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深夜裡,所有的生物都陷入瞭沉寂,空氣裡,隻剩下火堆“噼裡啪啦”的聲音響起,梨花和大潘兩人之間似乎又陷入瞭無話可說的境地。
傷口處的疼痛感越來越甚,大潘的神智也慢慢地模糊起來,他看著這個近在咫尺的女子,眼裡有千言萬語想要述說,嘴角幾次開啟,最終還是歸為一聲嘆息,頹然的歪倒在草地上。
透過上方稀疏的樹葉,他看見瞭夜晚最美的星星,第一次發現它們是那樣的明亮,那樣的璀璨,卻沒法照亮他的心底。
梨花並沒有去打擾大潘,隻是靜靜地守著火堆,上面掛著個碩大的竹筒,裡面似乎在煮著什麼,她時不時的會抓一把藥草放進去,然後不停的攪拌著。
作為一個女人,她怎麼可能不知道大潘千裡迢迢找來的含義。可惜,她不能問,也不能戳破……
因為她承受不起,也無心去承受。
不是所有的深情都能有回應,她的那顆心啊,早就遺失在時空的隧道裡,遺失在那個該死一千遍的男人身上。
現在的她,冷漠,孤寂,隻會孤芳自賞,隻是個無心無情的女人。愛情,曾經來過,卻又剎那消失。對於她來說,那就是個奢侈品,可以看見,卻無法再擁有。
這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態度,從來就沒有改變過。
隨著時間的流逝,梨花靠著一塊大石睡著瞭,卻突然被一陣陣沉重的“呼哧”、“呼哧”聲給驚醒瞭。
她一下子爬起來,下意識的看瞭看竹筒,發覺裡面的湯汁還沒幹,試瞭試,溫度也很合適。再看看大潘,發覺他眉頭緊鎖,滿面通紅,煩躁不安,呼吸已然有些凌亂。
她知道這是傷口受到感染,發起瞭高熱。不再遲疑,她抬起竹筒,就打算給他喂進去。
奈何大潘似乎已經陷入深度昏迷狀態,牙齒咬合得特別緊,想要灌進去談何容易。
梨花試瞭半響,藥水潑撒瞭一些,卻怎麼也喂不進去。她有些無奈的嘆息起來,“我上輩子一定是欠瞭你的,今生就得還你。”
她抬起竹筒,喝瞭一大口藥後,俯下身子,打算想用哺喂的方式喂進去。
眼看著兩人的呼吸就快交織在一起時,她突然清醒過來,一下子挺起腰背,把藥水吐到地上。
“哎呀!呸呸呸!差點忘記瞭,阿爺還教過我的。”
“嘻嘻……差點就便宜你瞭!”
梨花心裡暗自慶幸不已,捏著大潘胡子拉碴的下巴,熟練的“咔嚓”一聲,就給他卸下來瞭。
這個過程應該是很痛苦的,但是,陷入昏迷的大潘,連掙紮一下的力氣都沒有,就這麼任由梨花折騰。
這回喂藥,就比較順利瞭,所有的藥汁兒,一滴不落的,全進瞭大潘的肚子裡。
然後,再“咔嚓”一聲,給他把下巴還原瞭。整個過程也就幾分鐘的事情,就完結瞭。
不過,喝瞭藥,等著藥效發揮還得一段時間,梨花也不能大意瞭,取瞭點溪水後,用一塊濕佈給他擦拭臉面,進行降溫。
這一通忙活,就是一個通宵過去瞭。
大潘是被太陽的光線,以及鳥兒的“渣渣”聲給弄醒的,他有些茫然的看著湛藍的天空,一群群飛翔而過的鳥兒,一切恍如在夢中,不知身在何處的茫然感。
一道清脆的聲音從不遠處響起,“呀!潘大哥,你總算醒瞭?沒事瞭吧?”
他有些虛弱的撐起身子,看著梨花放下一堆柴禾,快步向他走過來。
她舉起白嫩的手,暖暖的摸瞭下他的額頭,語帶驚喜的看著他,“太好瞭,你的燒總算退下去瞭,恭喜你,挺過來瞭。”
畢竟是被熱兵器傷著瞭,她用大潘隨身攜帶的匕首掏出裡面的碎片後,傷口不可避免要受到感染。虧得她那瓶泡蛇酒,有好些年頭瞭,藥性十足,對於他的傷口恢復起瞭很大的作用。
“謝謝你,花……梨花!”大潘有些生硬的稱呼道。
他很想親切的叫聲花兒,花花,缺發覺自己,好像並沒有資格。就算得不到她,他也不想讓她厭棄瞭他,他的心裡苦澀的想著。
他原本以為自己是個堅強的男人,勇猛無敵,可以給這個女人撐起一片天,可惜,現在才明白,這個女人,很強大,她自己就是自己的一片天,根本就不需要自己,也不需要任何人。
自己……反而變成累贅瞭。
他沉下眼眸,不去看那張讓自己渴望不已的容顏,他怕自己會忍不住上前,把她緊緊地箍在自己懷裡。
如果真的那樣,他們也許就再也沒有以後瞭吧?
梨花並沒有感受到大潘低落的情緒,她正忙著搗藥草,把藥汁擠出來後,塗抹在他的傷口上,一邊閑話傢常的聊著。
“潘大哥,等下我弄點東西吃,咱們就去找劇組的人吧,那裡有專業的醫生,可以幫你清理一下傷口,讓你恢復得快些。”
“然後,再讓人送你下山,你現在雖然沒啥大毛病,但是,畢竟是大傷,小心點,免得落下後遺癥。”
大潘有心想拒絕,卻又知道自己耽誤瞭她很久,實在是不能再拖累瞭,隻得含糊的點頭答應瞭。
梨花也不點破,至於看到男人的上半身,也沒有表露出害羞的表情。她自小就見多瞭,這裡的男人下地幹活,就喜歡赤胳膊露腿的,習以為常就好。
大潘自己反而有些放不開,他是第一次和一個女人挨得這麼近,近得他能聞見她身上的草藥香味,以及隱隱的花香,是那樣的沁人心肺,他的呼吸忍不住有些粗重起來。
梨花還以為自己力氣用大瞭,弄疼瞭他,頓時停瞭下來,“抱歉哈,我再輕點!”
“不……不關你的事!不要停,你……你繼續就好瞭!”大潘有些狼狽的咬牙說道。
“呃……好吧,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記得跟我說。這個藥抹上去,剛開始都會有些不舒服,等到藥效起來瞭,就會有種清涼止痛的效果瞭。”
“這麼點傷,我不怕疼的,比這個傷還大的,我都挺過來瞭,沒事的,你盡管折騰我就好瞭。”大潘一副無所謂的口氣,輕描淡寫的轉移自己的心思。
他不能褻瀆他的花兒,不能讓她看出自己心中不好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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