的命不可!”
眼見葉芷蕓小臉氣得鼓鼓,墨宸淵不由好笑,抬手佛瞭佛,議事房中的眾人才恭首退下。
葉芷蕓憤憤不平:“欺人太甚,我們在邊關拿命相博,他輕飄飄就派個軍隊來把這功勞搶走,能死他瞭!”
“蕓兒莫氣。”墨宸淵安慰瞭一聲。
葉芷蕓小鼓著腮幫子:“你不氣。”
“我不氣。”
“……”葉芷蕓一時間不知說什麼好,提著裙擺坐到他對面:“也是,反正你也不回京城瞭,墨宸兮派不派人來都一樣,這大越你是肯定要反的。”
但這是反的前提,若墨宸淵不反呢?
豈不是隻有被壓著欺負的份?
想到這裡,葉芷蕓便意難平。
墨宸淵聞言勾瞭勾唇:“墨宸兮越是如此,便越代表他怕我,他怕我手上的兵權,怕我班師回朝,與他奪位,派兵前來替代墨龍軍不過是個借口,真正的用意其實隻有一個。”
葉芷蕓怔怔看著他,朱唇微顫:“你的命?”
墨宸淵沉笑:“他此舉是想削我兵權。”
越帝在時,北蠻軍力尚可,越帝想削他兵權,也找不到適當的理由與借口,大越以北的邊境也需要有人來鎮守。
如今北蠻大勢已去,朝廷自然就不需要他瞭。
或者說,墨宸兮終於能將他抹殺瞭。
“可是你大勝北蠻的消息還未傳入京城,墨宸兮就不怕你戰敗,輸給北蠻?”
“若是如此,北蠻與我軍大戰,兩軍元氣定會有所損傷,監軍帶來十萬大軍,也可將北蠻軍擊潰,與此同時,世上也不會再有墨龍軍。”
聽完這話,葉芷蕓頓時更氣瞭:“欺人太甚!”
“蕓兒莫氣。”墨宸淵笑著安慰一句。
“莫氣莫氣,我都快氣死瞭你還叫我莫氣!”葉芷蕓急得伸手狠狠的捏瞭一把他的臉:“他們如此欺你,你怎麼還能這般心平氣和,倒叫我氣得肝疼!”
墨宸淵忍著臉上的吃痛,大手握住她作亂的小手,聲音開口沉磁:“他們對付我的招數,來來去去便是那幾招,慣瞭。”
話落,葉芷蕓心底一酸,抿唇間,摸瞭摸墨宸淵那被她捏著有些微紅的俊臉:“疼嗎?”
“怎會。”墨宸淵心情頗好:“蕓兒如此生動,真希望日後能日日相對。”
葉芷蕓忍不住掩嘴笑瞭笑,想瞭想又道:“墨宸兮派瞭十萬大軍前來,屆時你要怎麼辦?”他們才剛打完北蠻,蕹城又爆發瘟疫,卓將軍帶領的人馬還沒回來呢。
怎麼與那十萬大軍抗衡?
“我都已經想好瞭。”
“想好瞭?”葉芷蕓忙挨到他身邊:“快說我聽聽。”
墨宸淵垂眸笑看著她:“蕓兒以為我為何要給護國將軍遞去求援的信件?”
“為何,自然是希望他能支援卓將軍啊。”
墨宸淵薄唇微勾,看著葉芷蕓笑而不語,葉芷蕓忽而恍然,不由往深處想瞭一層:“你想拉攏護國將軍?”
正確的說,是想將護國將軍拉下水。
因為墨宸淵要反,如果護國將軍答應來支援,墨宸淵隨後的一舉一動,護國將軍都將脫不瞭幹系,朝廷定會就這個問題追究護國將軍。
屆時護國將軍走投無路,隻能投靠墨宸淵麾下。
若以郭城為界,劃北邊以藩地,那墨宸淵手上的五萬墨龍軍,是遠遠不夠守護這一片疆土的,所以他需要更多的兵馬。
護國將軍手上握有三十萬大軍,是正合墨宸淵的意。
也就是說,不管朝廷有沒有派兵來,墨宸淵都已經想到瞭之後的事。
然而想是想到瞭,可葉芷蕓有些不懂:“護國將軍不是沒來支援嗎?”
“他會的。”墨宸淵勾唇。
葉芷蕓狐疑的看著他:“你所說的‘支援’,跟我所說的‘支援’,可是同一個意思?”總覺得墨宸淵這話中有話啊。
“蕓兒去瞭郭城,便明白瞭。”
葉芷蕓努瞭努小嘴:“你就這麼肯定?”
“嗯。”墨宸淵沉吟一聲,大手將葉芷蕓輕摟在懷裡:“事及你與母妃,我怎敢馬虎。”
“既然你都安排好瞭,我在這胡亂氣一通也確實沒什麼用。”葉芷蕓靠著他的胸膛,說道:“隻不過朝廷所派的十萬大軍什麼時候會到?可別計算錯瞭,平白拱手讓瞭別人。”
“蕓兒囑咐,為夫謹記。”
見他一本正經的,葉芷蕓唇角忍不住上揚,就聽墨宸淵的聲音又從頭頂傳來:“郭城有我所建的府邸,我都命人安排好瞭,待接瞭母妃,你們便在府邸等我,收復蕹城之後,我會到郭城找你們。”
葉芷蕓昂頭:“可別太久瞭。”
墨宸淵揚唇:“你就是受得,我也受不得,所以蕓兒放心,不會太久的。”
“說是這樣說,別忘瞭蕹城正起瘟疫呢。”
“蕹城之內盡是北蠻軍,我也不妨故技重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