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傢女人此言一出,渡邊新的面上不易察覺地閃過一絲錯愕,但在傢族打拼十餘載的大少爺又豈會連這點城府也沒有,那一抹負面的情緒閃現之後,迅即被他那擠出的微笑掩蓋起來,仿佛完全沒聽見薛白綾那句頗為打臉的話語。
好心當做驢肝肺。
不算。
撐死瞭算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渡邊傢族與薛傢合作近十餘載,又豈會對薛傢一點瞭解都沒有,相反,作為渡邊傢族的搖錢樹之一,渡邊新為此次談判可謂做足瞭功課,不止瞭解瞭薛白綾的喜好厭惡,更是將薛白綾何時崛起,這些年都做過什麼查的一清二楚。
這說起來是一場談判,事實上,不過是一場雙方領導人的一場會面,談談現在,展望一下未來,當然,這也隻是渡邊傢族一廂情願的想法,對於薛白綾而言,這根本就是一場不需要花費太多時間,解除瞭合同就能說拜拜的會面。
渡邊新那滿臉堆起來的虛偽笑容勉強化解瞭薛傢女人冷漠言語的尷尬,他拇指與食指捏住茶杯,在指間略一旋轉,嗅瞭嗅茶香後自言自語道:“好茶。”
薛白綾沒做聲,繼續喝茶。
渡邊新見她沒反應,也不著急,父親曾教過他,生意上的談判,最忌諱心浮氣躁,哪怕明明火燒眉毛瞭,也盡可能地保持沉穩,這樣才能讓對方捉摸不透自己的心思,才能不落下把柄給對手。
可薛白綾關心這些嗎。
她不關心。
在林澤沒出現意外前,她就鐵瞭心跟渡邊傢族劃清界限,如今更是不會又絲毫的回旋餘地,所以她甚至沒去渡邊新的心思,不想浪費這個精力,也懶得動腦。
“薛小姐,既然你是第一次來東京,也許不知道我們東京有著很多可口的小吃,不然我們一邊吃一邊聊。”渡邊新消弭瞭內心的煩悶後微笑問道。
“我不吃你們的食物。”薛白綾仍是絲毫不給面子地說道。
這一次,渡邊新是真有點坐不住瞭。
不再來飄香閣便罷瞭。
此刻自己邀請她吃飯,她居然又拒絕。
難道她打算跟自己喝喝茶,談談天嗎。
渡邊新摸不準薛白綾的底線,當下也不敢亂來,隻是神色如常地笑道:“那吃華夏菜吧,這傢會所的廚子什麼類型的菜都會。”
“你很有空嗎。”薛白綾忽地開口問道。
“嗯。”渡邊新微微一楞,莫名問道,“薛小姐何出此言。”
“你背後做的那件事兒被人破壞,你就沒想過那人在東京興許是個瞭不得的大人物。”薛白綾微微瞇起那雙狐媚味道濃鬱的美眸,一字字問道。
渡邊新表情詭譎,但迅即恢復正常,微笑著搖頭道:“薛小姐,我實在不知道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真不明白。”
忽地。
一道冷漠到頭人心扉的聲音自門外飄來,嘩啦一聲,房門被拉開,一名身材名貴毛皮衣的強勢女子踱步而入,跟在她身後的除瞭林澤和會所老板之外,還有渡邊新的部下,那個中年男子,此刻的他滿面慌亂,使勁兒給渡邊新打眼神,表示自己已經盡力阻止瞭,可碰上這個女人,東京誰敢攔她,連向來高高在上的會所老板也得親自過來伺候,生怕得罪這位權勢滔天的姑奶奶。
不提其他,單單是她那位早已退居幕後的皇傢奶奶,也足夠讓這幫人喝一壺瞭,何況是仍在位的父親跟爺爺。
神田井子的到來對渡邊新而言差不多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
既然這位在東京可以橫著走的姑奶奶插手此事,那自然是不好善瞭的,可他沒想到神田井子會出手的這麼快,甫一將林澤帶出警局,便殺氣騰騰地朝自己的據點沖來,當真可謂神速。
薛白綾見林澤安然無恙地穿著羽絨服走在女子旁邊,那雙任誰都看不透的狐媚美眸中掠過一絲問好之色,倒也沒多言,隻是冷呀旁觀地瞧著這出大人物找茬。
“井子小姐,,您怎麼來啦。”渡邊新迅速做出反應,起身笑呵呵地向神田井子走來,隻是他這笑聲中又有多少苦澀呢。
“這傢會所你開的。”神田井子冷笑一聲,瞥眼朝會所老板道,“把其他房間的所有人給我趕出去,今兒這地方我包瞭。”
“好,,好的。”會所老板忙不迭出去忙活,心中卻是叫苦不迭,這位姑奶奶可真夠霸道,要麼不來,一來就清場,難道打算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兒。
不過就算她真做瞭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兒,恐怕也沒人敢找她麻煩吧。
畢竟,傢世背景擺在這兒,會所老板也算是見多識廣的人物,可平心而論,神田井子要折騰誰,在東京還真沒人鬥得多,鬥得多也得假裝鬥不過,要逼得她那位皇傢奶奶出馬,事兒可就不止爭風吃醋那麼簡單瞭,會上升到政治位面的…
沒人吃得消那種折騰,渡邊傢不行,這位會所老板也不行。
不到十分鐘,會所老板便手腳麻利地請走瞭會所的所有客人,當那幫客人略顯愕然地望向老板,希望得到一個答案時,會所老板隻是很無奈地扔出五個字:神田傢辦事,之後那幫在東京皆有頭有臉的人物一個個灰頭土臉離開,別說瞎嚷嚷,連閃人都不敢吱聲。
清瞭會所的場,神田井子吩咐秘書搬來兩把椅子,她先讓面目表情的林澤落座,而後坐在椅子上,很優雅地夾起腿,端起會所老板送來的茶水抿瞭一口,眉頭猛地一蹙,連茶帶杯扔瞭出去,怒斥:“想燙死我。”
會所老板腿一軟,險些跪在地上。
渡邊新亦是滿面崩潰,跟薛傢女人的談判還沒正式展開呢,又來瞭個他註定惹不起的姑奶奶,難道老天真要玩死我才好嗎。
“渡邊新對吧。”神田井子揚眉橫他一眼,後者被這其實並沒多大殺傷力的眼神掃得渾身發毛,點頭道,“是,是我。”
“認識他嗎。”神田井子指瞭指林澤。
“不認識。”渡邊新矢口否認,當然,他也不算狡辯,他的確不認識林澤。
“他叫林澤,是我的朋友,,好朋友。”神田井子頓瞭頓,好整以暇地說道,“這次你倒黴,陰瞭我神田井子的朋友,我打算讓你們渡邊傢難受個十天半個月,嗯,別反抗,你越反抗,我也會越來勁,到時鬧到我奶奶那兒去,什麼時候能結束就由不得我瞭。”
渡邊新終於承受不瞭,滿面哀求道:“冤枉啊井子小姐,我那兒敢跟您的朋友過不去,我是真的不認識這位先生,我向您發誓。”
“不認識。”神田井子冷冷瞪他一眼,旋即便是發號施令,“雅子,讓跟進來的傢夥說。”
話音甫落,那起初還靜若處子的漂亮秘書猛地出手,高跟鞋狠狠踢在中年男子膝蓋,隻聽啪啦一聲脆響,中年男子膝蓋骨瞬間爆裂,聽得人渾身發寒。
撲通。
中年男子吃痛之下雙腿一軟,登時跪在對面,還沒等他一聲哀嚎結束,漂亮秘書又一記側踢踹翻男子,高跟鞋狠狠地踩在他的腦袋上,林澤眼尖,發現這漂亮秘書竟還殘忍地碾瞭碾,特變態。
“嗚嗚,。”中年男子滿嘴鮮血地嗚咽著,連一個完整的音節都發不出來,瞧得附近人們不忍去看。
“老板,他不說。”秘書淡淡道。
“不說。”神田井子冷笑一聲,那雙惡毒的眸子挪向渡邊新,寒聲道,“看來,隻能讓你說瞭。”
話音一落,漂亮秘書便是一個閃身,迅速奔騰到渡邊新身畔。
“我說,,我說。”渡邊新眼見這漂亮女秘書兇悍如斯,哪敢嘴硬,當下將陷害林澤的過程一五一十說出來,末瞭還滿頭冷汗,戰戰兢兢地瞥一眼神田井子。
“早點說你的部下就不會受罪瞭,何必呢。”神田井子輕嘆一聲,緩緩起身。
她一動。
幾乎牽動所有人的心臟。
渡邊新神色惶恐地望向一步步向自己走來的神田井子,雙腿不斷往後挪動,直至貼在墻上,他才無助又無力地大口呼吸。
“陰誰不好,陰他,,啪。”
一記響亮的巴掌抽在渡邊新那俊朗的面龐上,屋內的人皆感覺臉蛋火辣辣的,仿佛抽在自己的臉上一樣。
“你不就是想威脅薛白綾嗎,直接找她啊,幹嘛陰他,啪。”
又是一巴掌抽瞭過去。
“你可知道,若他在警署少瞭一根汗毛,我會讓你們渡邊傢集體陪葬,。”
啪。
第三巴掌抽出去,竟是將渡邊新直接抽暈,也不知他是疼暈的,還是受不瞭這份刺激暈厥過去。
不管如何,渡邊新被神田井子活生生抽暈瞭,隨後她撇撇嘴,朝已經煞筆的會所老板道:“拖出去,送回渡邊傢,就說是我神田井子打的,另外,讓他們準備好,我會親自去找他們晦氣。”
“好,,好的。”會所老板滿頭大汗地拖走渡邊新,目光詭譎地掃瞭林澤一眼,復雜之極。
人走幹凈瞭,神田井子揮退秘書,沖林澤莞爾一笑,旋即便是回頭掃視端坐在椅子上,漫不經心喝茶的薛白綾,淡淡道:“早聽聞華夏薛女王辛辣無情,手腕鐵血,當真不假,連替你受過的人你都不肯出全力幫,嘖嘖,,難怪能穩坐華夏女首富的位置,除瞭你,誰有這個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