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撲中文)隨著一陣車笛聲,三輛豪華氣派的房車開出瞭大閘,左轉進入大街,加入瞭車水馬龍的街道去。
下午六時正,街燈亮瞭起來,寬敞的大道在交通燈位處都排著車龍,在這繁盛的市中心,左方便是克裡姆林宮和著名的紅墻,宏偉古典的建築物隨處可見,古色古香,有種任何城市均難以替代的驕傲。
但亦給人褪瞭色的感覺。
昔日與M國分庭抗禮的雄姿已一去不復返瞭。
中間那輛車上坐的,是莫斯科赫赫有名的黑道大亨洛維奇夫,他今年四十來歲,骨格粗大,架著粗黑框的眼鏡,唇上留著濃黑的胡子,鼻子誇張的在臉上挺聳起來,目如鷹葷,額頭飽滿,表情嚴肅,予人傲慢自負的第一印象。
在莫斯科甚至是整個E羅斯,洛維奇夫可以說是一個能夠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人物。
洛維奇夫原本是前S聯的一名軍人,曾經參加過前S聯入侵A富汗的戰爭,幾次從死人堆裡爬瞭出來,退伍之後生活卻陷入瞭困境。前S聯解體之後,社會動蕩混亂,不甘平淡的他趁機而起,帶著一批亡命之徒和舊軍人搶占瞭不少地盤,隻要能賺錢,不論是走私販毒,還是賭博**,他都會介入。經過十多年的發展和無數次的火並血拼,勢力也越來越龐大。幾年前,他又突然間大肆擴張,以極為血腥的手段在極短的時間整合瞭莫斯科大部分的黑道勢力,如今隱然已經成為瞭莫斯科的地下皇帝,甚至不少E羅斯的政府官員,都要仰其鼻息。混黑道能夠混到如此地步,他也算是一個瞭不得的人物瞭。
當然,像他這樣的人物,仇傢自然也是多如牛毛,因此,不論洛維奇夫走到哪裡,都會有大批全副武裝的手下跟隨保護,前呼後擁,好不威風。甚至連汽車也是特別訂制的,不但馬力很大,還鑲嵌瞭厚鋼板,完全可以抵禦火箭炮的攻擊。
坐在洛維奇夫身邊的,是一個戴著眼鏡,看起來有些猥瑣的歐美男子,年齡大約在二十多歲,像是第一次來莫斯科一般,充滿瞭新奇,眼睛不停地看著窗外的風景。
“怎麼樣,我們莫斯科不錯吧!”洛維奇夫熱情的拍著那名猥瑣男的肩膀,以帶著濃重俄羅斯口音的英語問道。
“還算不錯,不過和紐約相比,就是顯得破舊瞭一些,也沒什麼摩天大樓!”猥瑣男目不轉睛地看著外面說道,頃刻又轉過頭來,看著洛維奇夫,兩眼放光道:“聽說俄羅斯的小妞身材一級棒,功夫又好,不知道,嘿嘿……”
洛維奇夫愣瞭一下,臉上也露出瞭意味深長的笑容,說道:“哈哈,你放心好瞭,我早就給你準備好瞭,兩個全都是水靈靈的嫩齒,包管讓你滿意!”
猥瑣男就露出一副極為猥瑣的摸樣,差點連口水都要掉出來瞭,看得洛維奇夫是一陣厭惡。倘若不是“他”吩咐要好生接待安排的人物,這樣子的人洛維奇夫恐怕連看都不想看上一眼,更別說還能和自己同坐在一輛車上瞭。
要知道,他洛維奇夫的車,可不是隨便什麼貓貓狗狗都有資格乘坐的,即便是政府大員,也不一定能享受得到如此殊榮。
洛維奇夫並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如此重視這個小子,為瞭把這小子從大牢裡救出來,自己花瞭不少錢,還死瞭不少弟兄,委實有些不值得。不過洛維奇夫知道,如果沒有“他”的話,自己恐怕早就見上帝去瞭,又豈能有如今的身份和地位?
何況,自己還親眼見識過“他”的能耐,一想到他在救自己時那血腥的手段,那屍橫遍野的慘狀,洛維奇夫心裡就不由得生起一股寒意,甚至許多時候他都不由得會想,如果有一天,他要殺自己的話,恐怕就算有千軍萬馬的保護,自己也難逃一死的宿命。
耳邊聽著猥瑣男喋喋不休地說起自己在M國時泡妞如何如何厲害,洛維奇夫面帶微笑點著頭,心裡卻不知為何忐忑不安地跳動起來,不由輕按瞭腰間的大口徑手槍。
這柄大口徑手槍跟隨他都已經好多年瞭,死在這柄槍下的,也是不計其數。雖然他現在的身份和地位,早已過瞭要親自搏殺的時候,不過這柄槍留在身邊,他也才能安心,否則他是夜不能寐,更別說出門瞭。
也不知道過瞭多久,飛速前行的車子驀地煞停瞭下來,兩人隨著慣性身子不由自主往前仆去。
洛維奇夫抬起頭來駭然望往前方,隻見前面已方的車子進路被兩輛橫著的廂式貨車橫七豎八地攔個正著。
洛維奇夫一生身經百戰,環目一掃,隻見後方不合常理地空空蕩蕩,沒有半輛車子駛來,對面亦不見其他車輛,心知不妙,急忙喝令司機道:“掉頭!”
可就在此時,槍聲響起,第一輛車前擋風玻璃沙石般粉碎,前座的兩人鮮血激濺,也不知中瞭多少槍。
槍聲一響,所有人都知道遭遇伏擊瞭,不過除瞭猥瑣男之外卻沒有人慌亂。類似的這種伏擊並不是第一次發生,不過隨著洛維奇夫勢力的不斷擴張和膨脹,有膽在老虎頭上搔癢的人,卻也委實不多瞭。
第一輛車上的後排座的其他人臨色不亂,紛紛推開車門,以汽車為掩護,拔出槍來朝著對方開槍還擊,而後兩輛車卻急忙倒車調頭,準備先行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這是在自己的地盤上,最多不到十分鐘,大批的增援人員就能趕到。
不過既然是處心居慮地伏擊,對方又怎麼可能讓他們如此溜走呢?一枚飛彈突然而至,正好命中瞭正準備倒車調頭的最後一輛房車,這輛車子頓時爆起沖天火焰,像玩具般被強烈的爆炸送上瞭半天,然後翻滾著重重栽落地面,車身上所有的玻璃瞬息間全部被震碎,濃煙滾滾中,殘骸倒翻著橫在車道上,將退路完全堵死,殘片碎屑,罩灑下來,聲勢驚人之極。
洛維奇夫心頭大駭,他當然知道,這是前S聯RPG--26式火箭筒,主要用於摧毀輕型坦克、自行火炮、步兵戰車、裝甲輸送車以及野戰工事等,雖然自己的座駕是經過改裝的,卻也比不瞭坦克和裝甲車,要是被這種火箭筒擊中,即便一時死不瞭,可被困在車上,也隻有被動挨打的份,同樣是難逃一死。
嚇得全身冷汗直冒的洛維奇夫頓時瘋狂地大吼著:“快下車,對方還有火箭筒。”喊罷,他一把拖起早已嚇得驚慌失措的猥瑣男,一腳踹開瞭沉重的車門,連滾帶竄以最快的速度遠離已經變成屠場的公路。
這種事情在他的生命中並不少見。作為一個黑道大亨,他手底下沾滿瞭鮮血,自然也有人想要飲他的血。各種各樣的刺殺早已經是見慣不驚瞭。何況,火箭筒這種東西,在其他國傢或許很不容易搞到手,不過對於經歷過社會大動蕩的俄羅斯來說卻並不困難,前S聯解體時,多的是各種武器流落於國際武器黑市,隻要有錢,就連原子彈都能搞得到,又何止區區火箭筒?他手底下就有不少,通過自己的手販賣出去的,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個,隻是沒有想到,有朝一日會被別人用來對付自己。
隻不過,這個猥瑣男卻不能有事。自己好不容易才把他搞出來,要是有瞭個意外,那自己如何向他交代?
“該死的,這些殺千刀的襲擊者怎麼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個關鍵時候來?”洛維奇夫心頭不由暗罵道。
幾人才剛剛棄車逃出,隨即,一枚飛彈又拖著濃濃的軌跡,瞬息間撲倒近前。
“轟!”飛彈直接命中瞭洛維奇夫的座駕,頓時爆炸的巨大烈焰連同第一輛車也一並吞沒瞭。那幾個還在開槍還擊的人員個個是四處逃散,可還是有一個被橫濺碎鐵擊中腦袋,立時斃命。另外一個身上粘上燃燒著的火油,渾身火起,整個成瞭火人,哀嚎慘叫,四處打滾,另一個想要上去幫助他拍熄火焰時,可很快就中彈倒地,這樣一來,其他人都不敢上前,隻能眼睜睜看著那個人最終一動不動,活活被燒死。
公路上滿是燒得“噼啪”作響的殘渣和油屑,公路兩旁的草、樹都熊熊地燒起來,可知剛才的爆炸威力是何等地驚人。
洛維奇夫和猥瑣男,還有幾名手下伏在路旁,激飛的碎屑在頭頂橫飛而過,看著眼前的可怕場景,個個都不由得嚇得一腦子的冷汗:稍微晚一點,自己今天這條命,可就交代在這裡瞭。
而那麼猥瑣男哪裡經歷過如此危急恐怖的時刻,早就嚇傻瞭,面無人色,渾身都哆嗦,一屁股癱坐在地上,連站都站不起來。
又是一陣密集的槍聲,洛維奇夫的兩名手下中彈倒地。其中一個就倒在猥瑣男的身旁,瞪得大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嚇得他是驚叫連連。
他已經陷於一生中最大的恐懼裡,看到這個場景,倒還不如老老實實呆在監獄裡。
“快走!”洛維奇夫大喝道,拉著猥瑣男就想要逃跑,可猥瑣男卻一跤摔倒在地上,原來由於害怕,兩腳抽筋,一步也挪動不瞭。
“老大,我們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瞭!”一名手下大聲喊道。
洛維奇夫猶豫瞭一下。
如果丟下猥瑣男,以他們的經驗和能力,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而如果帶上猥瑣男這個累贅,恐怕幾乎沒有逃生的可能。
看瞭看驚魂未定地、滿臉驚恐的猥瑣男還有急切的手下,如何抉擇,洛維奇夫還真有些兩難,可略作思忖後他還是大聲說道:“不,你先把他帶走,我來掩護!”
那名手下一聽是大驚失色,急忙勸道:“老大,不能啊……”
“不用說瞭,快走!”洛維奇夫朝外面開瞭幾槍,又對手下說道:“你把人帶去那個地方,如果……如果能夠見到他,就替我對他說,我沒有讓他失望!”
手下完全沒有明白洛維奇夫的意思,隻是搖著頭,洛維奇夫一下子火瞭,把槍壓在他的腦門上,厲聲道:“趕快走,要不然我他媽的斃瞭你!”
手下這才強拉著全身癱軟的猥瑣男低著頭朝左方最近的一處疏林奔去。而洛維奇夫看著他們遠去的身影,嘴角不由得浮現出一絲笑容。
又開瞭幾槍,就聽“砰!”的一聲,洛維奇夫手上一疼,拿槍的手中瞭子彈,手槍也立時脫手而去。
他心頭一涼,看來這一次,是真的兇多吉少瞭。
洛維奇夫頹然坐在地上,任憑手上的傷口不斷湧出鮮血。
他已經很久沒有嘗過受傷的滋味瞭,甚至都快要忘記瞭。可這一切又是何等的熟悉?那一年,也如今天這般的一個黃昏,自己被仇傢派來的一群槍手困在一座廢棄的大樓裡,遍體鱗傷,彈盡糧絕。正要絕望之際,卻是他的突然出現,改變瞭一切。
正是這一場戰役,讓洛維奇夫一舉成名,也為他擁有今天的一切奠定瞭堅實的基礎。
可今天呢?奇跡還在再現嗎?
想到這裡,洛維奇夫眼眸之中倏然一亮,可隨即又如天際流星一般消失地無影無蹤,透著幾分英雄末路的遲暮光彩,那剛毅的嘴角也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世上哪有那麼巧合的事?“他”也不可能時時守在自己身邊,總能在自己危難之際從天而降。
四周出現瞭十多名大漢,擁瞭上來,槍口都對準瞭他。洛維奇夫卻是連頭都沒有抬一下,自顧自地點起一支煙來,很是陶醉地吸瞭兩口。
“呵呵,幾年不見,沒想到你還是老樣子!”一個非常熟悉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洛維奇夫渾身劇震,抬起頭來。
來人穿著黑色皮衣,頭頂鴨舌形帽,鼻梁架上金絲眼鏡,雙目炯炯有神,年近五十,外表看起來像一位道貌岸然的學者,身後緊隨著四名特別彪悍、身形健美若運動員、一看便知是一流高手的年輕大漢,更增添他的霸氣。
周圍的大漢立即躬身敬禮。
“是你?”“看到這個人,洛維奇夫臉上血色退盡,心亦直往下沉。
“不錯,是我!”這名男子瞇著眼睛看著洛維奇夫道:“老夥計,你沒想到會是我吧?呵呵,我可又回來瞭!”
洛維奇夫很快恢復瞭平靜,昂然道:“庫茲涅佐夫,既然時運不濟落到你手裡,我也無話可說,你動手吧!”
庫茲涅佐夫訝道:“怎麼幾年不見,一見就要死要活的?怎麼說我們也是十多年的老朋友瞭。呵呵……”
“你就別給我整這些沒用的瞭。幾年前你好運,被你跑掉瞭,不過你一傢全是被我親手幹掉的。”洛維奇夫嘴角泛出一絲冷笑漠然道:“還有你女兒,嗯,好像是叫琳娜是吧?皮膚可真好,摸上去舒服極瞭……
庫茲涅佐夫聞言臉色大變,目光死盯著洛維奇夫,眼中射出深深的殺機,無比鋒利,有一種近乎野獸的沖動深深地蘊藏在其中。不過卻又哈哈笑道:“不錯,這些年,我每天都想著是要把你千刀萬剮,還是挫骨揚灰才能解我心頭之恨。不過如果你能交出那個邁克來,我或許還能網開一面,給你一個痛快!”
“邁克?”洛維奇夫愣瞭一下,他完全沒有想到,庫茲涅佐夫居然是沖著那個猥瑣的M國男子來的。
庫茲涅佐夫也曾經是雄霸莫斯科地下黑道的大亨,隻不過在和洛維奇夫的爭鬥之中失利,自己負傷而逃,不知所蹤,全傢人也被洛維奇夫趕盡殺絕。和洛維奇夫可謂是仇大苦深,不死不休。可他為什麼也會對這個邁克如此上心?
洛維奇夫隱隱覺得,這個邁克身上一定隱藏著什麼秘密,可惜自己卻是一無所知。
“邁克?什麼邁克?”洛維奇夫故意裝傻道。他絞盡腦汁,仍想不到脫身之計,不要說身後有多把手槍指著他,隻是自己手上受傷,也敵不過對方。
庫茲涅佐夫冷哼一聲,道:“咱們明白人不說暗話。從你安排人員開始劫獄我就知道瞭。而你的人之所以能夠如此順利地把邁克救出來,我也在暗中幫瞭不少忙。”
“鷸蚌相爭,你坐享漁翁之利!”洛維奇夫輕嘆一聲,很是不甘地說道:“你的主意倒是打得不錯!”
“呵呵,既然有你在前面沖鋒陷陣,我自然也就隻有坐享其成瞭。”庫茲涅佐夫邪笑道,滿臉都是得意之色。
“別說他去瞭哪裡我不知道,就算是知道我也不會告訴你!”洛維奇夫淡淡地說道。
“你……”庫茲涅佐夫是勃然大怒,不過很快他又深吸瞭一口氣,冷笑道:“你拖延時間就是想等援兵吧?”
洛維奇夫陡然色變。他確實存有這種想法。作為莫斯科的地下皇帝,這裡可是在他的地盤上。他相信,隻要堅持一會兒,大批人馬很快就會殺到。可如今卻被庫茲涅佐夫一句道破,又豈能不慌張?
“你就別白費心思瞭。你可知道,我是如何潛入莫斯科的?又是如何知道你的行蹤?而且,你看這裡又是槍聲又是爆炸聲的,可過瞭這麼久也沒有警察來,你就不覺得奇怪麼?”
“你以為我會信你?”話雖這麼說,不過洛維奇夫雙目兇光亂閃,顯是失瞭方寸。庫茲涅佐夫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枚炸彈一般,在他心底掀起瞭巨大的波瀾。
確實,作為莫斯科的地下皇帝,勢力龐大,耳目眾多,按理說一點風吹草動也瞞不過他才對,可是庫茲涅佐夫這個自己的生死大敵什麼時候來的莫斯科,他卻是絲毫也無所知。何況,自己的行蹤不是親近之人是絕對不會知道的,庫茲涅佐夫又如何能夠提前埋伏在這裡?
一定有內奸。
最令他心驚肉跳的,更是警方的態度。莫斯科大大小小的警察,又有誰沒有把柄在自己手裡?又有誰沒從自己手中得到過好處?從某種意義上說,這些警察全都由自己驅使。可今天他們遲遲不肯前來,難道是政府已經和庫茲涅佐夫達成秘密協議,徹底放棄自己反而專為支持庫茲涅佐夫不成?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自己辛辛苦苦多年打下的基業,很快就會土崩瓦解、煙消雲散。
默然半晌,洛維奇夫聲色俱厲道:“你在撒謊,我不相信!”
“信不信隨便你!”
看到洛維奇夫的失態,庫茲涅佐夫心頭升騰起莫名的快感。那種感覺,就好像是貓在戲弄一隻到手的耗子一般,讓他是興奮不已。
報復一個人最好的方法,不是要他的命,而是徹底摧毀他的一切,讓他受盡各種打擊,精神都崩潰掉。這遠比從**上摧毀要來得更為慘烈。
這時,一名大漢走過來,湊在庫茲涅佐夫耳邊低語幾句,隻見庫茲涅佐夫臉上頓時露出欣喜的表情來,揮退手下後,這才得意洋洋地對洛維奇夫說道:“呵呵,剛剛才接到的好消息,你想不想一起聽聽?”
看著庫茲涅佐夫臉上那燦爛的笑容,洛維奇夫心頭不由得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頓時遍體生寒。
“我們可愛的小邁克已經被我們找到瞭。和他一起的還有一個你勇敢的手下,臨死之前還幹掉我兩個人……”
雖然心頭早已有瞭準備,不過當親耳聽到庫茲涅佐夫說出來時,洛維奇夫劇震,也不知道是不是失血過多的原因,身子一晃,險些栽倒在地上。
饒是自己費盡心思,邁克還是落在瞭庫茲涅佐夫手裡,這一刻,洛維奇夫隻覺得是萬念俱灰,什麼念想都沒有瞭。
“呵呵,既然我們已經如願以償地請到瞭小邁克,你也就沒什麼用瞭!”庫茲涅佐夫笑意一收,雙目寒芒一閃,閃過一抹欲擇人而噬的狠辣厲色,冷喝道:“給我好好招乎我們這位偉大的洛維奇夫先生,記住,別讓他太舒服瞭。哈哈,洛維奇夫雖然沒有女兒,不過好像女人倒是有不少……”
卻沒有聽到任何回音,轉過頭來一看,卻見一名手下眼露出驚駭欲的神色,指著自己身後,卻總是說不出話來。而洛維奇夫則正好相反,眼中閃耀著奇異的光芒,就像虔誠的教徒看到瞭上帝。
他一驚,急忙轉身,腳下突然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在地上,就好像被什麼東西絆住瞭。庫茲涅佐夫連忙低頭看去,卻見自己腳下倒著一具屍體,喉嚨被人劃破瞭,血咕咕直往外冒,卻是自己的手下。
庫茲涅佐夫倒吸瞭一口涼氣,仔細向四周打量,這才發現,自己所帶來的人,全都倒在瞭地上,橫七豎八的,死狀各異,卻都是那般詭異,令人觸目驚心。
剎那間,一股涼氣從腰脊處順著後脊梁骨往上竄,臉色也頓時變得雪白。
一個人影站在自己面前不遠處,如同暗夜中的幽靈,看不清楚容貌,卻能看到那雙星辰璀璨般的眸子。那雙眼睛在風中微微瞇著,瞇成一種朦朧而怪異的表情。
一切都透著一種從骨子裡滲出的神秘。
風依然很狂野,空氣也極為冷縮,更襯出那股淡漠而肅殺的氣氛。使人感到一種心虛,氣喘不過來。
人影往前走瞭兩步,腳踩在地上,發出嘎吱嘎吱的詭異聲息。
“你……你是什麼……什麼人?”庫茲涅佐夫下意識地咽瞭口唾沫,慢慢向身後退去,似乎和對方的距離越遠,自己才越能感覺到安全一般。微微顫抖的嗓音中,有著說不盡的驚恐之意。
他一生之中經歷過無數次生與死的考驗,可卻從來沒有經歷過如此詭異恐怖的場景。沒有聽到任何動靜,自己帶來的數十個槍林彈雨裡出來的手下卻全都被人幹掉,雖然手裡握著槍,可卻沒有一絲開槍的勇氣。手心也禁不住冒出汗來。
可卻沒有等來任何回復,卻見虛空中滑過一抹炫目的軌跡,血光迸濺中,庫茲涅佐夫目中露出驚恐與不甘的極度駭意,捂著熱血噴湧的喉嚨,“騰騰騰”倒退數步,腳底一滑,失足跌落到公路邊的小河中,頓時間,鮮血染紅瞭大片河水。
一彎新月高掛天上,像一隻眼睛般凝視大地,厚重的雲減退瞭不少,但經歷瞭剛才那一幕的洛維奇夫和邁克心中仍舊是心有餘悸、疑雲密佈,腦海裡無數影象紛至沓來。
“請等一下!”那個不知道什麼來路的神秘人將庫茲涅佐夫和他的爪牙屠殺殆盡之後,眼尾都不望洛維奇夫,像完成瞭一件微不足道的事般轉身就欲離去。洛維奇夫這才恍然驚醒過來一般,急忙出聲喊道。
神秘人停住腳步,轉過頭來看瞭他一眼,就這一眼,卻讓洛維奇夫的心神都失去瞭自主,感受到那無形的壓力,那種氣悶的感覺,讓他的血液幾乎要在體內膨脹,爆炸,那種像高山大海般的氣勢,隻在他與那人之間的這段距離之中湧動翻騰。
“謝謝你救瞭我,我……我會報答你……”不知怎麼的,向來頤指氣使的洛維奇夫面對對方時,卻不由得放低瞭身段,甚至顯得有些卑微。
那個神秘人聞言就露出一抹笑容,使得他臉上的陰鷙氣息,頓時減弱許多。而洛維奇夫也不由得暗自出瞭一口氣,頓感呼吸通暢瞭不少。
低沉沙啞的聲音淡淡道:“邁克就在前面的小山崗上,快走吧,別誤瞭大事!”在洛維奇夫目瞪口呆之際,神秘人施然而返,很快便消失在視野中,就好像從來都沒有出現過。倘若不是一地血淋淋、慘不忍睹的場面和庫茲涅佐夫那睜大瞭雙眼,在淺淺的河水中一起一伏的屍體,洛維奇夫說不定還以為是做瞭一場夢。
過瞭許久,他才豁然明白,這個人根本就是“他”派來的,指不定在什麼時候就一直跟著,要不然那能如此巧合,正好在這個關鍵的時刻趕到?想想自己平日裡的一舉一動全都有可能在別人的眼皮子底下,就算是和女人歡好也無例外,沒有絲毫的私密,這讓他是大感難堪的同時,又不禁感到一陣寒意。所幸自己一直以來就沒有過二心,要不然,說不定老早就死於非命瞭。
半個小時後,洛維奇夫開著一輛從半路上搶來的小貨車,搭載著驚魂未定的邁克來到莫斯科南郊一座有高墻環繞的灰花崗石建築外。其實說搶也不完全準確,至少他剛開始自持身份,原意是要花錢買下的。隻不過當那個小貨車的駕駛員一看到渾身血跡,手裡還拿著槍的洛維奇夫時,嚇得是魂飛魄散,當即是丟下車就跑瞭,連洛維奇夫拿在手裡的那厚厚一沓錢也沒顧得上拿。
這建築物遠離其他房舍,要走過一段左彎右曲的私傢路,再穿過叢林,才能到達大閘前的空地處。禁閉的大鐵閘外豎立著一座列寧塑像,似在提醒人們前S聯曾經經歷過的風光歲月。以前洛維奇夫還不覺得,可今天遠遠看到這座塑像,卻始終覺得別扭不已。
這輛小貨車也不知道原來是拉什麼的,一股怪味是充盈鼻端,若是平時,養尊處優的洛維奇夫和邁克如何受得瞭這個?不過非常時期,他們要去的地方也很是偏遠,說不定直到天亮也碰不上第二輛經過的車子,也隻能先將就就將,捏著鼻子忍瞭。
這是洛維奇夫其中一個秘巢。其實說是巢穴,倒還不如說是他“狡兔三窟”,給自己留下的最後的避難所。幹他們這一行的,朝不保夕,今天看似風光無限,明天就有可能橫死街頭,他也不得不為自己準備一條後路。而後來“他”要自己找一個隱蔽的地方進行一件大事,洛維奇夫立刻就把這處苦心經營許久的地方雙手奉上瞭。
能夠參與“他”所謂的大事,是不是也意味著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比之以往更是重要瞭呢?洛維奇夫不由得得意地想著。
在鐵門打開來後,小貨車緩緩駛進屋前的空地去。那裡還有兩輛車子,幾名手下持著各式武器在恭候他的大駕。他們無一不是軒昂的E羅斯男人,皮膚很白皙,相貌項偉,體型健碩完美,很有型,卻又讓人覺得冷漠而缺乏生氣。
從車上下來後,洛維奇夫又恢復到瞭他黑道大亨的威嚴和架勢,沉聲對迎接上來的手下問道:“一些都準備好瞭嗎?”
“都準備好瞭!”一名手下應道。臉上的表情都很是肅然,明顯是上過戰場經歷過殺伐的精銳,甚至比洛維奇夫身邊的貼身保鏢還要厲害。也難怪洛維奇夫會將他們放在此處來守衛自己最後的退路。
洛維奇夫點瞭點頭,這些手下都是他手裡隱藏著的最後力量,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輕易放出去的。很多時候,他相信他們,甚至勝過相信自己。
簡單處理瞭手上的槍傷之後,洛維奇夫帶著邁克,在幾名手下的護衛下,朝裡屋走去。在一條廊道的盡處,洛維奇夫熟練地按瞭一組掣鈕,軋軋聲響中,走廊裡一處地板往下降去,露出一條通道。
幾人沿著通道走瞭下去,一路上通道亮瞭起來,光線異常柔和。走過通道,來到盡端一個橢圓門處。洛維奇夫又把手按在門上的一個掌紋識別儀上,就聽“嘟”的一聲輕響,然後又從門上伸出一個類似於天文望遠鏡的東西,比對著洛維奇夫眼睛裡的瞳孔掃描比對之後,啟動門壁夾層內的裝置,橢圓門旋轉著打開來,露出入口。
那是個方形的空間,長闊都是二十米許,柔和的光線由左方一幅看似墻壁的巨型密封玻璃透進來,可是整個房間都沒有像門的出口,也見不到任何電燈之類的照明物。空間裡整齊地排列著十多行高至天花板的方形單位,每個單位都放瞭以百計的電腦板,插在凹槽裡。正中央還有一個操作臺,臺上有許多的按鈕,還有十多個各式各樣的顯示屏幕,正一閃一閃著多彩的光芒,看起來極為現代和高科技。
邁克的眼睛仍未適應,從一走進來他就東張西望看過不停。他根本就想不到,這座看起來很是陳舊古樸的建築裡會有如此先進的所在,也能想象得到,擁有高科技的機關和守衛,裡面的東西一定很是珍貴和機密,就是不知道會是價值連城的黃金珠寶,還是武器彈藥。可當他到裡面的東西,當即就愣住瞭,隨即眼神頓時又是異彩閃爍,就仿佛是見到瞭一個一絲不掛、身材惹火的妖嬈美女,當時就興奮地撲瞭上去,這裡摸摸,那裡看看,好半晌才有些結結巴巴地對洛維奇夫問道:“這……這個就是……傳說中的……超級電腦嗎?”
洛維奇夫笑著點瞭點頭,似乎對邁克的反應絲毫也不感覺驚異。
“我……我可以……用用嗎?一次,一次就夠瞭……”邁克就好像是一個想吃糖的小孩兒一樣,以乞求的目光看著洛維奇夫,可憐巴巴地說道。
洛維奇夫就哈哈大笑起來,對他說道:“這臺超級電腦本來就是為你準備的。隻要你為我們做事情,想要怎麼用,用多久都行!”
邁克聞言是大喜,顧不得再和洛維奇夫多說,搓著手就亟不可待地坐上瞭操作臺,雙手隨即飛快地在鍵盤上飛舞,就好像是在演奏鋼琴一般,充滿瞭一種難以用言語來形容的美感,讓人很難把這樣靈巧的一雙手,和那個猥瑣的男人聯系在一起。
不錯,這個邁克就是世界上最頂尖的網絡黑客。別看他年齡不大,可他卻被業內稱之為王,甚至他的名字一度成為黑客的代名詞。從攻破洛杉磯的公交卡系統坐霸王車開始,他開始瞭神奇的黑色之旅。幾年來,他攻擊過許多電腦、電話網絡,竊取過許多機密,還攻破過全球多個國傢的安全預警系統。國司法部將他描述為“M國歷史上最有威脅的計算機罪犯”,判他十年監禁,而且以後出獄之後也終身不得接觸和使用電腦,這對於一個頂級黑客來說,實在是比殺瞭他還要難受。
黑道和黑客雖然隻有一字之差,不過洛維奇夫卻和黑客沒有半點交集,更是不明白邁克的價值,不過遵從“他”的指令,不惜花費一切力量,硬生生將邁克從M國守衛最為嚴密的惡魔島監獄中把邁克救瞭出來。
惡魔島監獄位於M國西部的惡魔島上,四面都是蒼茫的大海。在M國,隻有最彪悍、最危險、最惡名昭彰的國傢級罪犯才會被關押在這個監獄裡。用人們的話說,被送入這個惡魔島就等於進入地獄之門。想要從這個監獄裡把人救出來,對於許多人來說,無異於癡人說夢。
為瞭這次行動,洛維奇夫不惜親自從E羅斯飛抵M國,親自策劃和組織實施瞭這一起駭人聽聞的劫獄事件,其過程之驚心動魄,足以拍攝成一部精彩的電影,在這裡就不再贅言描述。總之,邁克被成功的解救出來,並被洛維奇夫帶來瞭莫斯科。
當然,吸引邁克來莫斯科的,除瞭E羅斯熱情奔放的美女之外,還有的就是眼下這臺“超級電腦”。這臺電腦是當今世界上最為先進的計算機之一,運算速度達每秒1000萬億次,比起M國國防部使用的也毫不遜色,甚至還有之過而無不及。對於一個黑客來說,又還有什麼比能夠駕馭如此一臺“超級電腦”,在網絡上縱橫馳騁還要來得刺激的呢?
看到邁克對這臺“超級電腦”情有獨鐘,洛維奇夫嘴角浮現出瞭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看來這次任務,雖說是幾多波瀾,不過總算是圓滿完成瞭。貓撲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