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你們若要以此事說道一番,那本妃可就有理由將你們的歷史重翻一遍。”葉芷蕓笑看著殿中的各位大臣:“本妃也不與你們耍什麼嘴皮子,就本妃方才那一番話,可有說錯之處?”
到底是身在南清,不能隻懟完人就算數。
必須讓他們知道,她跟墨宸淵也是有氣量的,在這種氣量面前,他們若再胡攪蠻纏,可就有失一國風度瞭。
葉芷蕓一番話,說得殿中一眾人啞口無言,慕言卿越瞧葉芷蕓便越有意思,他緩解著氣氛笑道:“戰王妃一言,令朕醍醐灌頂,受教瞭。”
“南清王這麼說,可就要折煞本妃瞭。”聽聞慕言卿以前時常與慕言秋論政,慕言卿的話,她也就聽聽,當不得真。
完瞭,她又說道:“這次戰事,本妃也想在此說上一說,你南清損失瞭十萬精兵,可本妃也損失瞭七萬的人馬,雙方的損失旗鼓相當,若要議和,咱們便敞開瞭心扉去談,莫要再使那些陰陽怪氣的詭計,如何?”
南清損失瞭十萬精兵是真的,隻是墨宸淵這邊的七萬人馬卻剩瞭不少,畢竟那十萬精兵都讓墨宸淵一個人擋瞭下來。
千人衛送來消息稱,七萬的黃旗軍加駐房軍,如今還剩有四萬餘人,相比南清,損失真的不多。
隻是這些事,慕言卿也知道是為議和鋪路,所以沒有與葉芷蕓討價還價的意思,笑道:“那自然是好,其實今日晚宴,主要還是以議和為主,望兩國邦交之誼能造福兩岸百姓,隻是……”
慕言卿微微擰眉:“戰王與戰王妃既脫離的大越朝廷,朕這議和文書,該怎麼擬才好?”
既要自立皇朝,那便要有國號,如今墨宸淵跟葉芷蕓又還未到這一步。
葉芷蕓聞言又是一笑:“若南清王誠心,又怎會在意這一朝一夕?”
話落,慕言卿恍然一笑:“戰王妃說得是。”
他舉起酒杯敬道:“為朕與戰王妃的友誼,幹杯。”
葉芷蕓舉起茶杯笑道:“本妃不勝酒力,便以茶代酒。”
“好。”
兩人一飲而盡後,殿中一眾大臣紛紛舉杯:“皇上聖明。”
自葉芷蕓知道自己是一杯倒的體質後,她滴酒不沾,不過她卻非常熱衷於給墨宸淵倒酒,每次墨宸淵把酒喝下去後,她都會好奇的問:“什麼味道的?”
一杯美釀下肚,墨宸淵“嗯”的一聲沉吟:“入口香醇,濃而不烈,這種酒,後勁最是大。”
每次葉芷蕓問他酒的味道,他都會認認真真的回答。
也知道是因這小丫頭不能喝酒,才會格外好奇。
“那,你嘗嘗這個。”奉給葉芷蕓的酒與奉給墨宸淵的酒是不一樣的,她拿過宮女奉上的酒,給墨宸淵倒瞭一杯。
墨宸淵拿起酒杯微微仰頭,一飲而盡,“嗯”的一聲:“這是果酒,果香濃厚,酒味清淡,乃是女子最喜之釀,不易醉人。”
葉芷蕓撇瞭撇小嘴:“胡說八道,我就會醉。”
“你特別一些。”墨宸淵目光寵溺的笑道。
說話間,葉芷蕓又給墨宸淵倒瞭杯烈酒:“聽說這宮廷佳釀很是難得,你多喝一些,把我的份也喝瞭去。”
這模樣,頗有一絲貪小便宜的即視感,墨宸淵不由好笑,卻還是順著她的意思笑瞭聲:“好。”
“王爺,酒乃傷身之物,少喝為妙。”站在身後伺候的嬰姬忍不住抿唇,勸瞭一句。
葉芷蕓心情一下就沉到瞭谷底,這話,好像在說她絲毫不關心墨宸淵的身體一般。
墨宸淵眸光微閃,隻一瞬,他便明白瞭葉芷蕓為何說嬰姬對她有意見。
“肖明,帶她出去。”墨宸淵淡淡的吩咐瞭聲。
肖明恭首:“是。”
嬰姬心底一窒:“王爺……屬下……”
然而話還沒說完,就被肖明不容置疑的帶瞭下去。
無論是葉芷蕓跟墨宸淵之間的小互動,還是肖明將嬰姬帶走,座上的慕言卿都看得一清二楚,不免笑瞭聲:“說來,嬰姬與朕也是老相識瞭。”
他看向慕言秋:“你說是不是,九弟?”
慕言秋抿著清酒笑瞭笑:“隻能說我們技不如人,未有戰王那般縝密的心思。”
葉芷蕓被嬰姬弄得沒心情,卻不得不敷衍的笑道:“二位過獎,在這一方面,南清也不遑多讓。”
墨宸淵可是有說過,大越境內的南清眼線也不少。
至此,雙方都很有默契的住瞭嘴,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國與國之間的事,就是這麼微妙,多一分劍拔弩張,少一分失瞭國之氣度,談話也需審時度勢,否則又是一觸即發,講究得很。
葉芷蕓從前沒覺得自己有這樣的本事,如今知道的多瞭,在這個時代呆得久瞭,越發得心應手瞭。
因著下雨,夜裡天氣轉涼,夜宴沒持續多久便散瞭。
走在宮中的長廊間,葉芷蕓微鼓著腮幫子,模樣委屈兮兮的。
墨宸淵自然知曉她是在為嬰姬那一句話生氣,默默的跟在她身後良久,才弱弱的沉瞭聲:“蕓兒當知,我未將她的話放在眼裡,心裡除瞭你,更容不下其他人。”
葉芷蕓腳步一頓,回眸兇巴巴的瞪著他,墨宸淵心口頓時提緊,一副準備乖乖受訓的模樣。
見此,葉芷蕓“噗”的一聲好笑:“你這是在幹什麼?我雖生氣,可又不是生你的氣。”
墨宸淵聞言眉頭一擰:“若是為瞭旁的,便更不值得瞭。”
“是啊,不值得。”葉芷蕓認同的道瞭聲,隨即還是氣得直戳墨宸淵胸膛:“可我就是氣!我控制不住!”
墨宸淵想握住葉芷蕓作亂的小手,卻被葉芷蕓一把躲開:“這下好瞭,我一個正牌妻子,還未有一個旁人關心你。”
“……”墨宸淵抿瞭抿唇:“蕓兒怎會不關心我。”若不關心他,便不會撐著累乏的身子,忍著饑餓,帶兵殺進南清。
“對啊!我也是這麼想的!嬰姬哪隻眼睛見我不關心你瞭!不就是喝酒嗎?你能喝的呀。”
“嗯。”墨宸淵點頭,隨即又覺不對,他與蕓兒之間的事,當與嬰姬無關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