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芷蕓勾著美唇,想著李福剛剛說的話,腦海便浮現出墨宸淵對著一張白紙,幾度提筆卻又寫不下一個字的場景,忍不住又“噗哧”一聲。
總覺得李福形容得非常貼切,像是墨宸淵會有的反應。
清茵剛從門外進來,就見自傢主子笑得癡癡傻傻,忍不住打趣:“娘娘可是又在想王爺瞭?”
葉芷蕓睨瞭她一眼:“討打?”
清茵抿唇偷笑,問道:“那娘娘,我們今天要做什麼?”
“李伯來瞭,怕是什麼都不用做。”葉芷蕓笑瞭笑:“先用膳,待用完膳,你陪我到府裡逛一逛。”
“是。”
這府邸未添花草,看著雖然很是荒蕪,但反過來想想也是有好處的,至少你想要用來做什麼的話,可以隨心所欲的安排。
像母親的主院,她就很喜歡。
早在冷宮的時候她就喜歡擺弄農菜,這不,住進來才幾日時間,就讓小綠出府購瞭許多菜籽回來。
葉芷蕓每每到主院尋她,不是見她在做點心,就是見她在菜地裡忙活。
雖說種的是菜籽,可該整漂亮的地方也沒少花心思,母親像是突然喜歡上瞭桂花樹,在前院栽種瞭不少枝苗,就等著它長成活瞭。
除瞭母親外,府中還有一個人喜歡擺弄農菜,那就是徐嬤嬤。
隻是徐嬤嬤上瞭年紀,身子骨又不好,葉芷蕓每日都會去她院子陪她走上一兩刻鐘,聽徐嬤嬤談起戰王府的事,最是不舍的便是種在她院子的枇杷樹。
徐嬤嬤年紀大瞭,葉芷蕓也不敢讓她再做什麼,倒是徐嬤嬤跟母親似乎極聊得來,有時候徐嬤嬤到母親的院子,一逗留就是大半天。
不是一塊討論如何做出的點心最好吃,就是討論這桂花樹要怎麼種才能成活得好,一主一仆像有說不完的話,倒讓葉芷蕓有些意外。
見此,她幹脆就讓徐嬤嬤搬到主院的偏房去住,這一提議,母親與徐嬤嬤登時眉眼一亮,每日光顧著聊天,隻恨沒早些想到這法子。
主院地方大,但伺候的人不多,葉芷蕓想給她們再撥些人過去,但都被拒絕瞭。
葉芷蕓也不勉強,不管是自傢母親還是徐嬤嬤,都是喜歡清靜的,便由著她們去瞭。
十月十五,下元節。
這日天氣有些寒涼,小宴設在府邸一處小閣院,閣亭四面通敞,席間鋪有軟墊,席旁燃有爐炭保暖,桌上燒有清茶。
院中,李福不知從哪移植瞭許多木芙蓉回來,芙蓉花開,姹紫嫣紅,在這十月的初冬似洋溢起一絲春意。
將軍夫人一傢被請來時,葉芷蕓已經在候著瞭,將軍夫人拄著拐杖上前:“老身見過娘娘!”
身後的一群中年老少紛紛跟著她福禮:“臣等參見娘娘。”
葉芷蕓虛扶瞭一下:“都快快請起。”她笑看著將軍夫人:“老夫人,這裡已經不是京城,無需行這些虛禮,快落座。”
將軍夫人垂瞭垂眸,這才領著身後一群後輩入座。
將軍夫人的三個兒子,在京城的時候都在朝中為官,葉芷蕓對他們有些印象,在朝中他們的官職不高,但也不低,均位於文職。
葉芷蕓猜測,正因為他們官職不高不低,所以他們才會拋下名利,奔赴郭城,畢竟護國將軍駐守邊關這麼多年,他的兒子就算不能比肩丞相,也應該能混個正三品官。
然而他們在朝這麼多年,高不成低不就,恰恰就卡在中間,高的攀附不上,低的他們看不上。
按理說有護國將軍在,他們不應混得如此平庸。
再說將軍夫人的孫子,從最大的孫子數起,到最小的孫女,共七名後輩,有五名都是孫兒,兩名孫女。
最大的孫子已經二十,最小的孫女,則隻有十三。
再說將軍夫人的三個兒媳婦,葉芷蕓放眼望去,從外表上看都屬於那種溫婉孝順的類型,此時隻見她們安安分分的坐在自傢夫君身邊,溫順的垂著眸。
其實除瞭這三位夫人,將軍夫人的三個兒子,還各娶瞭幾房妾氏,隻不過今日這種的場面,按規矩妾是不能出現的。
上次葉芷蕓在府門口見將軍夫人時,覺得她是個面皮薄的,但後來從李福管傢口中得知,這位老太太為防止自傢兒子寵妾滅妻,每房妾氏行過房後,都會遞上一碗湯藥,命人盯著她們喝下,以防這些妾室懷孕。
所以,在這小宴上的後輩,都是將軍夫人的嫡孫,沒有一個是庶出的。
足以看出,將軍夫人表面和善,實際該有的手段,還是有的。
除瞭以上這些,葉芷蕓有些懷疑,這一傢老小肯跟李福離開京城,應該是墨宸淵使瞭手段的,畢竟不到萬不得已的地步,這些寧死都要守著忠義的古人,是不會輕易違抗皇命的。
見眾人落座,葉芷蕓才開口笑道:“前幾日本妃有些忙,對諸位招待不周,將軍夫人,小輩在這裡給你賠禮瞭。”
將軍夫人哪敢受,當下起身:“娘娘如此說,當真要折煞老身,倒是老身這一傢子人多有叨擾,還望娘娘見諒。”
“來者是客,本妃自當熱情款待,將軍夫人請坐。”葉芷蕓笑著,微拂瞭拂手。
閣外便有婢女端來一些點心,葉芷蕓又笑道:“這些都是按著京城的口味做的,大傢嘗嘗,若是覺得不錯,日後可讓廚子每日做一份給你們送去。”
“唔!好吃!”葉芷蕓的話剛落,就已經有人吃上瞭。
將軍夫人心底‘咯噔’一下,回眸怒瞪著一位約莫十六七歲的少年:“清兒!不得無禮!”
葉芷蕓連忙抬手打斷:“無妨,諸位初來乍到,心裡定有諸多不安,本妃此宴就是讓你們放松心情的,既覺好吃,便多吃些。”
那名被訓的少年長得眉清目秀,神情透著許些淘氣,一聽葉芷蕓這麼說,剛拉聳的腦袋頓時又抬瞭起來,抓起碟中的點心就塞嘴裡!
從京城出來快兩個多月瞭,路上吃的都是粗糧,這些嬌生慣養慣瞭的少爺小姐怎麼受得瞭那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