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小年這天,李成祥都會帶著周蕓和三個孩子,一起回到李傢這邊,一大傢子一起吃小年飯。
因為有周蕓在,小年這天,李傢人這天都清閑的很。
李成祥會兄弟可能去鄰居傢打牌玩,李婆子串門扯閑話,其他孩子們各玩各的。
弟媳張蘭呢,更是啥都不管,有時候還跑娘傢去幫忙,等半下午的時候才回來。
周蕓一早過來,就先得去菜場買菜,買菜的清單是李婆子列的,但是,買菜的錢卻一分不掏,全是周蕓自己出。
為此,每每多出許多不必要的開銷,比如兩袋洗衣粉,三塊肥皂,兩盒牙膏,要麼就帶個菜盆、衣架或者暖水瓶之類,或者再買點瓜子花生米糖這類過年吃的小零嘴。
總之,周蕓這天,不單要買小年夜的菜,還得幫著李傢添置點傢用才行。
周蕓上午買好東西,匆匆忙忙回來,中午飯稍微簡單點,一般煮一大鍋面條就好瞭。
吃完午飯,她收拾好廚房,就得準備菜瞭。
一般要在天黑之前將飯菜準備好。
之後,再由李成祥、李成瑞兄弟倆端著酒菜,先去進行祭祖活動,之後,才會一傢人坐一起吃小年飯。
一大桌子的飯菜,全是周蕓一個人忙活。
大傢酒足飯飽之後,全是甩手掌櫃,又是周蕓一個人收拾。
所以,每年小年這天,李傢人,除瞭周蕓之外,所有人都過的快樂又清閑。
偏偏今年,周蕓跟李成祥離婚瞭。
一大早,李婆子起來,看著廚房裡冷鍋冷灶的,就朝小兒媳張蘭罵。
張蘭呢,知道今年周蕓不會來,這傢裡的活兒指定就全歸她瞭。
於是,昨晚,她一狠心,洗瞭個涼水澡,愣是把自己折騰感冒瞭。
所以,等李婆子罵的唾沫星子亂飛的時候,她強撐身體,帶著濃重的鼻音虛弱的回答,“媽,我病瞭,怕是不能幹活瞭。”
“病啥病?一到幹活就病,我看你得的是懶病,快起來買菜去,今天小年,一堆的活呢,你全都指望我不成?”
張蘭於是強撐著起來,“媽,那你給我買菜的錢。”
“錢?我哪有錢?”李婆子像是聽瞭天大的笑話一樣,“我老婆子一把年紀瞭,跟著你們兩口子過日子,還伸手朝我要錢?你要不要臉?”
“可是,成瑞工資不都交給你管著的嗎?”張蘭不服。
李婆子冷哼,“你哪回不都偷摸給扣一些回去的?別以為我不知道,成瑞早兩年就漲瞭工資瞭,你們以為不告訴我,我就不知道瞭?
那漲的錢不全都你拿著的?
快去把今天的菜買瞭。”
李婆子照往年一樣遞給張蘭一份清單。
張蘭一看這清單,臉都綠瞭,“媽,這痰盂也是晚上的菜?”
李婆子當即罵道,“我呸,你個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我屋裡那痰盂壞瞭,順便給我帶隻新的回來。”
張蘭暗自翻瞭個白眼,自知跟這老婆子吵架討不著便宜,便回屋將清單塞給還在挺屍的李成瑞。
“喏,你媽給列的清單,讓你快點去買回來。”
“你買就是。”李成瑞翻瞭個身,昨晚打牌到半夜,早上睡的沒夠。
張蘭脫瞭外套,鉆到被窩,一腳將李成瑞踹出被窩,“我病瞭,你聽不出來我聲音不對麼?
你快去,不然你媽罵起來,我可不管。”
就這樣,李成瑞被迫起來,張蘭又囑咐他,“媽要是問起我,就說我病的頭昏起不來瞭。”
於是,李成瑞不情願的穿好衣服,拿上清單去找李婆子要錢。
李婆子那眼睛瞪的溜圓,“我就知道你那個懶媳婦又指派你呢。”
“媽,張蘭病瞭,頭昏的起不來,這萬一在外頭昏過去瞭還麻煩。”李成瑞替媳婦兒說話。
李婆子氣死瞭,“病瞭?昨晚還吃瞭三大碗飯,她能病?我看就是裝的,你等著,我去叫她起來。”
“媽,”李成瑞也不樂意瞭,“病瞭就是病瞭嘛,咋地病瞭還得幹活?再說瞭,往年都是大嫂幹,張蘭她也不會啊。”
“你大嫂?”李婆子一想起周蕓,就氣的肝兒疼,“別跟我提那死女人。”
“行瞭,媽,一大早咋咋呼呼的吵死瞭。”李成祥這時候也從屋裡出來,睜著惺忪的眼睛,沒好氣的看著李婆子。
都離婚那麼久瞭,他媽一提周蕓仍舊是這副臭德性,他不愛聽。
“咋地,你還想著那死女人啊?我可告訴你,你就是打一輩子光棍,我也不許那女人再進咱傢的門。”李婆子發狠說。
她是看的出來的,這大兒子對周蕓那賤人還是有心的。
這萬一要復婚的話?
哼,要復婚的話,得先過她這一關才行。
李成祥白瞭她一眼,“你以為人傢還想進咱傢門啊?你真會想。”
連他都已經泄氣瞭,如今的周蕓,他知道自己高攀不上瞭。
從前,那是周蕓年輕單純,他哄哄就到手瞭。
現在的周蕓,沒那麼好騙瞭。
“她憑啥不想啊?她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瞭,還帶著三個孩子,你以為還有哪個男人會要?”李婆子從鼻子裡哼出一抹輕蔑嘲諷。
李成祥覺得跟她沒法說,“行瞭行瞭,你吵去吧。”
正好他煙沒瞭,打算出去買包煙去。
“等等。”李婆子扯住他胳膊,將小兒子手裡的清單拿過來,塞他手裡,“老大,你要出門,正好幫媽將這些東西買回來。”
李成祥瞇眸一看,“媽,你要做滿漢全席啊?”
這又是雞肉、魚肉、蝦蟹、排骨的一大堆,底下他都懶的看瞭。
“啥席不席的?今天小年,咱年年不都這麼過的。”李婆子說。
李成祥突然腦海裡閃過什麼,驚問,“往年讓小蕓買菜,也都是這麼多?”
不不不,比這還要多呢。
每年小年飯、三十年夜飯,那都是滿滿一大桌子的酒菜呢。
而且,他知道他媽的秉性,那錢肯定是周蕓掏的。
“這多啥多?現在又不是饑荒年瞭,咱這一大傢子人呢,大過年的吃點好的咋瞭?
你現在天天住傢裡,媽也沒見著你一分錢的夥食費,今天小年這菜,你買瞭。”李婆子像是發號施令般對李成祥說。
一旁,李成瑞微微聳眉,心裡暢快不少。
話說,他媽這話,也是他心裡的話。
大哥自打離婚後,三五不時的就住傢裡,本來傢裡就不寬敞,他一回來,就擠在小兒子那屋,害的孩子晚上學習都受打擾瞭。
還有,他天天的在傢吃喝,那都是他們開銷的,不能他一分錢不花啊。
以前呢,有周蕓三五不時的出錢花銷,他們也沒話說。
可現在周蕓那邊是一分要不來瞭,李成祥再這樣在傢裡當大老爺一樣,是萬萬不能行的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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