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蕓拿起門口的傘，跟著王玉紅一起出瞭服裝店。
兩人一起沉默的走著，誰都沒有說話，氣氛真的很尷尬。
走到路口時，周蕓突然驚呼一聲，“哦，我差點忘瞭，我飯館還有事呢，我得先回去瞭。
王花花媽媽，咱們有緣再一起逛街啊。”
“哦，好，我記得我也有事來著，那咱們改天再約。”王玉紅也朝周蕓擺手。
就這樣，兩人從路口分開瞭。
周蕓想著，這一趟白跑瞭。
剛想著坐公交回飯館吧，身後突然傳來喊聲，“大姐，你等等！”
周蕓轉身，就見陳潔撐著傘，竟然攆瞭來。
一邊朝她走來，一邊還朝路那邊瞅瞭一眼，似乎是沒見著王玉紅，這才膽子壯瞭些。
周蕓不由得扶額，該不會這樣瞭，還想著讓她接手吧？
“還有啥事嗎？”周蕓禮貌性的問瞭一句。
陳潔握著傘柄的手，緊瞭緊，“大姐，你要是真心想租的話，租金方面，還可以再便宜一些。
真的，現在租的話，很劃算的。”
租金再便宜，那也是要錢的啊，周蕓心想，而且，她租店鋪是為瞭做生意賺錢，可不是為瞭惹麻煩的。
剛才看她跟王玉紅那樣，明顯是不對付。
一旦她接手瞭，後面還不知怎樣呢。
“不好意思啊，其實我原本是要逛街買衣裳的，恰好聽說你這店要轉讓，我就幫著打聽打聽。
其實，是我傢親戚想做服裝生意。
既然房東現在也不在，那以後再說吧。”周蕓已經很委婉的拒絕瞭。
陳潔眼神復雜，甚至還透著哀怨，“我知道，你一定是因為剛才的事。
其實，都是那女人誤會的。”
“那個，不好意思啊，我趕時間。”周蕓真沒心思聽她解釋。
陳潔卻突然拉住她的手，“大姐，你就當幫我瞭，好不好？”
“啥意思啊？”周蕓驚住，實在驚詫於她這樣求助啊，難道她周蕓臉上寫著‘傻子’兩個字嗎？
不然，她為何會認為自己寧願自己惹麻煩也會幫她？
陳潔道，“剛才那女人叫王玉紅，你也認識的，對吧？她跟我們房東陳先生，有感情糾葛。
原本這也沒啥。可是，自打上半年，陳先生到我的店裡來過之後，她就偏認為我跟陳先生有一腿，三天兩頭的到我這店裡來找茬，鬧的我生意也沒法做。
這才想著轉手。
可是，這還不算，她還鬧到我住的地兒，現在，我壓根沒地兒待瞭，隻想著早些離開這裡，去別的地方，重新開始。”
“那你就離開啊，你不是說要去省城半工半讀嗎？”周蕓奇怪，“那王玉紅來店裡找茬，你的店不是快到期瞭嗎？就算現在走，也損失不瞭啥。
要是覺得可惜那些衣裳，就低價轉給其他服裝店主......”
其實，周蕓覺得，要是這陳潔真的被王玉紅逼的走投無路，那點衣裳也不算什麼，人趕緊溜啊，溜的遠遠的，不就清凈瞭。
陳潔眼圈一紅，“她搶走瞭我的身份證。”
“額。”周蕓看著她，真不知道咋安慰她好，“那你可以報警啊，你去找警察。”
跟她這裡眼淚汪汪的，能有啥用？
她是認識王玉紅，可是，她又不是王玉紅她媽，能管住她。
“我。”陳潔咬瞭咬唇，無法解釋，隻道，“大姐，我看出來瞭，你是想租的。
這樣，我給你免半年租金。
你和王玉紅認識，你就算租瞭，她也不會拿你怎樣的。”
“可我為啥要摻和你們之間的事？”周蕓先前還覺得她怪委屈的，可此刻看著她濕潤的眼眶，眼神無波，淡漠的很。
陳潔，“這，對你也有好處，半年租金......”
“你覺得，我既然想租鋪面做生意，我是缺那半年租金的人？”周蕓索性將話說明白，“姑娘，開門做生意，求的就是和氣生財。我可不想，這生意還沒開張呢，先就給自己惹一個大麻煩。
你啊，想要轉手店面，先把身邊的麻煩解決瞭再說吧。
真要是人傢王玉紅欺你太甚，那就去報警。
可若是你......
算瞭，多餘的話我也不說瞭，我還趕著回傢。”
說完，繞開陳潔，徑直往公交站走去。
陳潔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懊惱的跺腳。
她真是被坑死瞭！
周蕓坐瞭公交回飯館，正趕上飯點，不過，可能因為下雨的緣故，飯館裡的客人比往常要少一些。
錢草蘭和江梅香在廚房裡忙，李小軍在前堂這邊招呼客人，一會收錢，一會找零，一會給客人點菜，一會給客人拿酒，雖然做的匆忙，但是，還算穩當。
周蕓回來，將小包扔到收銀臺桌子上，對李小軍說瞭聲，“我來吧。”
“媽，你回來瞭？”李小軍將剛結的錢，正要記賬上。
周蕓淡淡的點瞭頭。
李小軍一看，啥衣裳都沒啊，“衣裳沒買嗎？”
“沒，太貴，沒舍得。”周蕓輕嘆一聲。
李小軍頓時心裡不是滋味起來，他媽還是節儉慣瞭，看吧，那麼大張旗鼓的要去逛街買衣裳，結果，一件沒買著。
“媽，要不，周末讓小丹陪你去買？錢不夠的話......”李小軍本想說，錢不夠的話，他給。
可一想，他也沒錢啊，他每月發工資，除瞭一點零用，其他的都上交瞭啊。
“媽，你也別太省瞭，這衣裳該買得買，不然天冷瞭，更不好買瞭。”
周蕓點點頭，“是啊。”
可就是沒她喜歡的。
而且，這縣城裡的服裝店本來就少，商場裡的樣式老氣，還死貴。
她想抽空往省城走一趟。
省城也不算遠，坐個汽車，兩個小時差不多也就到瞭。
這要是自己有車的話，估計一個多小時也就到瞭。
周蕓坐在收銀臺這邊休息。
李小軍又去收碗盤，送到廚房。
錢草蘭知道周蕓啥也沒買回來，小聲跟李小軍說，“你媽啊，不容易啊。”
雖然，在錢草蘭看來，周蕓穿的已經很光鮮亮麗的瞭。
可是，從今天買衣裳這事來看，錢草蘭覺得，周蕓其實很儉省的，舍不得花錢的。
這讓錢草蘭越發覺得跟周蕓又親近瞭一層。
她也是這樣，以前沒錢的時候就算瞭，上回她拿瞭工資。
剛拿上手的時候，那個高興勁兒，覺得啥啥都想買，可真要買的時候，她除瞭給傢人買之外，自己啥也沒買，舍不得那個錢。
“哎......當媽的都這樣，手裡頭有一點錢，都想著給孩子們攢著，自己是一分舍不得花。”
李小軍聽著心裡酸溜溜的，他想著從小到大母親的節儉，哪怕母親現在開飯館掙錢瞭，可這掙的是辛苦錢啊。
今天下雨，他跟著去買瞭趟菜，就那麼會子工夫，就吃夠瞭苦頭。
還有一上午守在店裡，招呼客人，也是很辛苦。
他想，他偶爾幹一次就這樣，母親天天如此，不是更辛苦？
母親掙的每一分錢都是血汗啊。
於是，當晚，李小軍偷偷找瞭妹妹李丹，將這幾個月攢的零花錢交給李丹。
“小丹，你那還有多少錢？咱倆湊一塊，要不你去商場給媽買一件好點的棉襖吧？
媽她自己舍不得買，咱先給她買好瞭，她也就不能說什麼瞭。”
李丹連忙去找自己的錢夾子，她花錢大，零花錢不多瞭，倒是可以先問工友們借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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