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珍的話,甄珍的表情如洪流一般沖破瞭呂健內心的閘口。
如此足矣!
此前,呂健在不自知的情況下患上瞭“AI恐懼癥”,但凡提到韋德或者AI之類的東西,都會不適,並且下意識逃避。
而甄珍,也同樣在他不自知的情況下,沖散瞭這一切。
跨過理智與邏輯,推開那99%的可計算的雲霧,一抹純粹的陽光溫柔地悄然而至,又瞬間照滿田野,再抬頭,盤在心頭多日的濃雲已隨之散去,再低下頭,在陽光的照射下,每一株小草的生命都是如此的動人。
甄珍握著呂健的手,凝膠面具休想阻礙那本真的笑容:“以吾生之須臾,渡長江之無窮,那才是最大的悲哀呢,可別陷入韋德的悲哀。”
呂健眼前已不再是那個戴著面具,略顯腫脹的菜場阿姨,而是一個絕美而又純粹,值得揮灑生命贊頌千篇的女神,也許是維納斯,也許是墨格拉,管她呢。
AI的烏雲煙消雲散,呂健也露出瞭那久違的,淡淡的笑容。
“我知道你聽膩瞭,可我還是想說。”呂健平靜而又振奮地看著甄珍,“你真美。”
“謝謝。”甄珍起身,做瞭一個最標準的拎裙鞠躬禮,像是一隻歡快優雅的小鹿,“這次,一定是最真摯的一次。另外,禮貌的提醒一下,火鍋要燒幹瞭。”
“……”
門口的保安不巧瞥到瞭沉浸其中的二人,不禁打瞭個寒顫。
在他的視角中,這是一個賣菜的醜丫頭和一個二手房銷售之間的火鍋故事。
真可怕,希望不要影響到這把李白的發揮。
……
前進娛樂,董事長辦公室,林小棗將一段視頻呈現給韋德。
“找瞭很久也沒找到……原來變成一個賣菜的瞭……他們剛剛在吃火鍋……”
韋德隻粗粗掃瞭一眼視頻便將其關掉,眉色隨之稍稍緊瞭一些:“呂健在報復我,他想毀瞭Jane,打碎她的完美。”
“可能……”
“沒什麼可能,是肯定。”韋德一隻手搭在桌子上,五指不斷地在桌子上雜亂的敲擊著,“這粗俗的姿勢,咀嚼。報復我,他做到瞭,我現在頭皮發麻,恨不得沖過去糾正這些。”
“……韋總。”
“好瞭,我沒事。”韋德猛然起身,“隻是一種性格特質,看不慣好東西被毀掉,無論那東西是否屬於我。”
“韋總……也許不是的。”林小棗重新打開視頻,“甄珍小姐笑的很開心……從我認識她到現在,從沒見她這麼開心過。”
“隔著凝膠面具也能看到?”韋德難以理解地看著林小棗,“你是不是也被什麼東西污染瞭?”
“我的意思是……”林小棗咬牙道,“您如果把甄珍小姐當做一件藝術品,想要收藏,那我無話可說。如果依然想著她,覬覦共同生活的可能性……那是嫉妒心與占有欲,那不是您韋總,您不在乎。”
韋德沉吟片刻,緩慢而又痛苦地說道:“對,我不該在乎,可事實是,我竟然在乎。”
他忽然轉過頭,雙目空洞,有些驚悚地看著林小棗:“是不是可以試試化學閹割?現在我的情緒很不穩定,我沒想過會這樣。”
林小棗更加驚恐:“別……韋總……跟性刺激沒關系……與甄珍小姐在一起的經歷,已經烙印在您的意識裡瞭……您所有企圖遏制這件事的手段,都隻是單純的自殘而已……如果非要做什麼,您可以試試《大悲咒》。”
“深入佛學不僅會控制姓欲,就連鬥爭欲也會一並抹去,我還需要它。”
“那您可以試試……替代療法。”林小棗小聲道,“用一個近在眼前的形象,取代甄珍小姐的位置。”
“不,這種……沒法掌控的事情,一次就夠瞭,我不想用麻煩掩蓋麻煩。”
“也許……有的女人沒那麼麻煩呢?”林小棗低著頭喃語道,“有的女人很好掌控呢?”
韋德稍做思索,突然神色一震:“你說的對小棗。”
“嘿嘿……”林小棗心中小鹿亂跳。
“不過不全對,女人很混亂,好消息是,我可以把范圍擴充到雌性領域。”韋德抓著林小棗,因想到瞭救命稻草而欣喜——
“我需要一隻小母貓!”
林小棗熱淚盈眶。
可又不禁愛的更深。
這就是韋德啊!
……
跨年晚會開始之前,星工場微訊群內陷入瞭集體狂歡。
【洪日:臥艸!賬戶上突然多瞭五位數的獎金。】
【艾薇:真的吔!年終獎!我……我好想哭啊。】
【顧文文:還帶這麼玩的,想在健哥手下幹一輩子,這特麼都是套路啊!】
【最愛老婆:瞬間把如傢情侶房升級成酒店(墨鏡臉)。】
【系統提示:“最愛老婆”已被群主“方糖”禁言100000小時。】
【方糖:公司急需用錢的時候,健哥還是堅持如期發年終獎,來年大傢好好表現。】
【倪可:是,大佬。】
【狗哥:大佬你說什麼都對,可為什麼我銀行卡裡還是五毛六啊?】
【方糖:去吃飯瞭回頭聊。】
【洪日:散瞭散瞭。】
濱海衛視跨年晚會的後臺更熱鬧。
喬喬盯著手機道:“一個零,兩個零……沃日,這到底是多少個零!”
“嗚嗚嗚,別說瞭……”莫惜君痛苦地抓著手機,“全打到我媽媽哪裡啦。”
“都別急著花啊。”夏歌正在飛速操作手機,“公司正是用錢的時候,得留點後盾。”
“你在幹嗎?”喬喬迅速起身沖到夏歌身旁,“日!你購物車都七十多個寶貝瞭,裝什麼大尾巴狼。”
“都是兒童玩具,很便宜的。”
“這是什麼?兒童廣場大滑梯?你要給蘇蘇搭迪士尼麼。”
“給小孩子花錢,不要想數目。”
……
菜市場門前,呂健幫甄珍把東西雲上瞭三輪車,他們身後的保安不屑而又焦躁地鎖上瞭大門。
在離別前,看著甄珍踏上瞭三輪車,呂健突然想起瞭什麼。
“對瞭,為什麼男人不會得‘韋德恐懼癥’,你還沒說。”
“說瞭啊,矯情啊~”甄珍回頭笑道,“你可真矯情!”
呂健不禁撓頭傻笑,大概是因為重生吧,上輩子自己又何嘗不是一個韋德:“……我原來其實不這樣。”
“咦!這表情好惡心!我先走啦!”甄珍熟練地發動瞭三輪車發動機,開出幾米遠又緩緩降速,回頭道,“新年快樂健哥!”
“新年快樂,甄珍。”
“嘿嘿。”甄珍留下一個笑容,騎車遠去。
這笑容如同一個存在的實體,輕輕蕩漾在空中,好像有一個形狀,一種氣味,無需觸碰,令人心安。
這一夜,呂健終於睡瞭一個久違的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