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無心微微瞇瞭瞇眼睛,“既然金雁沒瞭,那就主動找他吧!我看你有些著急瞭。”
“怎麼找?”文佳突然咬牙,“我非得教訓他一下不可!”
“如果你真想找他,明天一早去一趟南岐山!”唐無心應道。
“南岐山?您是說歧陽觀?他早已被逐出師門,不是道人,叫他靈洪子都是為瞭省事兒。他怎麼會再去南岐山?”
唐易此時接瞭口,“既然靈洪子是個有點兒偏執的人,而且這麼多年來一直想找藍玄清報仇,說明他很在意他的師父。而被逐出師門之後,他還強調出身道門,說明被逐出歧陽觀他心裡不甘不舍。也就是說,歧陽觀還是他心裡很掛念的地方。之前,他四處漂泊,無有機會。這次,藍玄清已經跑瞭,公羊齋那裡說明白瞭,他的心裡算是猛然松瞭一下下,找不找你麻煩,不是他的重點,他恐怕會先想到離長安不遠的歧陽觀去看看。”
唐無心點點頭。
文佳道,“也就是說,他是偷偷去看!我明白瞭,師叔你為什麼要我明天一早去!晨鐘暮鼓,怕是他是要聽一聽的。”
這晨鐘暮鼓,在道觀之中,清晨稱為開靜,意思是打開一夜之靜寂,開始白天的日常;而傍晚稱為止靜,意思是停止白天的活動,歸於夜間的靜寂。
實際上,不管是“晨鐘”還是“暮鼓”,都是既擊鐘又擊鼓。隻不過,晨是先擊鐘後擊鼓,暮是先擊鼓後擊鐘,所以才叫晨鐘暮鼓。
這個並不是簡單的擊打,裡面講究很多,有嚴格的要求。其他人也聽不明白裡面的意味,但是靈洪子是可以的。
唐無心推斷,他有可能去聽一聽“晨鐘”,而現在已經是傍晚瞭,今兒剛完瞭公羊齋的事兒,所以明天一早去南岐山的可能性最大。
“好,南岐山距離長安市區不過百餘裡,明天我開車去一趟。”文佳點點頭,“師叔,你要不要去?”
“我和天梧真人有過交情,就不去瞭。靈洪子雖然已被逐出歧陽觀,但是我還是不摻乎瞭。而且,其實我能教的都交給你瞭,沒什麼不放心的。”唐無心微微一笑。
唐易剛要開口,文佳一擺手,“哎?你別去瞭。準備一下,等我收拾瞭他,咱就打道回府。你身上帶著這金雁之心,穩妥點兒吧。”
唐易給瞭文佳一拳,“你也小心點兒,這廝我看是術法挺雜,沒準兒有什麼陰毒的招兒。”
“任他千軍萬馬,我自砥柱中流!”文佳拍瞭拍唐易的肩頭,嘴裡卻唱瞭起來。
第二天凌晨,文佳就開車出發瞭,出瞭長安城,一路向南,到瞭南岐山附近的一處停車場停好車,天還沒亮呢。
歧陽觀在南岐山的南坡半山腰上,坐北朝南,從山腳到歧陽觀,有一條不寬但規整的石板路。歧陽觀不算很大,而且似乎香火也不怎麼旺盛,此時遠遠望去,更顯闃寂。
文佳提前觀察瞭一下,歧陽觀東側有一處比較隱蔽的小山頭,高出歧陽觀的海拔,而且山頭比較平緩,靠近歧陽觀的一側,還有一處小樹林。
文佳料想,靈洪子極有可能在這裡“偷聽”,因為看看周圍環境,很難找出更合適的地方瞭。西側也有個山頭,沒樹林,山石交錯也便於隱蔽,比東側山頭更高,旭日東升之後,陽光將會照射西側山頭,這一點不是很好。
文佳怕靈洪子先到瞭,所以去往東側山頭的時候非常小心,從後山無路之處,隱蔽而上的。到瞭樹林邊緣,沒有進入樹林,而是躲在不遠處的一塊山石後面,而他身後,還有更高的山石,位置著實不錯。
文佳藏好瞭一看時間,距離歧陽觀擊鼓還有將近一個小時,早瞭點兒。
剛想露頭活動一下筋骨,文佳卻突然看到一條人影閃進瞭樹林。
此人在樹林中閃轉騰挪,手上似乎還有東西,過瞭不到五分鐘,便出瞭樹林,直接向文佳所在的山石奔來。
臥槽!正面遠觀,文佳心裡一聲驚訝。
這不是藍玄清麼?
他這是?
不過,眼見他過來瞭,文佳立即弓著身子迅速繞到更高的山石後面,接著又躲到瞭側後方十幾米的一叢矮樹後面蹲下身來。
這藍玄清到瞭距離文佳原先藏身的山石大約十幾米的地方,四下打量瞭一下,似乎在觀察有沒有人,而後就直接跑到文佳原先藏身的地方,很快就矮身在山石後躲瞭起來。
文佳遠遠看不到他在忙乎什麼,但是卻感受到瞭一股隱隱的殺氣!
藍玄清不是離開長安瞭麼?他來幹什麼?
難道?
文佳倏忽想到,他剛才在樹林裡忙乎,莫不是佈下瞭陣法?
聲東擊西,守株待兔!
藍玄清號稱離開長安,其實並沒有離開!而是找個地方隱蔽起來,等待靈洪子來長安尋仇!所謂跑路是假的,這個心腹大患送上門來瞭,還是徹底解決為好!
而藍玄清也算到瞭靈洪子有可能在晨鐘時分來南岐山,故而佈下陣法,想一舉滅之!
而且,從藍玄清佈陣和躲到山石後的熟練程度來看,他似乎不止等瞭一天瞭!
“夠狠夠陰的啊!”文佳心道,幸虧自己上山和躲藏還有剛才的及時後撤,都隱藏瞭氣息,而且特別警惕小心,要不然,就被藍玄清給發現瞭。
文佳冷冷一笑,如果藍玄清替他收拾瞭靈洪子,豈不是省事兒瞭?
不過,他對藍玄清也沒什麼好感,對自己的師侄,都不能直面過往,正大光明地決一死戰,這種人被逐出歧陽觀就對瞭。
正想著,一個一身運動裝打扮,好似晨練爬山的人,卻突然出現在瞭樹林的邊緣。
文佳雖然看不出具體容貌,但是從身形和動作,大致也能判斷出,這靈洪子果然到瞭!
這個時候,躲在山石後面的藍玄清,似乎也發出瞭輕微的聲音。
文佳心裡不知怎麼的,突然感到有些不舒服,這找人麻煩是一會兒事兒,但看著被偷襲,卻又是另一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