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低賤的奴婢?”
厲北墨沒想到這麼惡毒的話,竟是從一個曾經讓他敬重的人嘴裡說出來。
他徹底失望瞭。
“小姨,一個人無法選擇自己的出身,但螻蟻尚且茍且偷生,何況是人!江姒就因為一條裙子,就可以隨意打殺一個下人的生命?請問,是誰給你們的權力?!
你可知道,在前線的千千萬萬個將士,他們沒有幾個是出身高貴的,就是他們這些身份低賤的人,上戰場奮勇殺敵,流血犧牲,用血肉之軀保住我豐晉的河山,保護瞭你們這些所謂高貴的人!”
“你……”江夫人腳下踉蹌一下,沒想到因為一個低賤的奴婢,厲北墨居然對她說瞭這麼嚴厲的話!
還牽扯到國傢大事上去瞭,至於嗎?
這些下人本來就是買賣物品,放眼整個赤淵大陸,哪個官員與大戶人傢裡不是這樣?下人做錯事就要受到懲罰,被主人打殺發賣是常有的事情,為什麼到她這裡,反而是錯瞭?
跟她提什麼前線將士?那些低賤的螻蟻,上戰場殺敵,流血犧牲不是應該的嗎?
誰傢有錢,還會讓自己的孩子去上戰場?
“墨兒,你非要這樣小姨說話嗎?”
厲北墨無意跟她說太多,直接把話挑明,“小姨,你們搬出王府吧!”
“墨兒,你這是要把我們趕走嗎?”江夫人臉上終於露出慌色。
沒想到厲北墨做得這麼絕,要把她們趕走,這不可能?
如果她們走瞭,姒兒還怎麼嫁給他?她們還怎麼過上奢華的生活?
這些年來,她掌管靖安王府的中饋,管理姐姐留下的嫁妝,那些店鋪與田莊的收入都在她手中。
官場與皇室的應酬,都是她們母女出面,在貴婦圈裡甚至皇室的宗婦,都給她幾分薄面,如果她們離開王府,沒有瞭靖安王府讓她們狐假虎威,她們什麼都不是!
“姒兒還小,不懂事,她做錯瞭事情?我以後讓她改。”
“十七歲的人還小?”
厲北墨想起江姒打人時,那眼睛裡的戾色,那性子,絕對不是一日就養成那個樣子的。
“本王這些年都不在京都,看來這座王府裡,有瞭不少的冤魂。”
江夫人臉色慘白,知道姒兒任性瞭些,但打罰幾個婢女怎麼瞭?難道不應該嗎?
看來厲北墨是存心要把她們趕走,隻是拿著姒兒的錯處當由頭罷瞭!
“墨兒,原來你就是這樣想小姨的,我是你母後的親妹妹啊!我那可憐的姐姐……”
“你不要提我母後。”厲北墨冷聲打斷她的話,毫不客氣地道:“你不是她,你也永遠代替不瞭她!”
厲北墨不想再站在這裡,留下最後一句話,“你們搬出去吧!本王在邊關奮戰,護百姓安寧,不想自己的王府裡再有冤死的亡魂,念在母後的份上,你們在王府所做的事情,本王不再追究。
至於王府裡的事情,本王會另安排人,你們這兩日就搬出去吧!等本王下次回來,希望不要再見到你們。”
走瞭幾步又停下來,“還有母後的嫁妝,那是要留給歆兒的,希望您把賬做好。”
江夫人捏緊手裡的帕子,恨不得把帕子撕碎瞭。
他這話就是在警告她,最好不要貪走王府裡的東西,這個厲北墨是把她當賊瞭嗎?
“墨兒,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這些年來,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江夫人沖他背影大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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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下午申時,厲北墨才抽空來到程府。
見程傢正設下傢宴,在大前廳裡擺下十幾張桌宴席,很是熱鬧。
因為他們明日就要離開,加上還有十日就要過年瞭,程英就吩咐人設下傢宴。
肖管傢帶他來到後院,棲雲院。
棲雲院也擺下一桌豐富的菜肴,程卿卿還弄瞭一個火鍋。
程英和兩個孩子正準備上桌,就見厲北墨來瞭。
程翊飛先起來見禮,“王爺,您來瞭!”
厲北墨抬手道:“自傢人,不必多禮。”
“你這個時候過來,不會是踩著點來蹭飯的吧?”程卿卿半開玩笑道。
“卿兒,怎麼跟王爺說話呢?”程英無奈地看女兒一眼,對厲北墨熱情地道:“王爺來瞭,快坐下來一起吃飯。”
“謝嶽母大人。”厲北墨不見外地坐到程卿卿身邊。
“打算明日就走?”他問。
“是的。”程卿卿舀一個碗肉湯,放到他面前,說道:“我把事情都跟娘親和弟弟說瞭,他們很擔心父親那邊的情況,想盡快點走。”
“嗯。”他點頭,端起來碗。
他們這一餐飯吃到很晚才結束,見天色已經不早瞭,厲北墨起來告辭離開。
程卿卿起來送他,“看你好像有話要說,什麼事?”
“是關於我二師兄洛欽的事情。”厲北墨把洛欽的情況告訴瞭她。
程卿卿聽完想瞭想,道:“既然如此,隻能讓他跟著我們走瞭。”
從他的話中聽得出,洛欽的腿傷有點不太樂觀,但他們必須明日離開,他想要治傷,隻能跟著他們走。
“我也是這麼跟二師兄說的,他也同意跟我們一起去大興國。”厲北墨道。
“那你就回去準備吧,我還要去辦點事情,我們明日在東城門見。”程卿卿對他道。
“辦點事情?”厲北墨看她狡黠的小眼神,似乎猜到瞭什麼?
“卿卿,你不會是想去鎮南王府吧?”
程卿卿冷笑點頭,“沒錯!我總覺得鎮南王沒表面上這麼簡單,不去看一下不放心。”
“那好,你小心點。”厲北墨本想說跟她去的,但知道她的性子,是不想讓他跟去的。
這丫頭總是喜歡獨來獨往的,殺伐果決,若不是對她的身世瞭解,還以為她是暗衛或是殺手出身。
兩人一同出來程府,一個朝北,一個朝東去瞭。
程卿卿進來鎮南王府,先去鎮南王妃住的院子。
她上次來過一次鎮南王府,對這座王府也算熟悉瞭,可卻沒有找到鎮南王妃的身影。
想現在才到亥時,時辰還早,便先去鎮南王府的書房,可這邊也沒有找到鎮南王。
然後她又去找厲承平,但也沒有找到人,好像整座鎮南王府沒有一個主子一樣。
程卿卿幹脆也不找瞭,直接抓來一個小廝詢問。