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澤在決定打這幫人之時,就知道攤子鋪的很大,不好收拾。首先是打的人不簡單,他背後有一個軍區醫院副院長的老爸,別看隻是個小小的副院長,但掛上瞭軍區這麼兩個字。那麼他的人脈關系網中,肯定會有軍方的人物。兒子被打成這樣,他定然會動用所有關系來整自己。其次,打的地方不簡單,同樣是因為掛著軍區兩個字,而且還是醫院,影響太大,被特別重視是情理之中的。最後則是打的人太多,傷的太厲害。已經升級成惡劣的鬥毆事件——當然,這是官方用語。至於私下來說,那就是這幫人被林澤很惡劣的打瞭。
坐在警車上,夏書竹凝視著林澤,過瞭許久之後,她才嘆息一聲,說道:“你太沖動瞭。也太膽大妄為瞭。就算他們千不該萬不該,你也不該把他們打成那樣。萬一真的殘廢瞭怎麼辦?”
“我打的目的就是想他們殘廢。至於是不是真的會殘廢,反倒不好說。但願他老子的醫術不怎麼樣吧。”林澤滿不在乎地說道。
“你——”
夏書竹心中極其失落,經過昨晚的事兒,她對林澤已經徹底改觀瞭。可是沒想到,還不到一天時間,他在自己心中的形象,又發生瞭三百六十度逆轉。這次的逆轉,卻不是單純的從好變壞,而是從好變成看不透,理解不瞭。打人的時候,他殘忍的像個魔鬼。可在撫摸那個小女孩腦袋的時候,他溫柔的像天使。同一雙手,卻做出意義完全不同的兩件事兒。
“你這次把人打成這樣,至少被拘留十五天,如果對方的傢長找你麻煩,那麼你極有可能被判刑。”夏書竹無可奈何道。“我本來還在幫你想辦法怎麼處理昨晚打瞭李曉的事兒,可是現在卻——”
“夏老師,其實你就不應該跟我上車。又不關你的事兒,你現在應該做的就是回傢跟爸媽吃一頓溫馨的傢庭聚餐。何必呢,何苦呢?”林澤頗具禪意地說道。
夏書竹臉上的表情變瞭又變,末瞭咬牙道:“我是你的班主任,怎麼能不管你?要怪就怪你太喜歡惹事!”
“早跟你說過我是扶不上墻的爛泥瞭。你有這空倒不如多關心那些天天向上的好學生。”林澤瞭無生趣地說道。
夏書竹氣急,不悅道:“我倒要看看你去瞭警局,還能不能這麼囂張。”
“我覺得我應該可以。”林澤這麼說著,向坐在另一邊的警員道。“兄弟,借根煙?我的那包剛打架的時候掉瞭。”
那大約三十歲的警員見林澤這般風輕雲淡,心想如果不是老油條的話,那麼就是有些底氣。老油條警員的那些套路唬不住他,有些底氣就更沒必要得罪瞭。當下摸出煙盒,給他遞瞭一支,末瞭還給他點燃,淡淡道:“抽瞭煙就老實點,馬上就到警局瞭。”
“瞭解。”林澤愜意地噴出一口濃煙,笑道。
夏書竹目瞪口呆,從林澤跟警員打交道的嫻熟程度來看,他還真是個老油條。夏書竹越發覺得失望,還有點後悔跟著他上警車瞭。
說到底,夏書竹跟上車,極小一部分原因是她班主任的身份,大部分是因為昨晚他所做的一切給自己帶來的心悸。她是真的不希望看見林澤踉蹌入獄。在夏書竹眼中,他就算是個再壞的學生,卻也還是個語言天才。至少在英語方面是這樣的。
很快,前方凸現出來的一棟建築便是這片區域的警署瞭。停瞭車,警員把林澤從車內拽出去,因為他幹的事兒性質嚴重,也沒對他客氣。倒是夏書竹有些慌亂地跟瞭出去,仿佛犯錯的是她,而不是風輕雲淡的林澤。
一進警署,林澤就被送進瞭審訊室,裡面的佈置很簡單,一臺攝影機,一張桌子,三把椅子,三面是潔白冰冷的墻壁,一面是堅固結實的玻璃窗,此刻玻璃窗上的窗簾拉瞭下來。外面無法看見裡面的境況。
到瞭這兒,夏書竹就沒法進審訊室瞭,隻能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等候,雖然已經是正午時分,溫度還比較炙熱,夏書竹卻冷得有些發抖。搓瞭搓手掌,借以取暖。也許是過於擔心林澤的情況,她連午飯也沒吃卻一點不覺得饑餓。
林澤在審訊室等瞭大約五分鐘,便有兩名警員大馬金刀走進來。臉色威嚴冷漠,把腋下夾著的文件往桌上一拍,便拉開椅子坐瞭下來。其中一個看起來是頭兒的警長落座之後,猛地瞪瞭林澤一眼,喝道:“姓名。”
“林澤。”
“性別。”
“我說女人你信嗎?”林澤像缺幾根骨頭一樣攤在椅子上。
“老實點!這是你胡說八道的地方麼?”
“算是吧。”林澤笑道。“前幾年我來這種地方的次數不比上茅房少。”
“年齡!”警長質問道。
“二十。”
“職業。”
“你是問我的表面職業還是隱藏職業?”林澤反問道。
“都說!”警長一拍桌子,喝道。“問你什麼就回答什麼,再多說一個字別怪我不客氣!”
“我總要問清楚嘛。”林澤蹺起二郎腿,問這名有些冒火的警長要瞭一支煙,深吸一口,慢悠悠道。“我的表面職業是給一戶有錢人傢當保鏢。”
“隱藏職業呢?”警長旁邊做筆錄地警員好奇問道。他一開口,警長就瞪瞭他一眼。警員忙不迭閉上瞭嘴巴。
“國安局特工。”林澤很牛掰地說道。
“——”
那警員手一滑,差點制造出力透紙背的效果。也差點把筆錄給劃得模糊。
警長眉頭一皺,冷冷道:“你是特工?那怎麼又給人當保鏢?”
“以你這種身份,我很難跟你解釋。”林澤搖瞭搖頭,嘆息道。
“你——”警長心下惱怒,但上頭已經給過他壓力,盡可能給他多定點罪,最好把他關個十年八載。可這還沒到正題呢,人傢就把國安局特工的身份給拋出來瞭。這還怎麼審下去?
“你不信?可以去問問你上司,看國安局特工做事兒是不是要跟地方的警員解釋。”林澤噴出一口濃煙,又道。“我有點兒渴瞭,能不能給我送杯咖啡?不過我不喜歡喝速溶的,最好鮮榨的。”
那名警員被牙尖嘴利的林澤頂的無言以對,最後質問瞭一句:“你的特工編號是什麼?”
“九五二七。”林澤肅然起敬地說道。
“你等一會。”警長起身走出審訊室,把做筆錄的警員留下來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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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那小子說他是特工,連編號都報瞭。這可怎麼辦?馮院長兒子的腿可是被他打斷的,這老傢夥手上有些能量,我們要是不做點樣子出來,很難向他交代。”審訊林澤的警長來到區警署老大的辦公室,無奈地說道。
“特工?”區警署老大喝瞭一口咖啡,慢悠悠道。“編號是什麼,我去確認一下。要是說謊,冒充國傢級執法人員就是一條大罪。”
“九五二七。”
“撲哧——”區警署老大一口咖啡全噴在辦公桌上的文件上,抓起抽紙拭擦瞭幾下,罵道。“你他媽玩兒老子呢?”
“真不是——”警長苦澀道。“他就這麼說的。”
“等等。”區警署老大撥瞭一個市局的老上司號碼,待得電話接通,語態親和道。“姚局,我這兒有個案子,嫌疑人說他是國安局特工,嗯,是的,編號是九五二七,對,我也愣瞭。麻煩您幫忙查查,看是不是真有這編號的國安特工。謝謝,沒問題,改天請您喝茶。”
掛瞭電話,區警署老大敲打著檀木桌道:“等有瞭消息你再過去吧,讓他吹吹冷氣清醒一下。”
五分鐘後,電話跟來大姨媽一樣響瞭起來,區警署老大忙不迭接瞭電話,對面剛一說話,他的表情就呆瞭。末瞭掛瞭電話,他癱軟坐在椅子上,神色詭異。
“怎麼樣?”警長急忙問道。
“他真是國安特工,還是保密級別的五星特工。”區警署老大重復著老上司給自己說的話。
“啊?不會吧,那小子才二十歲啊。再說,五星特工怎麼會有用這麼滑稽的編號?”警長詫然道。
“你一個地方警員有資格過問國安局高級機密嗎?”區警署老大還是在重復老上司的原話,殊不知,老上司也是在重復方中堂的原話。
“——”
“你先去緩和一下,既然他是國安特工,那咱們就沒能力插手瞭。隻是打人而已,人傢隨便拋個理由說懷疑那幫人是****,咱們就無計可施瞭。”區警署老大萎靡道。
“知道瞭。”警長點頭,卻紋絲不動站在原地。
“知道瞭你還杵在這兒作死啊?不知道局裡有一顆定時炸彈嗎?”區警署老大怒罵道。
“不是——”警長忙不迭解釋道。“我是想問,您這咖啡還喝不?”
“關你屁事!?”
“可是那位特工大爺說要喝咖啡啊,還說不喝速溶的。”警長委屈道。
“那你還不拿去!媽的,老子這壺藍山咖啡算你頭上。”區警署老大一拍桌子,把警長轟瞭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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