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崔鴻雁剛剛收起的鞭子,綰翎忽然計上心頭,立刻就想到一個很好的脫身辦法。
“綰翎自認沒有做錯任何事情,更沒有做什麼見不得人的,真不知今日為何會平白遭受一番羞辱,若是蘇少夫人不說清楚,那我還真是沒法見人瞭!”綰翎突然出聲,咬著唇顯得委屈極瞭。
崔鴻雁本來已經走瞭幾步,一聽立刻就停下腳步,回轉身來,目光不善。
引路丫鬟顯得很著急,就差喊“姑奶奶”瞭,她強笑著對綰翎道:“葉二小姐,您且先坐下吧,待會兒貴妃娘娘就要來瞭,蘇少夫人為人很好的,您二位定是有些誤會罷瞭。”
“原來蘇少夫人的名氣已經這麼大瞭,就連你一個小丫鬟都知道?”綰翎故意壓低瞭聲音,隻有身邊的幾個人能聽到,而且她說的時候,嘴角故意帶上瞭一縷似笑非笑的神情。
那丫鬟聽瞭倒沒什麼,反正自己不過是個下人罷瞭,被主子說幾句是很正常的。可是這話落在崔鴻雁的耳朵裡可就不一樣瞭!尤其再配合上綰翎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什麼意思?!”崔鴻雁的怒火很快就又被勾瞭起來,而且更甚方才。
“我,我隻是要蘇少夫人您說清楚,綰翎與少夫人您初次見面,不知道怎麼就讓您如此不喜,甚至還要甩鞭子。”綰翎的聲音有些顫,跟氣勢洶洶的崔鴻雁正好形成瞭鮮明的對比。
邊上就有人同情起綰翎來,隻聽有人議論道:“唉,葉二小姐真是可憐,怎麼就惹到那悍婦瞭。”
“我看哪,肯定是因為以前蘇大公子曾追求過葉二小姐的緣故。”
甚至還有人說:“我要是蘇大公子,我也選……”
“啪——”眾人隻聽耳邊鞭聲凜冽,眼前一花,還沒待看清楚,綰翎身邊的座椅就已經被劈成瞭兩半,小方桌也斜倒在一側,上面一條重重的鞭痕。
“蘇少夫人,您這是……”綰翎剛才幸好躲得快,又被木蘭用劍擋瞭大半的鞭風,否則,這時隻怕沒法好好地站在這裡說話瞭。
不過,她話還沒說完,隻聽“咔擦”一聲,就見邊上的方桌,突然從中間斷裂成瞭兩半!可見崔鴻雁那落鞭之重,定是充斥瞭許多內力進去。
眾人皆是目瞪口呆,也沒人再敢議論什麼瞭,那個引路丫鬟更是愣在瞭當場,一時間,周圍安靜得出奇。
“裝什麼無辜?裝什麼可憐?”崔鴻雁見一鞭沒抽中目標,甩著鞭子就要打第二鞭,同時又罵,“我知道,你們這裡的男子都喜歡你這樣的溫柔女人,不過我卻是最看不慣的!”
“你看不慣,就要打人?而且還是在四公主的大婚盛典上,你也太不把四公主和皇後看在眼裡瞭吧?”綰翎見目的已達成,也無意再與她多糾纏,索性一頂大帽子扣下去。
“你……你給我小心瞭!要是讓我知道,你還勾引我夫君,那我就讓人把你綁瞭,賣到最下賤的窯子去!”崔鴻雁聽後到底也不敢亂來瞭,但是一張嘴還是刻薄到不行。
綰翎的笑意就漸漸冷起來,原本她隻是想利用崔鴻雁的魯莽,來破壞那幕後之人的計謀,不過現在看她,卻當真是足夠蠻橫!反正也是敵人瞭,不怕得罪更多一點。
“綰翎不像少夫人您見多識廣,但卻也懂得一個道理,若是自己沒本事,那身邊的人就是綁也綁不住的,真要出瞭問題,最好還是別急著找別人的茬,先反思一下自己的行為要緊!”
其他人雖然懼於崔鴻雁的蠻橫,但是聞言仍忍不住嗤笑起來。崔鴻雁可不就是“見多識廣”麼,就連“最下賤的窯子”都知道,自己留不住男人,還去找別人的茬,真是不要臉!
“你……找死!”崔鴻雁的理智已經完全被怒火所吞沒瞭,她叫囂著,就要把手裡的鞭子揮出去。
“住手!”就在這時,隻聽一道男子的聲音響起,就見蘇映琨白著臉追瞭過來,但是很顯然,他的吼叫並沒有能夠阻止崔鴻雁。
又是重重一鞭落下,木蘭帶著綰翎機敏地避讓瞭開來,安然無恙,而周邊地上的牡丹花們就沒能如此幸運瞭,一片狼藉,座位上也已經徹底不能坐人瞭。
綰翎發現,剛才那個引路丫鬟趁著混亂悄悄地離開瞭這裡,大概是去搬救兵瞭吧。
“你這個瘋女人,又在發什麼瘋?!”蘇映琨見鞭子沒落在綰翎身上,大大松瞭口氣,隨後對著崔鴻雁就怒喝道。
蘇映琨剛才那擔憂的神色,自然沒能躲過崔鴻雁的眼睛,她不敢相信地紅著眼睛道:“你……你竟然為瞭別的女人,當眾指責我!”
“什麼亂七八糟的!不管怎麼樣,你也不該隨便打人,何況是在這種場合!”蘇映琨想到自己傢這隻母老虎的可怕之處,語氣有點變軟,但還是強撐著維持自己的“大丈夫”形象。
“你就是在幫她!”崔鴻雁更怒瞭,咬著牙道,“先前我聽人說,你對別的女人有意思,我還不怎麼相信,可現在看來,倒都是真的不能再真瞭!”
蘇映琨裝作不經意地瞟瞭綰翎一眼,既不敢承認,又不想當著心上人的面否認。他隻覺得心裡苦極瞭,不能娶到喜歡的女子也就算瞭,還要聽父親的命令去娶回這悍婦,又因女方傢催得急,他甚至都還來不及想辦法,就隻能把這河東獅給娶瞭回來。
“你不要胡說……我對葉二小姐……我……”蘇映琨結結巴巴地解釋著,沒什麼都像是有什麼瞭。
“蘇公子,少夫人,您二位有什麼事慢慢聊,我先走一步。”
綰翎隻不過是想解決自己眼前的麻煩罷瞭,可不想被這對神經病夫妻給扯進去,他們那亂七八糟的事情,跟她可沒有關系。
“你不準走!”崔鴻雁早就氣昏頭瞭,一甩鞭子就要阻止綰翎離開。
“不許傷害她……”蘇映琨大步上前,本能地就要阻止。
崔鴻雁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夫君竟然會當著她的面去救別的女人。一時間,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她不僅沒有放緩手中的力道,而且更用力地揮瞭出去!
“這是在鬧什麼呢?”一道柔美溫和的聲音,緩緩從身後響起。
驚呆的眾人,這才發現,蘇貴妃一行不知何時已經來到!
“貴妃娘娘……”蘇映琨眼看著二指粗的鞭子向自己面門掃來,都快嚇傻瞭,但閉眼片刻後,卻並沒有想象中的劇痛傳來,一睜眼才發現,鞭子已經被一體格精瘦的太監給牢牢抓在瞭手裡,這才看到蘇貴妃就在面前不遠處。
“娘娘……”崔鴻雁也感到有絲害怕起來,但她覺得自己沒錯,仍舊直挺挺地站在那裡,滿臉桀驁。
蘇貴妃看著地上的一片狼藉,還有周圍像看戲一樣瞠目結舌的賓客們,臉色鐵青地緩緩走過來,偏偏那冰冷的神情中,還帶著一絲絲笑意,無比詭異,令人膽寒。
“參見貴妃娘娘,娘娘金安。”綰翎規規矩矩地跪下,行瞭個大禮。
蘇貴妃看都不看崔鴻雁他們,似乎對綰翎的識大體很滿意,臉色慢慢緩和瞭下來,虛扶瞭一把,笑著道:“還是葉二小姐知禮數,平身吧。”
這分明就是在打崔鴻雁的臉瞭,她當然不服氣,剛要開口,就見蘇貴妃的眼神如利刃般掃瞭過來,頓時嚇得她噤瞭聲。
“公主的婚禮可就要開始瞭,還不把這裡收拾好?”蘇貴妃瞟瞭一眼身邊之人,立刻就有人應聲而去。
“姑姑,請恕罪。”蘇映琨反應過來,趕忙跪下,還口口聲聲“姑姑”,看來是想打親情牌瞭。同時,他見崔鴻雁站著,還悄悄朝她使眼色,想讓她一同跪下。
但蘇映琨卻不知道,聽他這麼一叫,蘇貴妃就更不悅瞭,有這樣的侄子、侄媳,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起來吧。”蘇貴妃看瞭眼依舊站得筆直的崔鴻雁,閑閑地用錦帕揩瞭揩頰邊的脂粉,意有所指,“看來,大哥的確是心急瞭點。”
“娘娘,皇上和皇後娘娘已經出宮門瞭,咱們是不是……”蘇貴妃身邊的巧凡適時出聲提醒道。
“本宮提前出宮,就是為瞭給帝後分擔的,免得哪裡有準備不周到之處,那可就不好瞭。”蘇貴妃說罷,搭著巧凡的手,就優雅地慢慢轉身走去。
見蘇貴妃離開,崔鴻雁暗暗松瞭口氣,但想起蘇貴妃剛才的話,忍瞭忍還是對蘇映琨問道:“貴妃娘娘什麼意思?”她這語氣十分的不恭不敬,且完全不覺得自己剛才做錯瞭。
蘇映琨本就覺得心酸,又因為這個女人的緣故,連累他一起讓蘇貴妃感到瞭不滿,一聽這話,心裡的怒意就再也忍不住瞭,他大聲吼道:“娘娘的意思是,父親太著急瞭,不該胡亂找個女人回來,就給我當妻子!”
蘇映琨鐵青著臉,握著拳頭就離開瞭。
“你,你欺人太甚!”崔鴻雁氣得渾身顫抖,轉身看到綰翎,想起眼前的一切都是因為她引起的,頓時雙眼像是要噴火一樣,恨不得上前吃瞭她。
“還不回到你的座位上去!一個小小的邊省巡撫之女,也敢如此膽大妄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