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易笑瞭笑,“你從哪裡看出來我是大老板?”
“隻有大老板才這麼說。一般人都會說住個快捷酒店吧,物美價廉什麼的,頂多直接報個三星。”這司機師傅還挺善於總結。
唐易也沒和他辯,被人稱為大老板總不是一件討厭的事兒,“那送仙橋附近,有五星級酒店麼?”
“有,就在天府省博物館那裡面,聽聽名字,也很別致,古龍的浣花洗劍錄看過吧?這酒店名字裡也帶著浣花!”
“你還愛看武俠啊。”
“和打麻將是我的兩大愛好噻!”司機頭一揚,好像這兩大愛好光輝萬丈一般。
“好,那就‘浣花’吧!”唐易應瞭,接著給文佳發瞭一條信息,讓他下瞭飛機直接到酒店。現在還不到中午,文佳的航班傍晚才到。
唐易到瞭地方才知道,這酒店真是不賴,是一座文化主題酒店,坐落在浣花溪之畔,植物貓瞇,空氣清新,環境幽靜,古風濃鬱。
送仙橋附近,旅遊景點確實多,其中就有著名的武侯祠和杜甫草堂,文化氣場還不小。
唐易定瞭兩個單間,放下行李,便溜達著出去找地兒吃飯去瞭。
送仙橋附近,還有一座青羊宮。據說在每年太上老君壽辰之際,青羊宮群仙相會,會後,眾位仙傢經過一座橋方才西去。
由此得名送仙橋。
曉看紅濕處,花重錦官城。唐易一邊走一邊想,要是和杜甫寫這首詩的時候一樣,天蒙蒙亮的時候在附近逛逛,肯定更有意境。
唐易走到瞭送仙橋古玩市場正門,就在街上找瞭一傢面館,點瞭一份**辣的泡椒J雜面和兩碟小菜。吃瞭一頭汗,通體舒泰。既然來瞭,唐易接下來自然是要到古玩市場裡逛逛的。
點瞭一支煙,跨過小橋流水,看著白墻青瓦,唐易心想,這的確比一般的古玩市場更有味道。
本以為不是周末,又是中午,人不會多,可進瞭市場才發現,人還是不少的。而且大正月的,人們臉上的精氣神兒似乎也格外好,逛起來還真是帶感。
唐易逛瞭一會兒,沒發現什麼合眼的東西。路過一間店鋪時,店老板正好出來送客,看到瞭唐易,順口招呼道,“進來逛逛?”
唐易點點頭,便跟瞭進去,店裡還有一個夥計,正在招呼客人。唐易大體看瞭看,這傢店的東西比較駁雜,種類挺多。靠近門口凳子上一個笸籮裡,甚至還放著些銅鎖秤砣之類的東西。
唐易逛瞭一圈沒說話,店老板是個笑瞇瞇的中年男子,一直在觀察唐易,“先生你好那一口?”
他說的這個口不帶兒化音,又是蜀都口音,聽得唐易直想笑,“也沒什麼特別的,是好東西就行。”
“我剛收兩方玉印,你看看?”老板走到櫃臺一角,從裡面拿出瞭兩方和田白玉的鈕印。
一方覆鬥印,一方龜鈕印,白度還可以。唐易沒上手,湊近看瞭一眼。
覆鬥印是民國的工,仿的漢代的制式。這覆鬥的意思,就是倒過來的鬥,鬥現在不多見瞭,方口,上寬下窄,倒過來那就是上窄下寬。這種制式的印比較好做,工藝上也沒什麼特別的地方,看起來還比較順眼。
龜鈕印也是民國的工,仿的是唐代的制式。這龜鈕印就不好仿瞭,主要是唐代的龜的那種“氣質”不太好體現,所謂形似神不似。
唐易的嘴現在刁的很,這兩方玉印自然下不瞭口,他微微一笑,手指輕點瞭兩下櫃臺臺面的玻璃,“看過瞭,您收起來吧。”
“噢?”老板一看唐易這架勢,心想這位年紀不大,倒像是個老蟲兒。
老板收起這兩方玉印的時候,唐易順勢瞥瞭一眼,突然發現,櫃臺裡放置玉印的邊上,放著一塊黑色的扁方形的東西。
“老板,旁邊那塊黑色的,也是要賣的麼?”
“這塊?”老板直接拿瞭出來,“這是塊烏木,還沒來得及清理下。”蜀都人喜歡把Y沉木叫烏木,天府省是烏木的一個大產地,品種還是不少的。蜀都境內,還有一個烏木藝術博物館呢。
唐易伸手接瞭過來,這東西長十幾厘米,寬大約五厘米,厚有三厘米,入手輕,不過比上好烏木的手感是要重的。雖然外面沾瞭不少灰白色的粉末,整體也比較臟,但是仍然能從個別地方看出本身的質地。
這老板所謂的還沒來得及清理,定是往自己臉上貼金,他是當成瞭不怎麼樣的烏木料子,怕是懶得清理。
審視瞭一會兒,唐易心中一陣狂喜。正待問價,剛才夥計招呼的那位客人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瞭唐易旁邊,指著唐易手裡的東西對老板說道,“老板你剛才說什麼?這不是烏木,這是煤精!”
這客人是個三十多歲的瘦小男子,公鴨嗓,聲音又大,特別刺耳。
“煤精?”老板一愣。
“對啊,別看有一層灰白粉末,但也能看出來點兒質地,哪種烏木也沒這麼黑。”公鴨嗓接著說道。
煤精,說白瞭,就是一種高級的煤,也有人叫他煤玉。不過,光澤上不是玉的那種潤澤,而是有點兒像瀝青,華夏的產地主要是東北。煤精和煤是相通的,所以能看出類似木頭的原始構造。
公鴨嗓這麼一說,店老板好似明白過來,但又不願承認自己看錯瞭,隻是似是而非的“噢”瞭一聲。
其實,這東西也就是因為有一層灰白色的粉末,要是幹幹凈凈的,就能看出來不是煤精,因為煤精的光澤比較閃亮,這東西的光澤還是比較內斂的。
這東西入手輕,那就不可能是玉石或者金屬類的東西,黑乎乎的又沒包漿,那就也不是什麼好木料,外面還有一層灰白色的粉末,的確很難引起別人的重視。老板本來以為是塊烏木,好歹像塊厚牌子,才擺到瞭櫃臺裡。
唐易看著他倆,心裡哧哧發笑:得,不管你們當成什麼,都不是什麼貴重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