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遠並不願意被放進那個腦波連接箱裡.因為這個箱子的外觀讓他想起瞭棺材.最讓他感到難以接受的是.每次當箱子蓋子合上的時候.雖然他每次都竭盡全力想要讓自己保持清醒.但是每次他都會陷入沉睡.直到唐颯將他從箱子裡抱出來他才會再次醒來.在箱子裡的那段時間仿佛從他的生命中丟失瞭一樣.這種感覺非常不好.
這次他被唐颯放進箱子的時候.依然和前幾次一樣.盡最大努力想讓自己保持清醒.當箱子蓋子的合上的時候.他奮力睜大著自己的眼睛.但是當電流通過戴在頭上的網罩傳入到腦皮層的時候.他的眼睛還是慢慢的合上瞭.
肖遠兩隻分別被固定在箱子兩側的手用力的握瞭起來.意識逐漸變得有些模糊.
“好不甘心啊.”肖遠暗喊瞭一聲.因為不想就此睡去.於是奮力睜開瞭眼睛.頓時感到兩隻眼睛酸澀無比.眼皮上仿佛墜著千斤的重物.剛睜開不久.就又一次慢慢合上瞭.
似乎是剛才那聲心底的吶喊起瞭一些作用.他的眼睛雖然合上瞭.卻沒有馬上陷入沉睡.仍能感覺到頭皮上持續不斷傳來的酥酥麻麻的感覺.這是之前從來沒有過的感覺.因為之前每次在這個時候他已經睡去瞭.
這些酥酥麻麻的電流不斷抑制著肖遠大腦皮層的活躍度.讓他又一次忍不住想要陷入沉睡.
“該死的.我這次一定不能再睡瞭.”肖遠心中再次吼瞭一聲.閉著的眼睛再次用力睜開.隻是眼前漆黑一片.睜眼同樣看不到任何東西.和閉眼唯一的區別就是眼睛極度酸澀.以至於淚水嘩啦啦的流瞭出來.而他的手被固定著沒辦法擦拭.隻好再次把眼睛閉瞭起來.
頭上網罩又一波更加強烈的電流襲來.肖遠原本就有些模糊的意識更加模糊.如果不是緊守著心底最後一點兒意志.他在這一波電流襲來的時候.就真的又一次陷入沉睡瞭.
其實在這種情況下.若是普通人.估計是不會去抗爭瞭.睡就睡瞭.又不是睡瞭就再也醒不瞭瞭.但是肖遠此刻的執拗勁兒卻完全被激發瞭起來.這時候的感覺讓他想起瞭當初在舊金山被劉雯雯下毒後.薑華帶他找那個老胡給他治病的情形瞭.隻不過當時他抗爭的是極度痛苦.而現在抗爭的大腦皮層活躍度被降低後的困意.這兩者哪個容易一些.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不能睡.不能睡……”肖遠反復念叨著這句話.抗爭著一陣陣襲來的困意.
為瞭給自己增加刺激.肖遠咬住瞭自己的嘴唇.試圖利用嘴唇上傳來的疼痛延緩沉睡時間.但是效果似乎不大.極度的困意能讓人忽略掉身體的痛苦.這句話是當初在山狼小隊的時候聽戰友說的.他原本不信.但是現在卻是完全相信瞭.
“不能睡.不能睡.”肖遠放棄瞭咬嘴唇.再次念叨起這句話來.又念叨瞭幾次.似乎一波比一波強的電流不再加強瞭.這讓他不由的暗暗松瞭口氣.但是隨之而來的劇烈頭痛差點兒讓他身體猛的一挺.若非身體已經被固定住瞭.他就會坐起來.
“啊.怎麼這麼痛.難道是剛才抗爭困意造成的後果..”肖遠躺在那裡.緊咬著牙關.疼痛的部位就是他大腦受損的部位.這讓他有些擔心.但是想到佈朗老頭兒之前曾經和他交代過很多事情.卻沒有提過進來後要放松.該昏睡就昏睡這類事情.因此心中存著幾分僥幸.希望現在的頭痛並不會給他帶來什麼惡果.
一邊抵抗著劇烈的頭痛.肖遠一邊胡思亂想.各種念頭紛至沓來.很快他的腦子就陷入瞭一片混亂.這種混亂又加劇瞭他的頭痛.甚至讓他有種惡心想吐的感覺.非常的難受.也就是這個時候.外邊的腦波監視程序給出瞭腦波異常的報警.
“佈朗先生.這是怎麼回事.肖遠會不會有危險啊..”唐颯緊張的問道.
“稍安勿躁.”佈朗沒有回答唐颯的問題.而是在面前的鍵盤上飛快的輸入瞭幾個命令.屏幕上出現瞭另外一個窗口.窗口裡有一個數據列表.其中的數據在不斷變化著.
“肖遠的大腦皮層活躍度異常.這種情況是因為他沒有在大腦皮層抑制脈沖的作用下陷入沉睡.”佈朗說道.神色顯得異常驚訝和難以置信.
“這樣問題很大嗎.”唐颯連忙問道.此刻她的心全系在肖遠的安危上.根本就沒有註意到佈朗神色的異樣.
“不可能啊.怎麼可能.”佈朗似乎是沒有聽到唐颯的問話.而是盯著屏幕上的數據列表喃喃自語.
“什麼不可能.”唐颯這才註意到佈朗神色不對.連忙問道.
“正常情況下.肖遠是不可能不陷入沉睡的.除非大腦皮層抑制脈沖沒有起到作用.”佈朗仍然在自說自話.似乎肖遠沒有睡去是多麼不可思議一樣.
“會不會大腦皮層抑制脈沖電路出瞭問題.”唐颯問道.
“不可能.因為大腦皮層抑制脈沖電路有數據返回.顯示一切正常.”佈朗斷然否認道.
“肖遠會不會有事.能不能先把他放出來.在研究究竟是怎麼回事.”唐颯問道.
“嗯.稍等等.我先把脈沖停掉.”佈朗接受瞭唐颯的建議.在鍵盤上有輸入瞭幾個命令.但是在命令執行之後.屏幕上卻彈出一個對話框.上面依然是刺目的紅字：大腦皮層抑制脈沖電路死鎖.無法停止.
“哎呀.怎麼會無法停止呢.佈朗先生.實在不行就強制斷電吧.”唐颯一看這個對話框就急瞭.連忙說道.
“強制斷電.肖遠腦死亡的概率超過百分之九十.”佈朗扭頭看瞭一眼唐颯.隻說瞭一句.就讓她乖乖的閉上瞭嘴巴.再也不敢提什麼強制斷電之類的建議瞭.腦死亡的概率別說百分之九十.就是有百分之一她也不敢亂試.
唐颯不說話瞭.佈朗又輸入瞭幾條命令.然後站直瞭身子.說道：“我已經修改瞭原來的系統流程.再等等.希望肖遠能夠挺過這一關.隻是……”
“隻是怎麼.”唐颯問道.
“隻是他可能會很痛苦.不過他要是能堅持下來.可能會有意想不到的好處.”佈朗說道.
唐颯還想要問問如果肖遠堅持不下來會怎樣.可是張瞭張嘴.最終沒有問出來.而是目視著不遠處靜靜放著的腦波連接箱.一雙手緊緊的握在瞭一起.連指甲將手掐的流出瞭血也渾然未覺.
“肖遠啊.你可一定要加油.姐姐相信你.一定能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